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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銜刃

  • 銜刃玫瑰
  • 勛妹兒
  • 13043字
  • 2025-08-12 20:31:28

【1慶功宴上】帝國歷 119年,霜降。

帝都軍部金徽廳燈火通明,水晶吊燈在穹頂下?lián)u晃,像一排倒懸的審判之劍。顧星野踏進大廳時,肩上少校金星被燈光映得刺眼。她穿著墨綠色常服,腰間佩槍未卸,靴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冷硬的節(jié)奏。人群自動分開——

“顧上校。”

“顧上校。”

每一聲招呼都像在試探她還能活多久。三天前,她在北境線“蒼狼戰(zhàn)役”中率 37人小隊全殲敵軍 1200,炸毀對方彈藥庫,逼得聯(lián)邦簽下停戰(zhàn)協(xié)議。

今天,她被一紙加急調(diào)令召回帝都,說是授勛,卻連夜收走了她的配槍彈夾。顧星野掃過主桌。那里坐著監(jiān)察署新任特派少將——沈硯。

男人一身雪白制服,領(lǐng)口別著黑曜石鷹徽,像夜色里浮出來的一彎冷月。他正低頭旋著一枚銀色打火機,火光在睫毛下跳動,映得眼尾那顆小痣愈發(fā)勾人。顧星野瞇眼。

她記得那顆痣——十二年前,在廢棄工廠的地下室里,少年用帶血的手指捂住她眼睛:“別看,我沒事。”

如今少年成了審判者,而她成了被審判的獵物。軍樂驟停。

沈硯起身,展開手中那頁薄紙,聲音清冷得像北境的雪——“顧星野上校,涉嫌通敵叛國,即刻羈押。”滿廳嘩然。

顧星野沒動,只是舌尖頂了頂腮,嘗到一點鐵銹味——原來自己把口腔內(nèi)壁咬破了。

她看著沈硯的眼睛,一字一句:“證據(jù)?”沈硯抬手。

投影幕布落下,一張泛黃的照片:少女時期的顧星野,站在父親顧霆鈞身旁,而顧霆鈞正與聯(lián)邦元帥握手。拍攝時間——十年前,她母親車禍身亡的第三天。“偽造。”顧星野笑,“我爸死在南境監(jiān)獄,尸體都沒人領(lǐng),哪來的握手?”沈硯沒接話,只是輕輕轉(zhuǎn)動手腕。

下一秒,兩名憲兵扣住她肩膀,冰冷手銬“咔嗒”一聲鎖住她的手腕。

金屬貼著她腕骨內(nèi)側(cè)那道舊疤——那是十二歲那年,她替他擋彈片留下的。

現(xiàn)在,他親手把疤鎖進鐐銬。沈硯走近,用只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

“顧上校,你救我一命,我記得。所以今晚,我不讓他們碰你的骨頭。”

他頓了頓,指尖掠過她袖口,“但明天開始,就不一定了。”

【2私人軍邸】

囚車沒有開往軍法處,而是駛?cè)氤俏饕粭澔野籽蠓俊?

鐵門合攏的瞬間,顧星野聽見電子鎖“滴”地一聲——虹膜識別,沈硯的瞳孔。客廳沒開燈,月光從落地窗斜切進來,把沈硯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摘了手套,露出左手無名指上一圈極細的銀環(huán)——像婚戒,卻沒有花紋。“洗澡,換衣服。”他扔給她一件男士襯衫,“我不喜歡血腥味。”

顧星野沒動:“我是俘虜,不是客人。”沈硯笑了。

那笑意不達眼底,像冰層下暗涌的漩渦。

他突然伸手,指尖勾住她領(lǐng)口紐扣,輕輕一扯——

“嘶啦”一聲,墨綠軍裝裂開,露出鎖骨下那道陳年槍傷。

他俯身,唇幾乎貼上她耳廓:“顧星野,你現(xiàn)在連俘虜都不是。”

“你是我的妻子——至少,文件上是。”一紙結(jié)婚申請拍在她胸口。

簽名處,“顧星野”三個字龍飛鳳舞——可她根本沒簽過。

指紋、虹膜、DNA,全都能偽造,帝國系統(tǒng)對他而言,形同虛設(shè)。顧星野終于抬眼:“沈硯,你到底要什么?”

沈硯指腹摩挲著她腕骨那道疤,聲音低得近乎溫柔:

“要你父親留下的密鑰。要你……心甘情愿地給我。”

【3夜鎖】

臥室在二樓,窗戶焊了鈦合金欄。

顧星野坐在床沿,襯衫領(lǐng)口大敞,鎖骨處一圈紅痕——那是沈硯的齒印。

門外傳來密碼鎖按鍵聲,三長一短,是摩斯密碼里“R”的節(jié)奏。

她閉眼,聽見自己心跳和腳步聲重合。門開。

沈硯端著托盤進來,上面是一碗燕麥粥,一杯水,兩片白色藥片。

“安眠藥。”他解釋,“怕你割腕。”

顧星野輕嗤:“怕我死,還是怕我活?”沈硯沒答,只是單膝跪地,把藥片遞到她唇邊。

她偏頭,舌尖一卷,把藥片壓在舌下。

卻在下一秒,猛地撲上去——

膝蓋頂住他腹部,手銬鏈狠狠勒住他咽喉!“鑰匙。”她嗓音嘶啞。

沈硯被勒得后仰,卻笑了,喉結(jié)在她鐵鏈下滾動:

“顧星野,你舍不得。”

她收緊鏈條,看見他眼尾那顆痣因為充血愈發(fā)鮮艷——

像那年地下室里,少年用帶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過一顆星。突然,他抬手。

不是反擊,只是輕輕覆上她手背——

冰涼指尖在她脈搏處點了三下。

那是摩斯密碼:

