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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與星火

訓練場的合金閘門在身后沉重落下,隔絕了里面尚未散盡的硝煙、血腥氣以及少年們粗重的喘息。倉庫巨大的空間被分割成幾塊,堆砌的物資如同沉默的山巒。中央區域,夜寧和紀無咎并肩而立,冰冷的目光掃過面前略顯狼狽卻眼神已然蛻變的十四張年輕面孔。

汗水混著血污,異能過度消耗帶來的蒼白,還有眼底深處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悸——這是熔爐淬煉后留下的印記。但更多的,是一種破繭而出的銳利,一種被逼到絕境后反彈的狠勁,如同新磨的刀鋒,寒光隱現。

“活下來了,”夜寧的聲音打破沉寂,沒有贊揚,只有冰冷的陳述,“證明你們暫時不是廢物。”她紫色高馬尾紋絲不動,視線如同手術刀,精準地剖析著每個人的狀態。“但廢物和戰士之間,隔著尸山血海。現在,分組。”

命令簡潔,不容置疑。

“余烯火,洛秋味!”火系少年余烯火下意識挺直背脊,橙紅的發梢似乎還殘留著未散的熱浪。他身邊,水藍色長卷發的洛秋味氣質空靈,指尖縈繞著淡淡的冰晶寒氣。冰與火,截然相反的力量屬性。

“目標:西側廢棄車輛堆。三十分鐘內,余烯火熔穿所有引擎蓋,洛秋味凍結所有輪胎。要求:能量碰撞逸散率低于15%。”夜寧指尖彈出兩道微光,精準沒入兩人眉心,是能量監測符印。余烯火臉上閃過一絲不服氣,洛秋味則微微蹙眉,冰晶在掌心無聲旋轉。

“做不到,今晚守夜加倍,負責清理所有喪尸殘骸。”紀無咎補充,聲音不高,卻讓兩人同時繃緊了身體。余烯火低吼一聲,周身騰起熱浪,率先沖向目標區域。洛秋味一言不發,水藍長發在氣流中飄動,緊隨其后。冰火碰撞的嘶嘶聲很快傳來,伴隨著余烯火暴躁的呼喝和洛秋味冷靜的提醒。

“墨景文,Doris Stilton!”赤紅如火的墨景文踏前一步,玄鐵般的皮膚下暗流涌動。他身旁,沙黃色短發的Doris眼神堅毅如磐石。一個狂暴如火,一個沉穩如大地。

“目標:倉庫北角承重柱。墨景文高溫軟化支撐點,Doris同步進行局部巖層加固。要求:柱體結構變形不超過5毫米。”夜寧指向倉庫深處幾根粗壯的鋼混支柱。墨景文眼中燃起好戰的火焰,Doris則沉穩地點頭,雙手按向地面,感受著地脈的脈動。兩人沉默地走向目標,墨景文的拳頭已經開始泛起暗紅,空氣因高溫而扭曲,Doris腳下則蔓延開堅實的土黃色光暈。

“蘇承安,冷西!”亮黃色短發的蘇承安指尖跳躍著不安分的電弧,冰藍短發的冷西則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如同移動的極地冰山。電與冰,能量同樣狂暴,卻走向不同的極端。

“目標:倉庫頂棚破損處。蘇承安以電弧編織臨時電網,冷西凝冰修補漏洞,隔絕外界探查及雨水。要求:電網隱形,冰層厚度均勻無弱點。”夜寧抬頭看向天光漏下的破洞。蘇承安咧嘴一笑,帶著少年人的張揚:“保證連只蚊子都飛不進來!”冷西只是冷冷瞥了他一眼,身形拔地而起,腳下凝結出冰階,無聲地向上攀升。蘇承安嘟囔了一句“冰塊臉”,也催動雷電之力躍起,藍色電弧在指間噼啪作響,精準地射向破洞邊緣。

