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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余震

(緊接上一幕,畫面聚焦于黃纓緊攥遺囑紙團的手)

黃纓腦中那尖銳的嗡鳴仍在肆虐,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死死焊在手中那團象征父親最終裁決的、污跡斑斑的紙團上。

一股冰冷的鐵箍感扼緊了她的喉嚨,窒息感洶涌而來。

這就……完了?黃建業(yè),你夠狠!

倏地!她瞳孔驟然縮緊,視線如淬毒的利箭般釘向桌面那片被咖啡浸透、文件狼藉的廢墟——

訴狀之后……果然還有紙張?

黃纓(內(nèi)心獨白,驚疑如毒藤瘋長,瞬間刺破絕望):后面……還有東西?!還有……?!

(鏡頭特寫:黃纓的手)

那只沾滿深褐色污漬、指關(guān)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紅腫變形的手,帶著一種近乎撕碎世界的狂暴戾氣,猛地扒向那片被咖啡洇透、粘連濕軟如腐皮的文件堆!

紙張發(fā)出脆弱而不堪的“滋啦——!”聲,被粗暴地翻扯、撕裂、強行分離!

(鏡頭快速切換:文件內(nèi)容)

她的目光銳利如解剖刀,帶著瀕死野獸的兇狠,急速掃過那些被咖啡染花、模糊變形的字跡!

心臟在胸腔內(nèi)狂跳如戰(zhàn)鼓,每一次搏動都撞擊著骨肉,帶來鈍痛!

(鏡頭特寫:一份公證文件掃描件摘要-清晰、冰冷、如同墓碑上的銘文)

《財產(chǎn)捐贈協(xié)議》公證書

(公證處鮮紅如血痂的印章赫然在目,散發(fā)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核心條款:

“贈予人黃建業(yè),自愿將名下所有財產(chǎn)(具體清單同遺囑附件),無償贈予受贈人黃振邦、黃振國…”

(條款詳盡嚴(yán)謹(jǐn),法律程序完備,與遺囑內(nèi)容形成無可辯駁的、冰冷如鐵的雙重印證!)

黃纓(畫外音,每個字都似燒紅的鐵砂,滾過被恨意灼傷的喉嚨,帶著難以置信的荒謬與刺穿骨髓的劇痛):

公證的……《財產(chǎn)捐贈協(xié)議》公證?

(一聲短促、尖利得如同玻璃碎裂的冷笑)——“無償贈與”!

(聲音陡然拔高,充滿刻骨的、能將靈魂都凍僵的譏諷)——這是要把路……徹底焊死!堵絕!

生怕……生怕我這個女兒……

(聲音因極致的恨意而劇烈顫抖,如同風(fēng)中殘燭)

能從你黃建業(yè)的指縫里……刮下,哪怕,一丁點……你看不上眼的殘渣?

(鏡頭特寫:黃纓的面部與軀體反應(yīng))

這份協(xié)議的出現(xiàn),如同將燒紅的烙鐵狠狠摁在尚未結(jié)痂的傷口!瞬間引爆了遺囑帶來的冰冷絕望!

四肢百骸如被瞬間投入極地冰窟,刺骨的寒意穿透骨髓,凍結(jié)血液!

一股毀滅性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狂暴能量在她瘦削的軀體內(nèi)瘋狂沖撞、咆哮!急需一個毀滅的出口!

(畫面:黃纓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震顫)

那股足以撕裂蒼穹的狂暴力量在筋骨皮肉間肆虐!她的身體繃緊如拉到極致的強弓,每一寸肌肉都在痙攣、賁張!

(動作:)

她猛地從椅子上彈身而起!動作迅猛得如同困獸最后的撲擊,帶起一陣腥風(fēng)!

沉重的實木座椅被這股沛然巨力狠狠帶倒,發(fā)出“砰——”的一聲沉悶巨響,如同巨木傾倒,沉重地砸落在地!

椅子失控地向后滑出,“哐當(dāng)——”猛烈撞上后方厚重的書柜!玻璃門劇烈震顫,發(fā)出瀕臨破碎的“哐啷哐啷”哀鳴!

(鏡頭:黃纓站立的姿態(tài))

她僵直地、如同孤絕的標(biāo)槍般立于一片狼藉的中心——腳下是潑灑的褐色咖啡沼澤、濕透粘連如同殘肢斷臂的文件、閃爍著寒光的鋒利瓷片。

她的身體緊繃如百煉精鋼,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撕裂般的灼痛,亟待一個毀滅性的宣泄!

“咚——”

一聲沉悶如重錘擂擊千年古鐘的巨響,在死寂的辦公室內(nèi)轟然炸裂!聲波震得空氣都為之顫抖!

(鏡頭特寫:黃纓的右拳)

是她緊握的右拳!凝聚了全身的骨血之力、焚心的滔天怒火與徹骨的絕望,以雷霆萬鈞之勢,毫無保留地狠狠砸在堅硬如磐石的紅木桌面上!拳骨與實木撞擊的悶響,如同骨裂之聲,令人心膽俱裂!