···

S顧星野一怔。

趁她分神,沈硯翻身,將她反扣進懷里。

鐵鏈換了個方向,纏住她自己的手腕。

他貼著她耳廓,聲音輕得像情人呢喃:

“十二年前,你教我的。現(xiàn)在,還給你。”藥片在她舌下化開,苦味彌漫。

顧星野最后看見的,是沈硯低頭吻住她手腕那道疤——

像野獸在標記獵物,也像信徒在親吻圣痕。燈滅。

鐵鏈嘩啦一聲,鎖進了床頭的暗扣。

窗外,帝都的雪無聲落下,覆蓋了遠處軍部的尖頂。

而雪下掩埋的秘密,才剛剛開始發(fā)芽。

【4鑰匙】

顧星野醒來時,窗簾縫隙透進一束冷青色的光,像手術(shù)刀切開的黎明。

她左腕被解開,只剩一道淤青;右腕卻被換上一副更精巧的磁控銬,鎖芯閃著藍光。

床頭柜上,放著一部黑色軍用終端,屏幕亮著,停在一份加密文件——

【ProjectΨ:顧霆鈞密鑰拆解進度 17%】

下面是一行小字:

“剩余時間:72小時。超時即銷毀。”她嗤笑——原來沈硯也怕夜長夢多。

門虛掩,走廊盡頭傳來低語。

她赤腳踩在地板上,像貓一樣無聲靠近。——“少將,密鑰分三段。顧霆鈞把最后一段縫進了顧星野的皮下。”

——“在哪塊皮膚?”

——“左肋,第五、六浮肋之間,0.7毫米鈦片。需要活體剝離。”

短暫的沉默后,是沈硯的聲音,淡得像冰:

“那就讓她多睡一會兒。”顧星野摸了摸左肋,指尖在舊傷疤上停住。

那是她十六歲第一次上戰(zhàn)場,被彈片劃的。

原來父親早把命門的鑰匙,縫進了她的骨血。

她突然想笑,笑自己活了二十六年,才第一次被當成鑰匙,而不是人。

【5談判】

下午三點,沈硯推門進來,手里拎著一套干凈的女式軍裝。

“換衣服,帶你去個地方。”

顧星野抬眼:“軍法處?”

“醫(yī)院。”他頓了頓,“做個小檢查。”

她笑出聲:“怕我懷孕?”

沈硯沒笑,目光落在她左肋:“怕你少一根骨頭。”車上,兩人并肩坐在后排,中間隔著十厘米,像隔著整個北境戰(zhàn)線。

窗外掠過中央醫(yī)院的紅十字,他卻示意司機繼續(xù)開。

最終目的地是——

帝都軍區(qū)舊實驗樓,地下三層,門禁刷他的虹膜。

電梯門開,冷氣混著福爾馬林撲面而來。

顧星野腳步微滯——十二年前,她在這棟樓里第一次學會拆槍,也第一次學會拆人。走廊盡頭,是一間全透明手術(shù)室。

手術(shù)臺上,放著一把高頻手術(shù)刀,刀尖閃著幽藍電火花。

沈硯抬手,示意醫(yī)生退到門外。

他自己戴上橡膠手套,聲音低緩:

“密鑰植入時,你父親用了可溶鈦。只要局部升溫 42℃,鈦片會自動剝離,不傷內(nèi)臟。”

他頓了頓,“我親自來,或者——你自己選。”顧星野盯著他,忽然笑了:“沈硯,你怕別人弄疼我?”

男人眸色暗了一瞬,像深海翻起暗涌。

下一秒,她猛地抬膝撞向他腹部,趁他彎腰的間隙,奪過他腰間的配槍!

槍口抵住他下頜——“打開手銬。”

沈硯緩緩舉起雙手,掌心向上。

磁控銬“咔嗒”一聲松開。

顧星野退到手術(shù)臺旁,槍口仍指著他,另一只手抓起手術(shù)刀。

刀尖對準自己左肋:“密鑰給你,放我走。”

沈硯眼底終于裂開一道情緒:“顧星野,你敢——”

她笑,刀尖劃破皮膚,血珠滾落:“我數(shù)到三。一——”

沈硯突然開口,聲音啞得不像他:“密鑰我不要了。”

顧星野動作一頓。

他抬眼,一字一句:“我只要你。”

【6舊疤】

刀尖在顫。

血順著她肋骨往下淌,在手術(shù)臺邊緣滴成一朵小小的紅花。

沈硯上前一步,槍口抵住他胸口,他卻像感覺不到。

他抬手,指尖沾了她的血,輕輕抹在自己眼尾那顆痣上。

“十二年前,你替我擋彈片,留了這道疤。”

“今天,我還你一道。”

說完,他握住她拿刀的手,猛地往自己左肋一劃——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深度,血瞬間浸透白襯衫。

顧星野瞳孔驟縮。

沈硯低笑,額頭抵住她的:“現(xiàn)在,我們扯平了。”

【7裂痕】

深夜,洋房臥室。

兩人并排坐在床沿,各自纏著繃帶,像兩個殘缺的拼圖。

沈硯遞給她一杯溫水,杯底沉著兩片白色藥片,卻不再是安眠藥。

“止痛的。”他說。

顧星野沒喝,只是看著窗外:“沈硯,你演得太真了。”

男人沉默片刻,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對折的紙。

展開——是一張泛黃的照片。

十二歲的顧星野,抱著滿身是血的少年,背后是爆炸的火光。

少年臉被煙熏黑,唯有一雙眼睛亮得嚇人。

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鉛筆字:

“如果我活下來,就把命給她。”

顧星野指尖微顫。

沈硯低聲道:“照片是真的,字是我寫的。但救你的人——”

他停頓,喉結(jié)滾動:“不是我。”

顧星野霍然抬頭。

沈硯閉眼:“是沈珣。”

“我哥。”

