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蘇語站在校門口，身上的新校服還殘留著早上母親熨斗的溫度和淡淡的洗衣液香氣。

“高一（1）班…”蘇語小聲的念著錄取通知書上的班級信息，抬頭望向校園中央的指示牌，九月的陽光穿過梧桐樹葉間的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校園里到處是新生和家長，嘈雜的談笑聲讓蘇語不自覺地往人少的地方挪了幾步。她注意到主樓旁立著一塊巨大的光榮榜，上面貼著優秀新生的照片和簡介。出于好奇，蘇語走近看了看。

“江墨，中考全校第一名，羽毛球市青少年組冠軍…”

照片上的男孩笑得陽光燦爛，淺棕色的眼睛即使在靜態的照片里也顯得格外有神采。

“同學，需要幫忙嗎？”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生突然出現在她身旁，風鈴般的聲音將蘇語的思緒拉了回來。

蘇語怔了一秒后搖搖頭，說：“不用了，我自己…”

“你也是新生吧？”

蘇語茫然的點頭。

“我也是新生，我是一班的，你呢？”女生歪了歪頭。

“我也是一班的”蘇語回答。

“太好啦！我帶你去新班級吧。我叫明霜，明天的明，霜降的霜。剛好我逛了校園，我帶你走走。”

“好…”蘇語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怎么介紹自己的名字，干脆把自己手上的錄取通知書遞給她看，說：“蘇語。”

02

一班的教室在二樓的最東側，窗外的梧桐樹幾乎觸手可及。明霜拉著蘇語走進教室時，里面已經坐了二十幾個學生，有人在整理課本，有人在互相介紹，整個教室彌漫著一種克制的興奮感。

“我們坐那邊吧！”明霜指著靠窗的兩個空座位。

蘇語剛放下書包，就聽見教室前門傳來一陣騷動，幾個女生突然壓低聲音交頭接耳，還有人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的劉海。

“哇！是江墨！”明霜用手肘捅了捅蘇語，“中考全校第一名！他本人長得比光榮榜上的照片更帥！”

蘇語抬頭看去，一個高挑的男生正走進教室，他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藍白校服，卻莫名顯得格外挺拔。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淺棕色的眼睛，在陽光下像透明的琥珀。

江墨環顧教室，目光掃過蘇語身后的空位置時頓了一下，然后徑直走向她們后排的座位。蘇語聞到了一絲清爽的香氣，似是某種高級香皂的氣息。

她身后的椅子被拉開，書包被放在書桌上帶起一陣風，吹動了她耳邊的一縷碎發。

蘇語脊背一僵。

——他怎么要坐在這里？

明明后排還有那么多空位。

03

上課鈴響，數學老師開始講集合的概念，蘇語坐得筆直，認真記筆記，高馬尾隨著她寫字的動作輕微晃動。

然后——

“啪。”

有什么東西輕輕碰到了她的后頸。

蘇語手指一頓，沒回頭。

五秒后，又一下。

這次更為明顯，是鋼筆帽的觸感。

她深吸一口氣，微微側頭，用余光督向身后。

江墨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轉著鋼筆，見她轉過來，勾起嘴角用口型無聲的說：“你頭發，戳到我了。”

蘇語：“……”

她面無表情的轉回去，把椅子往前挪了十厘米。

然而，數學課進行到一半時——

“嘶……”

后景突然一痛，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蘇語猛地回頭，正好看見江墨的手指從她的馬尾辮上收回去，指尖還纏著一根黑色的發絲。

“你干什么？”她壓低聲音，眼神冷得像冰。

江墨眨了眨那雙淺棕色的眼睛，一臉無辜：“它自己飄過來的，我只想幫你撥開。”

“……”

蘇語盯了他兩秒，突然伸手，“唰”地一下把皮筋扯下來，長發瞬間散開。她三兩下把頭發重新綁好，這次綁成低馬尾，然后冷冷丟下一句：

“別再碰我頭發。”

江墨挑眉，看著他轉回去的背影，忽然笑了。

——有意思。

他本來只是因為好友身旁的位置都坐滿了，然后隨便選了個空座位坐。但現在他突然覺得，這個“高冷前桌”可能比他想象的有趣多了。

04

下課鈴響，蘇語起身去接水。

等她回來時，發現自己的橡皮不見了。

桌上多了一張便簽紙，上面寫了一行字——

“抵押物已沒收——

（誰讓你的頭發先動手的）”

蘇語捏著紙條，緩緩轉頭。

江墨正靠在椅背上，沖她晃了晃橡皮，笑得燦爛又欠揍。

蘇語在心里默默將這人“加入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