(鏡頭:桌面)

厚重的桌面為之劇烈一震!散落的筆、文件、鎮(zhèn)紙如同驚弓之鳥般跳動!指骨處傳來鉆心刺骨的劇痛,皮膚瞬間紅腫、綻裂,殷紅的血絲迅速滲出,在指節(jié)上蜿蜒!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仿佛從靈魂深淵最黑暗痛楚處硬生生撕裂而出的、非人的嘶吼,終于沖破了她緊咬的、已滲出血絲的牙關(guān)!徹底粉碎了名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

(鏡頭:嘶吼爆發(fā)的黃纓特寫)

嘶吼聲如同受傷瀕死的兇獸,在空曠、冰冷的辦公室內(nèi)瘋狂沖撞、回蕩!好像空氣都在嗡鳴,窗玻璃都在隱隱震顫!

(鏡頭劇烈晃動、旋轉(zhuǎn)、失焦)

模擬黃纓天旋地轉(zhuǎn)、瀕臨徹底崩解的感知世界。眼前的一切——文件、桌椅、窗外的灰云——都在瘋狂旋轉(zhuǎn)、顛倒、碎裂、溶解!世界在她眼中失去了形狀!

(畫面:嘶吼后的虛脫)

這聲耗盡生命力的嘶吼,好像抽干了她最后一絲氣力。

她如斷線木偶般,踉蹌著向后重重退了一步,身體失衡地劇烈搖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

她猛地伸出那只剛承受重?fù)?、紅腫劇痛、指節(jié)滲血的手,死死撐住濕滑狼藉、布滿碎片的桌面!

尖銳的瓷片邊緣刺入掌心帶來新的刺痛,才勉強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她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破風(fēng)箱般的嘶啞與灼燒肺腑的劇痛,每一次呼氣都噴吐著絕望的氣息。

(鏡頭特寫:目光再次鎖定)

渙散、失去焦距的目光,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桌面——落在那幾頁被咖啡徹底污損、字跡模糊成一片骯臟墨團、如同她人生被徹底涂抹踐踏的寫照的遺囑上。

(鏡頭:黃纓的表情蛻變,從空洞到扭曲到癲狂)

她極其緩慢、艱難地抬起頭,仿佛脖頸承載著千鈞重?fù)?dān)。

臉上是死水般深不見底的空洞,眼神如同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洞,了無生機。然而,這死寂的空洞僅僅維持了一瞬!

一種極度扭曲、近乎病態(tài)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癲狂笑意,如同地獄藤蔓般迅速爬滿她慘白如紙的面容!

她的嘴角以一種不自然的弧度向上咧開,露出森白的牙齒,如同擇人而噬的厲鬼!

黃纓(畫外音,嗓音嘶啞如砂礫在銹鐵上摩擦,每個字都似從血肉模糊的喉間、咬碎的齒縫間硬生生擠出,帶著濃重的血腥氣與九幽寒冰般的冷意):

“重男輕女……”(這四個字,被她用盡殘存的力氣,在齒間反復(fù)研磨,緩慢、狠厲,字字泣血,如同詛咒的箴言)

你……(笑聲陡然拔高,尖利刺耳,如同夜梟啼血)真是將‘重男輕女’……刻進(jìn)了你的基因序列!刻進(jìn)了你的骨灰!刻進(jìn)了你的墓碑!

(尖笑持續(xù),瘋狂而破碎)

刻得……比你的狗命還重!

比我這個……你親生的骨肉……還要緊!

要緊到……你要用這兩份冰冷堅硬如萬年玄冰的法律文書……(笑聲扭曲變形,如同惡鬼的嗚咽)將我當(dāng)作一塊用臟了,沾了晦氣的破抹布,徹底……丟棄!掃進(jìn)家族的垃圾堆!

哈哈哈哈……(笑聲驟然爆發(fā),充滿了極致的諷刺、焚毀天地的怒火、以及被生身之父從存在根基上徹底抹除、連靈魂都否定的心死如灰!)

(畫面:仰首狂笑)

她猛地仰起頭,脖頸繃出脆弱的線條,對著天花板上那盞散發(fā)著慘白、冰冷、如同停尸間燈光般的頂燈,放聲狂笑!

笑聲在空曠堅硬、彌漫著死亡氣息的四壁間瘋狂沖撞、折射、回蕩!如同無數(shù)鋒利的玻璃碎片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相互刮擦、碎裂!

笑聲中是極致的嘲弄、是焚毀一切的業(yè)火、更是被至親血脈徹底背叛與拋棄后的——萬念俱灰!

(鏡頭特寫:淚與笑交織的扭曲臉龐)

笑著笑著,眼眶深處如同被滾燙的巖漿灼燒,劇痛難忍!

滾燙的、飽含著所有屈辱與絕望的淚水,再也無法抑制,如同決堤的熔巖般洶涌而出!

淚水混著臉上未干的咖啡污漬、掌心滲出的血絲,順著因狂笑而扭曲痙攣、肌肉僵死的臉頰瘋狂滑落,與她裙擺上那片深色黏膩、散發(fā)著苦澀氣味的污痕交融在一起。

狼狽不堪,污穢骯臟,成為她徹底崩塌、被踐踏至塵埃的世界最刺眼的映射。

(背景音樂:尖銳、扭曲、極不和諧的弦樂噪音在狂笑中瘋狂攀升、疊加,如同無數(shù)根繃緊到極限的琴弦被同時暴力撕扯,發(fā)出令人牙酸的、瀕臨極限的“錚錚錚——!”聲!最終,如同被無形的巨力猛然扯斷,發(fā)出一聲刺穿耳膜的、絕望的“錚——!!!”然后斷裂,徹底消弭于無形!)

(畫面徹底沉入無邊、純粹、絕望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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