【8倒計時】

終端屏幕再次亮起,跳出紅色警告:

【ProjectΨ:密鑰拆解倒計時 48:00:00】

沈硯把手機扔到一邊,聲音疲憊:“我哥要的不止密鑰,他要你親手殺了我。”

顧星野盯著他,忽然笑了:“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男人抬眼,眼尾那顆痣在燈下像一滴未落的淚。

“我想要你活著。”

“哪怕——”

“哪怕你恨我。”窗外,雪越下越大。

顧星野摸到左肋的紗布,血滲出來,像雪里開的第一朵紅梅。

她輕聲開口,聲音散在夜色里:

“沈硯,我們做個交易。”

“我?guī)湍銡⑸颢懀憬o我自由。”

男人沉默很久,久到雪落滿了窗臺。

終于,他伸手,與她掌心相貼。

十指交扣,像兩把上膛的槍,對準了同一個敵人。

“成交。”他說。

而終端屏幕上的倒計時,仍在無情跳動——

47:59:59。

【9雪夜·暗號】

凌晨兩點十八分,雪停了。

沈硯把一把制式 M92F推到顧星野面前,槍柄貼著冰涼的皮膚,像一條凍僵的蛇。

“今晚就走。”

“走?”顧星野抬眸,“你不是說 48小時一到,密鑰會自動銷毀?”

“所以只剩兩條路。”

沈硯把彈匣退出,又咔噠一聲推回去——

“要么 48小時內(nèi)把密鑰完整交給我哥,你死;

要么 48小時內(nèi)讓他相信密鑰已經(jīng)毀了——我們活。”顧星野聽懂了后半句:

“你要我詐死?”

“不。”

沈硯俯身,在地板上鋪開一張帝都地下管網(wǎng)圖,指尖停在一處紅色叉號——

“我要你‘活’在他眼前,卻讓他親手‘殺’你一次。”

紅色叉號旁,標注著一行小字:

「北辰電站·冷卻池」

深度 27米,水溫 2℃,心跳停止 4分鐘后仍可復(fù)蘇。顧星野盯著那行字,忽然笑出聲:“沈硯,你早就把棺材給我備好了?”

男人嗓音低啞:“棺材是你的,墓碑是我的。”

他抬手,把一枚微型耳扣扣進她左耳軟骨——

“頻道 7.200,摩斯暗號‘玫瑰’。等我指令。”

【10沈珣】

同一時刻,帝都中央塔 47層。

落地窗前,沈珣穿著深灰軍大衣,背對整片雪夜城市。

他左手握著一只銀色打火機,機蓋開合,火焰明滅——

那是顧星野當年在廢墟里撿給他的,上面刻著一行俄文:

「Звезда」——星。副官敲門:“少將,顧星野的坐標已鎖定,在城西洋房。”

沈珣沒回頭,只問:“阿硯呢?”

“和他在一起。”

“很好。”

他合上打火機,聲音溫柔得像午夜電臺:

“讓他們再溫存六個小時。六小時后,我要看見密鑰,還有——沈硯的悔意。”

【11逃亡前夜】

凌晨四點,洋房地下室。

沈硯拉開一只黑色裝備箱,露出里面的東西:

一套聯(lián)邦特戰(zhàn)潛水服、一枚塑封膠囊、一支淡藍色注射劑。

“膠囊里是假密鑰,鈦片涂了凝血劑,一離體就溶。注射劑是緩釋強心苷,能讓心跳在 90秒后降到 6次/分。”

顧星野皺眉:“假死極限 4分鐘,超過 6次/分就會被判定‘可救活’。”

“放心,”沈硯抬眼,“我親自開槍,子彈里加了腎上腺素,會在第三分鐘擊發(fā)。”

他語氣平靜得像在拆解一把槍,而不是一條人命。顧星野忽然伸手,指尖點在他左肋紗布上:“疼嗎?”

沈硯握住她手腕,掌心燙得嚇人:“疼,才記得住。”

下一秒,他低頭吻住她——

不是掠奪,不是占有,像一場提前預(yù)支的告別。

血腥味、雪味、硝煙味,全攪在一起。

她喘不過氣,咬破他下唇。

沈硯退開一點,指腹抹掉唇角血珠,聲音低得發(fā)顫:

“顧星野,如果今晚我們誰都沒死成——”

“就把欠我的洞房補回來。”

【12冷卻池】

晚上 22:17,北辰電站。

雪又開始下,冷卻池表面結(jié)了一層薄冰。

探照燈掃過,冰面反射出幽藍光暈,像一柄巨大的手術(shù)刀。

顧星野穿著潛水服,站在池邊。

沈硯在十米外的制高點,M40A5狙擊鏡里十字線穩(wěn)穩(wěn)壓著她的心口。

頻道 7.200里,他的聲音混著電流:

“三秒后,探照燈會黑 4.7秒。跳。”

“三、二、一——”撲通!

冰水瞬間灌進領(lǐng)口,像千萬根鋼針扎進肺管。

顧星野咬緊呼吸器,下沉,下沉——

27米處,她摸到池底預(yù)埋的鋼環(huán),把自己扣進去。

耳機里傳來沈硯最后的暗號:

“玫瑰凋謝。”砰——

子彈破空而來,穿透水面,精準命中她胸口。

血霧在水中綻開,像一朵猩紅的玫瑰。

心跳監(jiān)測儀上的曲線瞬間拉平。

【00:00:00】

屏幕黑掉。

【13心跳】

00:03:21

冷卻池底,顧星野胸口驟然一震——

腎上腺素彈頭發(fā)作,心臟在冰水里瘋狂重啟。

她解開鋼環(huán),踢水上游。

冰面被從下方撞碎,她探出頭,大口喘息。

岸邊,沈硯扔掉狙擊槍,狂奔而來,一把將她拖上岸。

她渾身發(fā)抖,唇色青紫,卻笑:“沈硯,你槍法退步了。”

男人用毯子裹住她,掌心覆在她心口,聲音啞得不成調(diào):

“顧星野,你的心跳太吵了。”

“閉嘴,”她咳出一口水,“我聽見你的了。”

【14假面】

兩小時后,帝都新聞滾動播出——

【緊急快訊】

“北境英雄顧星野于北辰電站遭狙擊手暗殺,尸體墜入冷卻池,生死不明。”

畫面里,打撈隊拖出一具被冰水泡得模糊的女尸,左肋撕裂,鈦片失蹤。

尸檢官對著鏡頭:“死亡時間 22:17,死因心臟貫穿傷。”

鏡頭一轉(zhuǎn),沈硯站在池邊,軍裝濕透,眼尾通紅。

有記者問:“少將,您親手擊斃了叛國者,有什么想說的?”

