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到為止？”林仲冷笑一聲，指著臺下昏迷的林虎，“他現在生死不知，你還敢狡辯？我看你根本沒把家族規矩放在眼里！”

李氏立刻附和道：“是啊老夫人，這林澈心思歹毒，若是讓他留在家族，恐怕會成為禍害！”

老夫人的眼神渾濁，看不出喜怒，只是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家主，你怎么看？”

林正雄沉吟片刻，開口道：“考核有考核的規矩，只要不是故意殺人，勝負乃兵家常事。”

“大哥！”林仲不滿地喊道，“這小子明顯是用了陰毒的手段！”

就在這時，一個護衛匆匆跑上臺，附在林仲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林仲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狠狠地瞪了林澈一眼，卻不再說話了。

林澈心中了然。肯定是阿虎去報信，說林虎是二老爺安排的人。這個林虎，果然是沖著他來的！

“既然家主發話了，”老夫人緩緩開口，“那就按規矩辦。第二輪比試結束，休息一個時辰，進行第三輪。”

林澈走下擂臺，小翠連忙跑上來，遞上水囊和干糧。“少爺，您沒事吧？”她看著林澈蒼白的臉色，眼里滿是擔憂。

“沒事。”林澈喝了口水，壓下喉嚨的腥甜，“阿虎呢？”

“他剛才還在這兒，”小翠四處張望，“好像被二老爺的人叫走了。”

林澈的眉頭瞬間皺緊。不好！

他剛想去找阿虎，就看到阿虎被兩個護衛押著走了過來，嘴角帶著血跡，顯然是挨過打了。

“林澈少爺！”阿虎看到林澈，掙扎著喊道，“他們說我擾亂考核秩序，要把我拖去柴房打三十大板！”

“住手！”林澈厲聲喝道，擋在了阿虎面前，“他犯了什么錯？”

押解的護衛是二夫人的心腹，蠻橫地推了林澈一把：“一個雜役也敢沖撞二老爺，拖下去！”

林澈紋絲不動，體內的靈力再次運轉起來：“我看你們誰敢動他！”

他此刻雖然靈力耗盡，但眼神中的冰冷和決絕，卻讓兩個護衛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怎么回事？”林浩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一個廢物，一個賤婢，也敢在演武場鬧事？”

他對著護衛使了個眼色：“給我打！出了事我擔著！”

護衛們得了命令，立刻獰笑著撲了上來。阿虎雖然力氣大，卻不會武功，被一個護衛抓住手臂，就要拖走。

林澈眼神一冷，正想動手，卻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林家的考核，就是這樣對待有功之臣的嗎？”

蘇沐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月白裙衫在人群中格外顯眼。

蘇沐月的聲音不大，卻像投入湖面的冰玉，瞬間壓下了演武場的喧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月白裙衫在斑駁的日光下泛著柔光，讓周遭的喧囂都顯得粗鄙起來。

高臺上的老夫人緩緩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珠里閃過一絲訝異。蘇家這位嫡女向來不插手他族事務，今日為何要為一個雜役出頭？

“蘇小姐此言差矣。”二老爺林仲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家有家規，一個雜役沖撞主家，按例當罰，何來‘有功之臣’一說？”

蘇沐月側身避開他的目光，看向被押著的阿虎。少年嘴角的血跡混著塵土，滲進干裂的唇紋里，卻依舊梗著脖子，眼神倔強得像頭幼獸。她忽然想起三年前在賞花會，那個為了救只小貓而被惡奴推倒的瘦弱少年，眼神也是這般不肯屈服。

“昨夜靈植園的凝露草突發枯萎病，”蘇沐月的聲音清越如琴，“若非這位小哥及時發現，用冰鎮法保住了藥引，恐怕今日貴府三老爺的丹藥就要誤了時辰。”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三老爺林季是林家唯一的丹藥師，正在沖擊三品丹師的關鍵期，他的藥引比什么都重要。

林仲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只知道阿虎沖撞了自己，卻不知這雜役還立了這等功勞。

高臺上的三老爺林季果然皺起眉頭，看向押解護衛的眼神帶了幾分不悅：“我今早還夸護園的人盡心，原來是這位小哥的功勞？”

阿虎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弄懵了，張著嘴說不出話。還是林澈暗中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結結巴巴地說：“是……是我碰巧看到草葉上有白霜，想起老人們說過冰鎮能保鮮……”

“胡鬧！”老夫人的拐杖重重敲在地面，“有功當賞，有過才罰！誰讓你們動的手？”

押解的護衛嚇得“撲通”跪下，連聲道：“是小的有眼無珠！”

二夫人李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剛想找借口辯解，卻被蘇沐月搶先開口：“二夫人想必也是不知情，畢竟林家規矩森嚴，想來不會苛待有功之人。”

這話聽著是維護，實則堵死了李氏所有辯解的余地。她只能訕訕地笑著，心里卻把蘇沐月恨得牙癢癢。

“賞。”老夫人言簡意賅，“賞白銀五十兩，升為護園管事。”

阿虎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從雜役到管事，還賞了五十兩白銀，這簡直是一步登天！他看向林澈，眼里滿是感激，若不是少爺，他此刻恐怕已經被打斷了腿。

林澈對著他微微點頭，示意他接旨謝恩。這個結果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合情合理。老夫人此舉既是做給蘇家看，也是在敲打二房，這個家族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蘇沐月對著老夫人微微頷首，轉身準備退回貴賓席，經過林澈身邊時，卻放緩了腳步，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第三輪比試，當心林浩的‘裂風刀’。”

林澈心中一凜，剛想道謝，少女已經飄然遠去，只留下一縷淡淡的梔子花香，纏繞在鼻尖，久久不散。

“少爺，蘇小姐對你真好。”小翠捧著食盒，笑眼彎彎，“連林浩的底牌都告訴你了。”

林澈沒說話，指尖摩挲著腰間的清靈丹錦盒。蘇沐月的提醒絕非偶然，她必然是察覺到了林浩的殺意。這個看似清冷的少女，實則心思縝密，且對他……似乎真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