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啦啦……

窗外雨簾密織。

會議室里燈光明亮。

“……所以說，那位飆云冠軍先生，救下了黃小忠？”

李明眉坐在會議桌最上首，正在召開今天的晨會。

張隊長等人點點頭，又補充匯報一些昨夜的細節。

李明眉思量片刻，問道。

“就飆云這方面來講，他和你們的差距，很大很大么？

“如果我們想追趕一下，你們有什么建議？”

會議桌旁，黃小忠、張隊長、莫副隊長等人愣了片刻，都陷入沉默。

畢竟李明眉沒去過那個夢里，所以他們也很難向她描述那種差距。

至于說追趕的建議……他們一致認為，“追趕”這種說法本身就是很荒謬的。

李明眉看看他們的表情。

“好吧，我明白了。

“下一項議題。

“昨天黃小忠潛入大殿拍攝到的所有人臉，都已經在緊張比對當中了。

“一旦比中，立刻批捕。”

立刻批捕？

全部批捕？

“這……這會不會有法律風險？”

李明眉滿不在乎道。

“特殊時期，特事特辦！

“不能因為怕擔責任就把這些危險分子留在群眾中間。

“而且抓他們，是為了進行心理援助。

“我們已經組建了心理學專家專項課題組，把‘愛上柳家’當作一種心理疾病或者說認知障礙來對待，讓專家們試試看能否治愈。”

滿屋人紛紛點頭。

心理疾病？

認知障礙？

好像還真就差不多那么一回事！

“下一項議題。

“關于飆云途徑的情況，已經在社會上廣泛傳播。

“輿論對所謂途徑、所謂仙官的認知，非常的負面。

“最初的時候，大家以為是什么靈氣復蘇之類的好事，有些網絡小說愛好者，甚至鼓吹什么社會變革、大爭之世。

“但事到如今，大家都發現不對勁。

“無論飛得快也好，飛得慢也罷，想要把云帶到現實世界，就必須做仙家奴仆。

“那這場飆云大賽，本質上，不就是仙家在選拔他們的棋子？

“被選中的人甚至無法拒絕，每天夜晚必然被拖到夢中，與人競逐，供仙家選拔。”

此話一出，會議室里氛圍更是古怪。

這種論調聽得人壓抑、焦慮，但仔細一想，卻又無從反駁。

“不止飆云途徑。

“根據我的了解，其他途徑也都差不多情況。”

李明眉掃一眼會議室，看到眾人頹然的樣子，剛想鼓勵一番，讓他們振作，卻聽會議桌角落的黃小忠，怒而發聲。

“什么狗屁仙家！干死他們！”

一眾視線，都看向黃小忠。

李明眉露出笑容。

“很好，有志氣！”

……

嘩啦啦啦啦……

東湖市第三醫院急救中心的門外，暴雨還在下個不停。

“我們捐了一些除顫儀，超聲診斷儀、手持的血液分析儀……這都是很有用的！”

賀蘭奇、李暖鈴陪著武云，在急救中心的大廳游逛，來看基金會的捐贈成果。

武云邊走邊看邊聽他們說。

急救中心里人來人往，忙忙碌碌，自從天降大雨，武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人。

刷……

一輛急救車從外面駛來，停在急救中心樓門口。

陪同的急救中心副主任給武云介紹。

“暴雨天氣之后，大家停工停學，都不愛出門了。

“車禍少了，事故少了。

“但是我們急救中心還是和以前一樣忙！

“天天都有得急病的、溺水的、意外受傷的……

“我們根據現實情況，改造了急救車，把排氣管的出氣口抬高了，又給底盤做了些簡單的防水處理。

“這樣一改，雖然也沒花多少錢，但急救車就有了涉水能力，在市里搞救援、接病人暢通無阻！

“嘿嘿嘿嘿。”

副主任對這項改動很得意，指著急救車一頓說。

看到這中年男人洋洋得意的油膩胖臉，武云的心情也放松許多。

副主任話鋒一轉。

“現階段啊，我們響應號召，先救人再收錢。

“醫院賬上虧空很大！

“但是醫院運行一天，人吃馬嚼，每天都在燒錢。

“我們非常歡迎您這樣的財神爺，多幫幫我們。

“好啦，武會長，您自己轉轉。”

說完，這副主任便轉身離去，又忙他自己的事情。

武云絲毫沒有怪他招待不周。

畢竟基金會只捐了幾十萬，人家能來接待十幾分鐘，已經很給面子了。

“好，我們差不多也走吧。”

武云剛說出口，突然看到大廳角落里，一個年輕醫生正跪在地上，給病人做心肺復蘇！

怎么在大廳里就做起來心肺復蘇？

看來是情況相當緊急了！

幾個護士圍在旁邊急得滿臉蒼白，年輕醫生也累得滿頭大汗，但還是一下一下懟著病人的胸口按壓下去！

“心肺復蘇這么累人？”

“當然啦，這不僅需要技術，也是個體力活兒啊！”

武云守在旁邊，又看了一會兒，卻見這年輕醫生白白瘦瘦，戴著金絲眼鏡，雙手一下下按壓病人胸口，已經累得汗濕了鬢角，累得氣喘吁吁，但還在堅持！

終于，又過了足足十分鐘，患者才緩緩睜開眼，輕輕咳嗽。

護士們紛紛歡呼！

“成功了！”

“成了！”

“救回來了！”

這年輕醫生站起身來，腳步發飄，摘了眼鏡，擦擦臉上的汗。

突然，旁邊一聲大喝！

“秦葦，你在干什么呢？

“這是你該來的地方么？

“這是你該做的事情么？

“你自己科室里的事情都做完了么？

“你的論文還寫不寫了？”

原來是個黑臉大漢，穿著白大褂，一頓臭罵，把年輕醫生秦葦帶走。

武云看了個熱鬧，正要轉身離開。

卻見身旁的李暖鈴，突然表情狐疑。

“剛剛那個罵人的大漢，怎么看起來好眼熟？”

她從手機里點開一個軟件，打開【東湖市近期死亡人口名錄】，扒拉幾下，找到一個黑臉大漢的照片。

“好像啊……”

武云皺皺眉頭，打斷她。

“像什么像，你這是證件照，像素低色彩又失真，別瞎想了。

“我們走吧。”

說完，他便轉身向醫院門口走去。

一邊走，心里直呼臥槽……

因為李暖鈴手機軟件里顯示，那死去的黑臉大漢尸體去向赫然是醫學捐贈，就是被捐到這東湖市第三醫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