他看向鏡頭,聲音像被冰水淬過:

“她欠我的,終于還了。”

【15裂縫】

同一時刻,帝都中央塔。

沈珣關(guān)掉電視,指尖摩挲著那只舊打火機。

副官低聲:“少將,密鑰碎片已確認回收。”

沈珣“嗯”了一聲,卻忽然皺眉——

“尸體呢?”

“正在運回。”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片雪夜:

“讓法醫(yī)加急,我要親自解剖。”

打火機“啪”地一聲合上,火焰熄滅。

沈珣輕聲道:

“阿硯,別讓我失望。”

【16玫瑰】

城郊廢棄地鐵站,凌晨 03:33。

列車軌道盡頭,停著一節(jié)銹跡斑斑的車廂。

顧星野縮在座椅上,裹著毯子,頭發(fā)仍滴水。

沈硯坐在她對面,膝上放著一臺拆解中的軍用終端。

屏幕上,一串摩斯信號正緩慢閃爍:

·———·

R顧星野抬眼:“你哥開始懷疑了?”

“嗯。”

沈硯把終端合上,掏出那枚從假尸體里取出的鈦片——

表面被腐蝕得坑坑洼洼,像被啃噬過的骨頭。

“他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假的。”

“所以我們還有多久?”

沈硯抬手,指腹抹去她唇邊一點冰水:

“24小時。”

“24小時后,沈珣將啟動‘ProjectΨ’第二階段。”

“屆時——”

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全帝都都會為他陪葬。”

【17倒計時】

列車外,雪停了,天邊泛起死魚肚一樣的青白。

顧星野靠在窗邊,看著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沈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輕得像一聲嘆息:

“顧星野,你后悔嗎?”

她沒回頭,指尖在玻璃上畫了一朵玫瑰。

“后悔什么?”

“后悔遇見我。”

她笑了一下,聲音散在列車轟鳴里:

“我只后悔——”

“當年沒先一步殺了你。”列車向前,駛向未知。

而帝都中央塔,47層。

沈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把玩著那枚舊打火機。

火焰亮起,照亮他眼底——

那里面,沒有雪,只有火。

【倒計時 23:59:59】

第二幕·裂心

【18零點列車】

03:55,列車穿過帝都廢棄北環(huán)線,鐵輪碾著積雪,像鈍刀刮骨。

車廂里只亮一盞應(yīng)急燈,顧星野靠在窗邊,呼吸在玻璃上結(jié)霜。

沈硯把拆開的軍用終端攤在地板上,線路板裸露,像被解剖的心臟。

他忽然開口:“沈珣的第二階段,代號‘深潛’——用密鑰激活北辰電站主控,讓全帝都電網(wǎng)過載,制造‘意外大停電’,再趁亂接管城防。”

顧星野抬眼:“他要的不止是城防,他要的是父親留下的‘Ω協(xié)議’。”

沈硯指尖一頓:“你怎么知道?”

她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方一道極細的銀色疤痕——

“因為最后一段密鑰,不只在鈦片里。”

“它在我心臟起搏器的芯片里。”

“顧霆鈞怕我死,也怕我活。”沈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伸手,指腹覆在她心口,隔著毯子,能感覺到微弱卻規(guī)律的脈沖——

那是人工心臟的震頻,每一下都在提醒他:

她活到現(xiàn)在,是靠一顆父親為她偷來的心臟。

【19心跳交易】

04:10,列車臨時停靠。

風雪卷進車廂,沈硯把顧星野按進座椅,聲音壓得極低:

“芯片拆不得,拆了你必死。我們只能讓沈珣以為芯片已毀。”

顧星野舔了舔干裂的唇:“那就讓他親眼看著我死第二次。”

沈硯閉眼,喉結(jié)滾動:“我不同意。”

她笑,指尖戳他左肋紗布:“你欠我一條命,現(xiàn)在還我。”

男人握住她手腕,掌心溫度滾燙:“顧星野,你聽清楚——”

“你可以恨我,但你不能死在我前面。”

“因為我還沒活夠。”

【20舊部】

05:20,列車駛?cè)?7號軍用補給站。

站臺上,一個穿舊式北境軍大衣的女人等在雪里——

洛桐,顧星野曾經(jīng)的副官,兩年前因“協(xié)助越獄”被革職。

她扔給顧星野一包東西:新身份、微型心率干擾器、一支一次性冷凍槍。

“干擾器能讓芯片信號消失 90秒,足夠假死。”

“冷凍槍給你防身,別用在沈硯身上,他怕冷。”

洛桐說完,看向沈硯,眼神像刀子:“你要是再讓她死一次,我就先殺你。”

沈硯沒反駁,只把一張折好的紙條塞進她手里:“今晚 22:00,北辰電站主控室,幫我拖住沈珣 10分鐘。”

洛桐挑眉:“拿什么換?”

