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盯著電腦屏幕上那片復雜的海域圖,已經苦苦琢磨了快兩個小時。煙灰缸里的煙蒂堆積如山,裊裊青煙在空氣中肆意彌漫,可我腦子里的思緒卻如同亂麻一般,越理越亂。光靠我和阿明,顯然是不行的。那片暗礁區,水深得仿佛沒有盡頭,水流湍急得好似發狂的野馬,橫沖直撞。要是沒有一個靠譜的團隊,我們怕是連礁石的邊兒都摸不著,更別指望探尋那神秘信號背后的真相了。
我煩躁地點開微信通訊錄,手指在屏幕上漫無目的地劃來劃去。潛水圈就這么大,真正敢玩命又值得信賴的人屈指可數。這時,阿強的名字第一個跳入我的眼簾。這家伙曾經是遠洋貨輪上的潛水員,那技術,簡直神了。據說他能憋著一口氣在船底像個技藝精湛的工匠一樣,穩穩地擰上三分鐘螺絲。后來,就因為跟船長打了個賭,生吞下三只海膽,把船長氣得暴跳如雷,直接就把他給開除了。如今,他開了一家潛水裝備店,整天逮著人就吹噓自己當年的英勇事跡,那唾沫星子能濺出老遠。
“強子,忙啥呢?”我給他發了條語音,故意壓低嗓子,神秘兮兮地說道,“有筆大買賣,干不干?”我心里盤算著,這“大買賣”的誘餌,肯定能把他給吸引過來。
還不到半分鐘,他就回了條語音過來,背景里全是氣泵的嗡嗡聲,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他扯著嗓子喊道:“啥買賣?是去撈海參還是摸鮑魚啊?最近海警查得可嚴了,保護區的東西我可不敢碰。”
“這可比撈海參、摸鮑魚刺激多了。”我對著鏡頭舉起那塊金屬片,就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你看看這玩意兒,再聽聽這個。”說完,我把那段脈沖信號錄音發了過去,滿心期待著他能被這神秘的東西勾起興趣。
三分鐘過去了,他直接打來了電話,那嗓門大得能把屋頂掀翻,震得我耳朵生疼。他在電話那頭吼道:“你從哪兒弄來的這破玩意兒?這信號……他娘的跟我當年在馬六甲海底碰到的沉船信號器有點像!你快跟我說說,具體是啥情況?”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強子,這信號源就在一片暗礁群里。我跟你說,那片暗礁群危險得很。暗礁密密麻麻地分布著,犬牙交錯,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匕首,橫七豎八地插在海里。船要是不小心擦到上面,立馬就會被劃開一道大口子,散架都算是幸運的了。”
阿強的聲音里透露出一絲緊張:“我去,這么恐怖?那水流怎么樣啊?”
“水流?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水流,簡直就是一群發了瘋的野獸。”我皺著眉頭,回想著那些資料和傳聞,“一會兒把你往東邊扯,一會兒又把你往西邊拽,力量大得能把人活活撕裂。而且,時不時還會突然冒出一個漩渦,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旦被吸進去,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很難把你救出來。”
阿強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能見度呢?在水下啥都看不見,那不就跟睜眼瞎一樣嘛。”
“能見度低得可憐。”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水下光線本來就昏暗,再加上那片海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有一層像霧一樣的東西彌漫著,十米開外就啥都看不清了。你想想,在那么危險的地方潛水,四周全是潛在的威脅,可你卻啥都看不見,心里得多慌啊。”
阿強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道:“聽你這么說,這地方簡直就是潛水員的噩夢啊。不過,越是危險的地方,說不定越有寶貝等著咱們呢。你剛剛說有大買賣,就是去這暗礁群找信號源?”
“沒錯。”我堅定地說道,“我直覺這信號背后肯定藏著天大的秘密。強子,你跟我一起去,憑咱倆的本事,肯定能把這秘密揭開。你把你那套最深能潛三百米的裝備帶上。”
阿強猶豫了一下,提高音量說道:“你要下到三百米?林羽,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暗礁區,你也說了那么危險,下到三百米,水壓大得能把人壓成肉餅。而且一旦出點意外,想往上浮都難,說不定就永遠留在那鬼地方了。”
“我知道危險,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我咬了咬牙,堅定地說道,“強子,你好好想想,要是咱們真的揭開了這信號的秘密,那可就出名了,說不定還能在整個潛水界掀起一陣波瀾呢。你就說你去不去吧。”
阿強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行吧,我就陪你瘋這一回。不過你得答應我,到時候得聽我的指揮,我在這方面經驗比你豐富。”
“沒問題。”我興奮地說道,“你過來再說,我在老地方等你。咱們好好合計合計,怎么應對那暗礁群里的危險。”
掛了電話,我的心里既緊張又期待。阿強答應一起去,讓我多了一份底氣,但那暗礁群的危險也像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上。我知道,接下來的探險之旅,將會充滿艱難險阻,但我已經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
接下來,該聯系曉妍了。這姑娘是海洋大學的研究生,主攻海洋生物學,那股子鉆研的勁頭,真讓人打心眼里佩服。上次跟我們一起去拍珊瑚產卵,她愣是在水里蹲了整整七個小時,連氧氣瓶都換了三罐,眼睛死死地盯著珊瑚,嘴里念叨著要記錄珊瑚蟲的交配時間。最有意思的是,她背包里總是裝著一本《海底兩萬里》,整天嚷嚷著要在現實里找到尼摩船長的蹤跡,那執著的模樣,就像著了魔一樣。
我給她發了個定位,還加了一句:“發現個可能比尼摩船長還神秘的東西,速來。”我心里清楚,她肯定會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過來。
果然,她秒回:“坐標已存,帶了地質錘和光譜分析儀,二十分鐘到。”
我看著手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才是我想要的伙伴,不問緣由,先帶上家伙再說,這干脆利落的勁兒,實在讓人喜歡。
這時,阿明從外面拎著一個大塑料袋走了進來,里面裝著幾瓶冰鎮啤酒和一碟花生。他氣喘吁吁地說道:“羽哥,我剛在樓下看見阿強騎著他那破摩托風馳電掣般過去了,車后座還綁著個氧氣瓶,跟要去搶銀行似的。”
“他那是著急看寶貝呢。”我把金屬片放在桌上,就像擺放著一件鎮宅之寶,“你說咱這隊伍,算不算海底敢死隊啊?”
