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幾處紋路連接起來，竟真的構成了龍首的輪廓。他心中一動，指尖沿著龍首的輪廓摩挲，玉佩突然傳來一陣溫熱，像是在回應他的觸碰。

“鐺——鐺——鐺——”

三聲沉重的鐘聲從祠堂方向傳來，震得晨露從樹葉上滾落。決賽開始了。

林澈將玉佩貼身戴好，深吸一口氣，邁步走上擂臺。今日的演武場比昨日更加熱鬧，不僅林家子弟悉數到場，連青陽城其他幾個家族的代表也來了不少，貴賓席上甚至能看到城主府的令牌。

蘇沐月坐在貴賓席的前排，月白裙衫外罩了件素色的披風，晨光勾勒著她柔和的側臉，手中把玩著一枚白玉扳指，目光落在林澈身上時，帶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高臺上，老夫人的精神似乎好了許多，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精光。她身邊的家主林正雄依舊面無表情，但緊攥的拳頭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二老爺夫婦坐在另一側，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顯然還在為昨日的事耿耿于懷。

“決賽，林澈對林霄！”

隨著裁判的喊聲，一個身著銀色鎧甲的青年走上擂臺。他約莫二十歲年紀，身形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久經沙場的銳利。鎧甲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腰間懸著一柄古樸的長劍，劍穗是罕見的冰蠶絲所制，無風自動。

這就是林霄，林家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不僅修為達到淬體境四層，更在軍中歷練過三年，實打實的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強者。

“林澈堂弟，”林霄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金屬般的質感，“我知道你最近進步很大，但戰場不是兒戲，若是你現在認輸，我可以向奶奶求情，免你之前的過失。”

他的語氣平和，甚至帶著幾分真誠，顯然是不想同族相殘。

林澈微微頷首，算是領了他的好意：“多謝堂兄好意，但比試就是比試，我不會認輸。”

林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欣賞：“好骨氣。既然如此，我便拿出真本事，讓你見識一下，林家真正的武道！”

“請！”

林霄沒有拔刀，只是擺出一個起手式。他的站姿看似隨意，卻將全身要害都護得嚴嚴實實，氣息沉穩如淵渟岳峙，顯然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林澈不敢大意，體內的靈力急速運轉，腳下施展出《流光步》，身形如同鬼魅般繞著林霄游走。他在尋找破綻，就像獵人在觀察獵物。

臺下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林霄大哥竟然沒拔刀？”

“這是在給林澈機會啊！”

“就算不拔刀，林澈也絕不是對手！”

林浩被兩個護衛攙扶著坐在臺下，臉色蒼白，看向林澈的眼神充滿了怨毒。他昨夜被診出斷了三根肋骨，至少要休養半年，這一切都是拜林澈所賜！

“等著吧，”他低聲對身邊的心腹說，“就算林霄不殺他，我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擂臺上，林澈的試探還在繼續。他的步法越來越快，帶起的氣流吹動了林霄額前的碎發，卻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林霄的防御如同銅墻鐵壁，無懈可擊。

“該結束了。”林霄突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林澈耳中。

他的身形動了。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只是簡單的一拳，卻快得讓林澈根本來不及反應！拳風未至，一股沉重的壓力已經撲面而來，像是被巨石碾壓！

這就是淬體境四層的實力嗎？

林澈心中一凜，生死關頭，他體內的《鴻蒙衍道訣》自動運轉起來，黑玉佩在衣襟里發燙，一股精純的靈力瞬間涌入四肢百骸！

他下意識地側身，拳頭擦著他的胸口掠過，帶起的勁風撕裂了他的衣襟，露出里面貼身的玉佩。

“嗯？”林霄看到玉佩的瞬間，瞳孔微微收縮，攻勢不由一滯。

就是現在！

林澈抓住這千鈞一發的機會，腳下《流光步》施展到極致，繞到林霄身后，右手成指，點向他的后心！

這一指凝聚了他全部的靈力，指尖閃爍著淡淡的白光，正是衍道訣中的殺招“點星指”！

林霄顯然沒想到他能避開自己的拳頭，更沒想到他的反擊如此之快！他倉促間回身，左臂格擋。

“嗤！”

指尖點在林霄的鎧甲上，發出一聲輕響。鎧甲上的鱗片凹陷下去，卻沒有被洞穿，林霄只是踉蹌了一下，并無大礙。

“好一個點星指！”林霄眼中閃過一絲贊嘆，“可惜，你的修為還是太弱了。”

他不再留手，身形如電，拳腳齊出。他的招式大開大合，卻蘊含著精妙的變化，每一拳都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量，每一腳都封鎖住林澈所有的退路。

林澈被打得連連后退，只能依靠《流光步》勉強閃避，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他能感覺到林霄的靈力如同奔騰的江河，而自己的靈力只是涓涓細流，兩者之間的差距如同天塹！

“噗！”

林霄的一拳擦著林澈的肩膀掠過，雖然沒有打實，拳風卻震得他氣血翻涌，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少爺！”小翠在臺下驚呼，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蘇沐月的手緊緊握住了劍柄，指節泛白。她能看出林澈已經盡了全力，但雙方的修為差距實在太大，再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重傷！

林澈擦掉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更加銳利。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被動防守了，必須冒險一擊！

他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的舉動——他停止了閃避，反而迎著林霄的拳頭沖了上去！

“他瘋了嗎？”

“這是自尋死路！”

林霄也愣住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拳勢已老，收不回來了！

就在拳頭即將擊中林澈胸口的瞬間，林澈的身體突然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扭曲，像條泥鰍般從林霄的腋下鉆了過去，同時右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林霄腰間的劍穗！

冰蠶絲的劍穗冰涼滑膩，卻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林霄反應極快，反手一掌拍向林澈的后背！

這一掌若是打實了，林澈不死也得重傷！

千鈞一發之際，林澈猛地拽動劍穗！林霄的長劍被帶得出鞘半寸，發出“嗆啷”一聲輕響，恰好擋住了他自己的掌風！

“砰！”

掌風拍在劍身上，林霄只覺得一股巧勁傳來，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了一步。

就是現在！

林澈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左手成拳，凝聚了全身的靈力，狠狠砸向林霄的膝蓋！

這一拳用上了他所有的技巧和力量，甚至透支了生命潛能，拳頭上隱隱泛著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