“顧星野欠你的那頓酒,我替她還。”

【21心跳干擾】

07:00,帝都中央塔。

沈珣站在解剖臺前,白手套染血。

女尸胸腔被打開,肋骨向兩側(cè)掰開,像一對折斷的翅膀。

副官低聲:“鈦片是假的,芯片不在體內(nèi)。”

沈珣摘下手套,點燃打火機,火焰舔過照片邊緣——

十二歲的顧星野,笑得像雪里第一束光。

“她還活著。”

他輕聲道,把燃燒的照片扔進金屬盤。

“通知所有哨卡,發(fā)現(xiàn)顧星野,就地擊斃,留心臟。”

火焰熄滅,灰燼里只剩半行俄文:Звез……

【22雪夜逃亡】

08:15,補給站外,雪又大了。

顧星野換上聯(lián)邦難民身份,黑發(fā)染成亞麻色,左耳耳扣閃著藍光。

沈硯把一把袖珍手槍塞進她后腰:“防我哥,也防我。”

她挑眉:“你呢?”

男人扯開風衣,露出左肋槍套:“我有你。”

兩人并肩走在雪里,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像從未存在。

遠處傳來巡邏艇轟鳴,探照燈掃過,顧星野下意識抓住沈硯的手。

男人掌心一僵,隨即反握住她,十指相扣。

“別怕。”

“我沒怕。”

“那你抖什么?”

“冷。”

沈硯把圍巾繞到她脖子上,尾音低啞:“顧星野,你欠我一次牽手。”

她笑:“記賬。”

【23陷阱】

10:30,帝都南港碼頭。

顧星野按計劃登上一艘前往聯(lián)邦的貨船,船艙里堆滿冷凍集裝箱。

她剛踏進艙門,背后“砰”一聲——

艙門反鎖,燈光驟亮。

集裝箱門齊刷刷彈開,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沈珣的聲音從廣播里傳來,溫和得像舊友:

“星野,好久不見。”

“阿硯沒告訴你嗎?這艘船,是我送你們的棺材。”

顧星野抬手,耳扣藍光閃成紅光——信號被屏蔽。

她摸向后腰,槍不見了。

沈珣輕笑:“你找這個?”

監(jiān)控屏幕里,沈硯被反綁在隔壁集裝箱,左肋傷口裂開,血浸透鐵鏈。

他抬頭,對著鏡頭,一字一句:

“顧星野,別看。”

下一秒,電擊棍砸在他背上,畫面雪花一片。

【24裂縫】

11:05,貨船底艙。

顧星野被按在手術(shù)臺上,雙手銬在頭頂。

沈珣戴著金絲眼鏡,白大褂一塵不染,手里把玩著那支冷凍槍。

“芯片在心臟,我不能直接挖。”

“但我可以慢慢停掉你的心臟,再讓它自己跳出來。”

他按下按鈕,心率干擾器貼在她胸口,頻率瞬間紊亂。

顧星野瞳孔放大,冷汗浸透背脊。

沈珣俯身,聲音像毒蛇:“疼嗎?疼就把阿硯叫來。”

他拿起對講機:“十秒后,每十秒切他一根手指,直到你點頭。”

對講機里傳來第一聲慘叫,像鈍刀割過她耳膜。

顧星野咬破舌尖,血腥味炸開,她猛地抬頭——

“沈珣,你不是要鑰匙嗎?我給你。”

“但我要你親手殺我。”

沈珣挑眉:“求死?”

她笑,唇角血珠滾落:“求你——親手。”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解開她的手銬。

顧星野坐起身,指尖劃過他白大褂口袋,悄無聲息夾出一只打火機——

銀色,刻著俄文「Звезда」。

她“啪”地一聲點燃,火焰在他瞳孔里跳動。

“十二年前,你救我一次,現(xiàn)在還你。”

下一秒,她把打火機狠狠按進自己左肋傷疤——

皮肉燒焦的味道混著血腥味炸開,芯片信號瞬間爆表。

沈珣臉色驟變,伸手去搶,她卻翻身滾下手術(shù)臺,一把抓起冷凍槍——

砰!

冰藍色彈頭貫穿沈珣左肩,血花在白大褂上綻開。

警報聲炸響,船艙紅燈狂閃。

顧星野踉蹌沖向隔壁集裝箱,一槍崩開門鎖。

沈硯倒在地上,左手小指已斷,血染紅鐵鏈。

她蹲下,用冷凍槍打斷鎖鏈,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沈硯,你欠我的洞房,還沒還。”

男人抬眼,眼尾通紅,卻笑:“那就別死。”

【25倒計時】

11:20,貨船汽笛長鳴,開始離港。

顧星野扶著沈硯沖上甲板,身后追兵槍聲如雨。

沈硯用僅剩的右手開槍,一槍一個,像收割。

顧星野把最后一枚冷凍彈塞進他口袋:“打油箱。”

沈硯挑眉:“會炸。”

她笑:“那就一起飛。”

砰——

冷凍彈擊中油箱,冰晶瞬間蔓延,緊接著是沖天火光。

兩人縱身躍入零下三度的海水。

爆炸聲在頭頂炸開,火球照亮整片夜空。

顧星野被浪卷著下沉,沈硯一把抓住她手腕,十指相扣。

海水咸澀,她卻聽見他心跳——

砰、砰、砰。

和她的人工心臟頻率,奇跡般重合。

【倒計時 11:59:59】

【26深海心跳】

11:23港外 1.7海里,黑潮暗涌

水壓像無數(shù)把冰錘砸向耳膜。

顧星野的人工心臟發(fā)出高頻警報——紅燈閃爍,血氧跌到 82%。

沈硯單手扣住她后頸,把最后的呼吸器塞進她嘴里。

“別怕,”氣泡從他唇邊溢出,“我數(shù)到五,就會有人來接。”