“敢死隊總得有個響亮的名字吧?”阿明擰開啤酒,泡沫濺了一臉,活像個大花臉,“叫‘海底撈月’怎么樣?或者‘龍宮拆遷隊’?”
“拆你個頭。”我笑著踹了他一腳,“等曉妍來了讓她起,她肚子里墨水多。”
正說著,門被“砰”的一聲推開,阿強扛著一個巨大的裝備包闖了進來,汗珠子順著下巴不停地往下滴,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他扯著嗓子喊道:“東西呢?快讓我瞅瞅那能發信號的寶貝!”
他一把搶過金屬片,掏出放大鏡對著光仔細查看,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滿臉都是疑惑。他嘟囔著:“這紋路……不像是地球上的玩意兒啊?你看看這腐蝕程度,至少在海里泡了幾十年,說不定上百年了。”
“我就說不是啤酒瓶蓋吧。”阿明在旁邊煽風點火,活像個調皮的孩子,“強哥你見多識廣,這是不是外星人的身份證啊?”
“去去去,外星人能用這么次的材質?”阿強白了他一眼,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不過這玩意兒的材質有點像鈦合金,但比鈦合金輕得多,我在貨輪上見過類似的……”
他話還沒說完,門鈴又響了。曉妍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站在門口,眼鏡片上還沾著海水珠,就像一個剛從海里撈出來的美人魚。她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剛從實驗室過來,順路在海邊取了點水樣,你們發現的信號源附近海水PH值有點異常。”
她把一管淡綠色的水樣放在桌上,試管壁上還掛著細小的氣泡,就像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珍珠。她認真地說道:“正常海水PH值大概是8.1左右,這個水樣是8.7,堿性偏高,而且里面有種未知的微生物,在顯微鏡下會發光。”
我心里“咯噔”一下。淡綠色、發光、堿性偏高……這不正好和老張說的綠光和脈沖信號對上了嗎?我感覺,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阿強放下金屬片,拿起試管對著光仔細端詳,眼里滿是好奇。
“要么是海底有熱液噴口,要么是……”曉妍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道,“有非自然的東西在釋放能量。”
屋里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啤酒冒泡的聲音,仿佛在訴說著我們內心的緊張。我看著桌上的金屬片、試管和海域圖,突然覺得這事兒越來越有意思了,就像一場刺激的冒險電影,而我們就是主角。
“那咱就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在釋放能量。”我打開一瓶啤酒,給每人遞了一瓶,像個慷慨的將軍下達命令,“三天后,租艘漁船,去東經118°。”
“就咱們四個?”阿明撓撓頭,一臉茫然,“要不要再叫幾個人?我三舅姥爺的表哥是漁民,據說能跟海豚對話呢。”
“拉倒吧,到時候別被海豚拐跑了。”阿強笑罵道,“四個人正好,人多了目標大,真遇上啥事兒也不好靈活應對。”
曉妍點點頭:“我可以帶水下無人機,能探測到三百米深,還能拍高清視頻。不過得提前申請空域,免得被當成間諜設備。”
“裝備我來搞定。”阿強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我那套循環呼吸器剛保養過,能在水里待八個小時,還有聲吶探測儀,就算是石頭縫里的螃蟹都能找出來。”
我看著這幾個伙伴,心里那點忐忑不安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強豐富的經驗,曉妍扎實的專業知識,還有阿明那樂觀的心態……有他們在身邊,我堅信我們一定能揭開那神秘信號的面紗。
“那就這么定了。”我舉起酒瓶,像個指揮官下達沖鋒的命令,“干一個,預祝咱們……”
“預祝咱們別被外星人抓去做實驗!”阿明搶著說道,然后和我們碰了碰瓶,啤酒沫子濺了一桌子,仿佛開啟了一場歡快的節日派對。
大家笑著鬧著,窗外的海浪聲似乎也變得輕快起來。我輕輕摸了摸那塊金屬片,它在燈光下泛著冷冷的光,仿佛在催促我們快點出發。
我深知這趟旅程肯定不會輕松,說不定還會遭遇各種危險,但看著眼前這幾個眼睛里閃爍著光芒的伙伴,我突然覺得,就算真被外星人抓去,好歹也有個伴兒。我們就像一群無畏的勇士,即將踏上一場神秘的深海探險之旅,去揭開那未知世界的神秘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