五聲心跳后,一束幽綠激光劃破漆黑。

微型潛艇“鮫人號”側(cè)艙開啟,機械臂把兩人拖進去。

艙門合攏,海水排空,顧星野跪地猛咳,沈硯側(cè)躺在金屬地板,斷指血流不止。

駕駛座上的洛桐回頭看他們:“兩位,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顧星野抬眼,聲音嘶啞:“開船,去‘深淵’。”

那是北境海底舊聯(lián)邦實驗室,也是顧霆鈞留下最后一段密鑰的隱藏坐標。

洛桐吹了聲口哨:“送死也挑個好地方。”

潛艇下潛,儀表顯示深度 0→100→200米,燈光一盞盞熄滅——

像被深海一點一點吞進黑暗。

【27Ω協(xié)議】

11:40鮫人號·減壓艙

沈硯靠在艙壁,斷指被簡易固定,血仍滲。

顧星野剪開他左肋紗布,重新縫合。

男人疼得唇色發(fā)白,卻笑:“第一次見你給我縫衣服以外的活。”

她抬眼:“閉嘴。”

洛桐扔過來一只加密便攜屏:“剛截獲的中央塔內(nèi)部郵件——”

【ProjectΩ啟動條件:1.密鑰三段合一;2.北辰電站主控 00:00過載;3.顧星野心臟停跳 30秒。】

第三條被加粗、標紅。

沈硯指尖一緊,便攜屏“咔”地裂出細紋。

顧星野卻異常平靜:“原來我的死亡才是開關(guān)。”

她抬手覆在自己心口,隔著皮膚能感受到芯片極輕的震動——

像倒計時炸彈的最后 24格滴答。

【28深淵實驗室】

13:05深度 2700米

潛艇停泊在廢棄實驗平臺“深淵-Δ”。

金屬棧橋銹跡斑斑,警示燈只剩一盞暗紅,照出墻上斑駁的聯(lián)邦徽。

三人穿過真空艙,進入主控室。

全息屏自動亮起,雪花噪點后跳出一行字:

「Welcome back, Z.Y.」

那是顧霆鈞 12年前為女兒建的私人機房。

洛桐插卡破解,調(diào)出數(shù)據(jù)庫:

【Ω協(xié)議:一旦啟動,帝國所有 AI防線將無條件服從顧星野心臟芯片最高權(quán)限。】

換句話說——

她活,帝國安全系統(tǒng)歸她;

她死,系統(tǒng)自毀,聯(lián)邦長驅(qū)直入。

沈硯低罵:“瘋子老爸給瘋子女兒留的后路。”

顧星野卻看向屏幕最底端的小字:

「啟動倒計時:11:00:00」

正是今晚 00:05。

【29三方通話】

13:20主控室·加密頻道

屏幕忽然跳出雙向視頻請求——

沈珣的臉出現(xiàn)在雪花里,背景是中央塔頂,風雪灌進破碎的落地窗。

他左肩纏著冷凍槍凍裂的繃帶,笑容依舊斯文。

“星野,深海冷不冷?”

顧星野把槍口對準攝像頭。

沈珣抬手,第二塊屏幕亮起——

北辰電站主控室,三十名工程師被反綁,倒計時 10:47:00。

“我只要密鑰。”他輕聲說,“否則 10小時后,帝都變成火海。”

第三塊屏幕隨之亮起——

醫(yī)院保溫箱,一個插滿管子的嬰兒,心率 148。

鏡頭拉近,腕帶寫著:

【Mother:Gu X.Y.】

顧星野瞳孔驟縮。

沈珣嘆息:“孩子在我這兒,芯片在心臟里,母親也在我槍口下。

你們選吧——

把密鑰交出來,或者一起死。”

通訊被單方面切斷。

主控室陷入死寂,只剩水滴砸金屬的聲響。

顧星野的呼吸輕得像斷線:“孩子……不是死了嗎?”

沈硯喉結(jié)滾動,聲音沙啞:“我騙了你,也騙了他。

我把胚胎換進代孕體,藏在醫(yī)院,沒想到……”

洛桐爆了句粗口:“現(xiàn)在怎么辦?”

顧星野閉眼,再睜開時,眸底一片冷光:

“以命換命。”

她抬手,把便攜屏上的倒計時改成手動模式——

【00:10:00】

“10分鐘后,我心臟停跳 30秒,啟動Ω協(xié)議,沈珣必須接入主控確認。

這 30秒里——”

她看向沈硯:“殺了我,救孩子,毀密鑰。”

沈硯指節(jié)泛白:“我拒絕。”

顧星野把槍塞進他手里,槍口抵住自己心口:

“那就當我求你。”

【3030秒】

13:30深淵-Δ·主控室

倒計時開始。

【00:00:30】

顧星野躺進實驗艙,腕帶自動扣死。

心率監(jiān)測 78→65→52……

沈硯站在艙外,槍在手中發(fā)抖。

洛桐紅著眼吼:“沈硯!動手!”

【00:00:20】

沈硯抬槍,瞄準她心臟——

卻猛地調(diào)轉(zhuǎn)槍口,一槍打爆主控屏!

火花四濺,倒計時卡死 18秒。

他俯身,吻她冰涼的唇:“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00:00:15】

備用電源啟動,屏幕重啟,倒計時繼續(xù)。

顧星野眼角潮濕,卻笑:“傻子。”

【00:00:10】

洛桐把冷凍槍塞進沈硯手里:“打她心臟邊緣,低溫停跳,30秒后復(fù)蘇!”

沈硯咬牙,槍口下移一寸——

砰!

冰藍彈命中顧星野左胸,心電監(jiān)護瞬間拉成直線。

【00:00:00】

Ω協(xié)議啟動。

主控臺彈出一行綠字:

【等待最高權(quán)限確認:Shen Xun】

【31權(quán)限游戲】

13:31

中央塔頂,沈珣面前的屏幕同步亮起綠字。

他勾唇,輸入虹膜、指紋、DNA。

【確認權(quán)限接入】

下一秒,深淵-Δ的主控臺卻彈出紅框:

【權(quán)限沖突:二級用戶 Shen Yan請求接管】

沈珣臉色驟變。

同一時間,沈硯把左手按上掃描儀,斷指處血珠滾落。

【一級用戶 Shen Yan接管成功】

沈珣怒吼:“阿硯!你瘋了!”

沈硯聲音冷得像深海鐵:“哥,游戲結(jié)束。”

他按下紅色按鈕——

北辰電站主控室倒計時瞬間清零,過載程序終止。

工程師身上的鎖扣自動彈開。

而中央塔頂,沈珣的屏幕跳出最后一行白字:

【Ω協(xié)議反向鎖定:目標心臟恢復(fù)跳動前,你將被系統(tǒng)標記為——叛徒】

【32心臟重啟】

13:32深淵-Δ

顧星野胸腔一片霜白,體溫 18℃。

洛桐把電擊板貼上她胸口——

“Clear!”

200J電流貫穿。

心電監(jiān)護仍是一條直線。

沈硯跪在她身側(cè),聲音發(fā)抖:“顧星野,你敢死,我就陪你。”

他俯身,做人工呼吸,唇貼著她的,把空氣和溫度渡進去。

第二下、第三下——

滴——

微弱的心電峰波滑過屏幕。

【心率 6→18→34】

顧星野睫毛顫了顫,指尖勾住沈硯衣領(lǐng),氣若游絲:

“沈硯……孩子……”

男人眼眶通紅:“孩子安全,洛桐已派人去接。”

她彎了彎唇,徹底昏死過去。

而主控臺,倒計時歸零后彈出新指令:

【Ω協(xié)議最高權(quán)限移交:Gu Xingye】

【歡迎回家,指揮官】

【33尾聲前夜】

13:40深海之上,雪停了。

帝都新聞緊急插播——

“北辰電站危機解除,幕后主謀沈珣少將已被通緝。”

畫面里,中央塔頂直升機起飛,沈珣立在艙門,回望夜色,眼底一片火。

而在 2700米之下,沈硯抱著顧星野,一步一步走出實驗平臺。

洛桐在身后喊:“下一站去哪?”

男人低頭,吻她冰涼的額頭:

“去一個沒有雪的地方,把她和孩子藏起來。”

“然后——”

他抬頭,目光穿過深海黑暗,像瞄準鏡里的十字線:

“殺了沈珣。”【倒計時 00:00:00】

第三幕·焚局

【34無雪之地】

帝國歷 120年,春分前一天。

地圖上沒有名字的小島,坐標 02°14′S,112°07′E,終年被赤道暖流環(huán)抱,沒有雪,只有潮聲。凌晨四點,破舊燈塔頂層。

顧星野靠在窗邊,指尖捻著一片干掉的玫瑰花瓣——從沈硯西裝口袋掏出的。

孩子躺在臨時搖床里,呼吸平穩(wěn)。

人工心臟的指示燈在她鎖骨下方閃著幽綠,像一枚定時炸彈在倒計時下一次跳動。

門被推開,沈硯帶著夜露進來,槍套勒緊瘦了一圈的腰。

“船到了,20分鐘后去公海。”

顧星野沒回頭,聲音平靜:“然后呢?”

“然后,換身份、換血、換心臟——你和孩子都活下去。”

他把一只小盒子放到她掌心。

打開,是一枚新的鈦芯片——空白,沒有任何權(quán)限。

“把它裝進你心臟,舊芯片就會被系統(tǒng)注銷,Ω協(xié)議永遠失效。”

顧星野抬眼:“代價?”

沈硯俯身,吻她額角:“代價是,你忘掉顧星野,我忘掉沈硯。”

她笑,眼里卻像燃著火:“我忘不掉,你也別想。”

【35沈珣的通緝】

同一時刻,帝都中央塔。

沈珣站在空蕩的指揮大廳,軍裝外套搭在椅背,左肩繃帶滲血。

巨幅屏幕循環(huán)播放兩人的照片——

“一級通緝:顧星野,叛國者,生死不論。”

“一級通緝:沈硯,監(jiān)察署叛徒,優(yōu)先活捉。”

副官低聲:“少將,所有港口、機場已布控,他們出不去。”

沈珣用打火機點燃一支煙,火光在指間明滅:“他們不用出去。”

“他們會自己回來。”

他吐出一口煙,看向屏幕右下角——

一個紅色小點,正在赤道附近閃爍。

那是沈硯故意留下的信號。

沈珣輕聲道:“阿硯,你終究還是舍不得我死在別人手里。”

【36玫瑰暗網(wǎng)】

三天后,暗網(wǎng)拍賣頁面出現(xiàn)一條置頂消息:

【拍品:Ω協(xié)議最高權(quán)限芯片(活體心臟)

起拍價:帝國中央銀行全部黃金儲備

賣家:Rose】

世界嘩然。

沈珣盯著屏幕,指節(jié)泛白:“顧星野,你瘋了。”

他按下通訊器:“準備艦隊,坐標 02°14′S。”

副官猶豫:“少將,那是公海,聯(lián)邦艦隊也在路上。”

沈珣笑,眼底猩紅:“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37燈塔告別】

拍賣倒計時 12:00:00

燈塔底層,沈硯把最后一把槍塞進洛桐手里:“你帶孩子先走。”

洛桐罵了句臟話:“你倆又想當英雄?”

沈硯搖頭:“我只想當她丈夫。”

顧星野抱著孩子下來,最后一次吻孩子的額頭。

她把一枚小小的玫瑰徽章別在孩子襁褓——

那是她父親當年給她的,如今給下一代。

“名字想好了?”洛桐問。

顧星野看向沈硯:“叫沈念。”

沈硯喉結(jié)滾動,輕聲補完:“沈念野。”

【38公海對決】

拍賣倒計時 00:30:00

公海,雷雨。

帝國軍艦“天權(quán)號”與聯(lián)邦艦隊對峙,中間隔著一座廢棄鉆井平臺。

平臺上,顧星野獨自站在探照燈下,白衣被雨水澆透,心臟指示燈一明一暗。

沈硯藏在塔吊陰影里,狙擊鏡十字線對準對面艦橋——

沈珣站在那里,手里握著一只銀色箱子,里面裝的是孩子真正的冷凍胚胎。

廣播聲劃破雨幕:“交出芯片,孩子給你。”

顧星野抬手,指尖劃過自己胸口:“芯片在這里,自己來取。”

她一步步走向平臺邊緣,背后是翻涌的雷海。

沈珣瞇眼,按下遙控器——

平臺四周升起電磁網(wǎng),隔絕一切信號。

沈硯耳機里只剩噪音,他低聲罵了句,翻身躍出掩體。

【39心臟終局】

倒計時 00:05:00

顧星野被按在手術(shù)臺上,電磁網(wǎng)外,兩艘艦隊炮口互指。

沈珣戴上手套,冰涼的聽診器貼在她心口:“最后一次機會,芯片給我,我放你和孩子走。”

顧星野笑,雨水順著眼角滑落:“你錯了,沈珣。”

“我給芯片,是為了讓你親眼看著它毀在你手里。”

她突然抬手,把一支腎上腺素扎進自己頸動脈——

心跳飆升到 220,芯片過載,指示燈瘋狂閃爍。

沈珣臉色大變,伸手去抓,卻被一聲槍響逼退。

沈硯站在十米外,槍口對準他:“哥,放開她。”

沈珣冷笑,拔槍指向保溫箱:“那她呢?”

保溫箱被吊在平臺邊緣,只要電磁網(wǎng)斷電,箱子就會墜入深海。

三人對峙,雨幕如鐵。

顧星野忽然輕聲道:“沈珣,你聽過玫瑰的刺嗎?”

下一秒,她翻身滾下手術(shù)臺,用藏在袖口的刀片割斷電磁網(wǎng)主纜——

火花四濺,電網(wǎng)熄滅。

保溫箱墜落瞬間,沈硯撲出去,單手抓住箱柄,整個人懸在平臺外。

沈珣怒吼,舉槍瞄準沈硯手腕。

顧星野擋在他身前,胸口心臟指示燈紅光爆閃——

芯片進入自毀程序。

她握住沈珣的槍口,抵在自己心口:“開槍,就現(xiàn)在。”

沈珣手指顫抖,眼底第一次出現(xiàn)裂縫。

顧星野低語:“十二年前,你救我一次,我還你。”

砰——

槍響,卻不是沈珣的。

沈硯用僅剩的右手,開槍擊穿沈珣持槍的手腕。

槍落地,沈珣跪倒,雨水混著血。

顧星野轉(zhuǎn)身,把保溫箱拉上來,抱在懷里。

芯片指示燈熄滅,Ω協(xié)議終止。

帝國與聯(lián)邦的艦隊同時收到系統(tǒng)提示:

【權(quán)限已注銷,任務(wù)取消】

炮口緩緩垂下。

沈硯跪在她面前,斷指的手握住她冰涼的指尖:“結(jié)束了。”

顧星野笑,眼淚混著雨水:“不,才剛開始。”

【40尾聲】

一年后,帝都舊城區(qū)。

春花開得極盛,一條不起眼的小巷里新開了一間花店,招牌只有兩個字:

“念野”

店門口的風鈴響,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推門進來,懷里抱著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柜臺后,女人低頭剪玫瑰,聽見聲音抬頭。

四目相對,時間靜止。

沈硯把花遞給她:“老板娘,一束白玫瑰,帶走。”

顧星野接過,指尖在他掌心輕點三下:

···

S

男人低笑,低頭吻她指尖:“顧星野,余生請多指教。”

小女孩奶聲奶氣:“叔叔,你為什么每次都買白玫瑰?”

沈硯蹲下身,把她抱進懷里:“因為白玫瑰,是你媽媽最愛的顏色。”

窗外,陽光正好,沒有雪,也沒有槍聲。

只有玫瑰在風里輕輕搖晃。

【41玫瑰之后】

三年后,北境舊港

凌晨兩點,貨運列車轟鳴著穿過廢棄月臺。

沈硯把最后一箱玫瑰搬上車廂,轉(zhuǎn)身時,女人倚在車門邊等他。

“邊境線那邊又漲價了,”顧星野把賬本塞進口袋,“再跑兩趟,就能把念野的花店買下來。”

沈硯挑眉:“不是已經(jīng)買下來了?”

“我說的是隔壁那間,”她笑,“留給洛桐養(yǎng)老。”

男人低笑,伸手替她扣好風衣最上面的紐扣:“老板娘越來越貪心。”

她仰頭吻他,聲音被風吹得細碎:“是你把我慣壞的。”

【42尾聲·雪與玫瑰】

同年冬至,帝都公墓

細雪飄落,像那年冷卻池底的冰晶。

顧星野把一束白玫瑰放在兩座并排的無字碑前。

左邊埋著十二歲少女的舊名字,右邊埋著沈珣的骨灰——

那年公海決戰(zhàn)后,他在獄中自盡,只留下一句話:

“把我和打火機埋在一起。”

雪落在玫瑰花瓣上,遲遲不化。

沈硯撐傘站在她身后,懷里抱著已經(jīng)三歲的念野。

小女孩奶聲奶氣:“媽媽,這里為什么沒有字?”

顧星野蹲下身,替她攏緊圍巾:“因為名字寫在活著的人心里。”

她握住沈硯的手,十指相扣。

雪越下越大,卻再沒有人被遺落在火海里。

——全文完——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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