“曉?,蘇深!”氣質溫婉的曉?深吸一口氣,周身泛起水藍光澤,她身邊的蘇深,鎏金棕發下眼神沉穩,腳下地面微微震顫。水與土,相生相輔。

“目標:倉庫南側空地。曉?引地下水構筑循環凈水池,蘇深硬化池壁及底部,并塑形導水渠連接生活區。要求:水源自凈,堅固無滲漏。”夜寧指向一片相對干燥的區域。曉?眼中亮起光彩,對水的親和讓她感到安心。蘇深沉穩點頭:“明白。”兩人并肩走去,曉?雙手虛引,地面很快傳來汩汩水聲,蘇深則專注地操控著土壤和散落的金屬碎片,構筑堅固的堤壩和溝渠。水流聲與土壤塑形的低沉轟鳴交織,意外的和諧。

“Annie White,紀元咎!”銀發少女Annie肩頭的紅雀輕輕啄了啄她的耳朵,紀元咎則如同深林古木般沉靜,身邊的古柏虛影散發著磅礴的生命力。植物系的共鳴。

“目標:倉庫內部所有區域。催生凈化型苔蘚及熒光草,覆蓋地面、墻壁縫隙,吸收異味、微弱凈化空氣,提供基礎照明。要求:覆蓋均勻,生長可控,避免能量過度逸散吸引外界注意。”夜寧環視倉庫內部。Annie臉上露出柔和的笑意,顯然更喜歡與植物打交道。紀元咎微微頷首,一股溫和而堅韌的自然氣息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兩人分散開,Annie指尖點過地面,嫩綠的苔蘚迅速蔓延,帶著清新的氣息;紀元咎所過之處,墻壁縫隙里探出柔和的熒光草葉,散發著月華般的微光。

“Judy White,冷西!”氣質陰郁的Judy抬起頭,手腕的曼陀羅刺青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危險的氣息。她身邊的冷西依舊面無表情,寒氣四溢。毒與冰,陰冷與極寒。

“目標:倉庫外圍隱蔽點。Judy釋放微量惰性毒素標記邊界,冷西同步凍結毒素微粒,形成無形‘霜毒警戒帶’。要求:毒素無味無形,凍結狀態穩定,觸發即爆裂釋放強麻痹效果。”夜寧的目光投向倉庫緊閉的大門方向。Judy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似乎很滿意這個任務。冷西沉默地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后走向大門附近的陰影。Judy掌心滲出暗綠色的霧氣,冷西緊隨其后,寒氣精準地將霧氣凍結成肉眼難辨的微小冰晶,悄然融入地面塵埃和墻壁縫隙。

“Thea Stilton,蘇延!”寶石綠短發的Thea眼神靈動,肩頭的松鼠虛影活潑地甩著尾巴。淺棕發色的蘇延氣質溫和沉靜,頭頂盤旋的白鷺灑下柔和光輝。礦物與生機,靈動與沉穩。

“目標:生活區。Thea分解廢棄金屬,重組基礎生活用具(刀具、容器、支架)。蘇延催生藤蔓輔助固定、編織簡易床鋪,并維持區域微弱生機場,緩解疲勞。”夜寧指向堆放著柔軟物資(床墊、毛毯)的一角。Thea歡呼一聲,立刻撲向一堆廢銅爛鐵,眼中閃爍著創造的光芒。蘇延溫和地笑了笑,走到Thea身邊,雙手按在地面,堅韌的藤蔓開始沿著他規劃的路徑生長、交織。

最后是“靈汐”(銀白長發,自然魔法)和墨景文(已被分配,此處為夜寧紀無咎的伏筆觀察點)。

分組完畢,倉庫內瞬間被各種異能的光影和聲響填滿。冰火碰撞的嘶鳴,雷電的噼啪,水流與土壤的低吼,植物生長的窸窣,金屬塑形的鏗鏘,還有少年少女們或緊張或專注的呼喝與低語。空氣中能量粒子異常活躍,卻又在一種無形的約束下,維持著脆弱的平衡。

夜寧和紀無咎如同沉默的磐石,站在高處陰影里,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西側車輛堆。余烯火雙拳燃著熾白火焰,狠狠轟向一輛廢棄轎車的引擎蓋。金屬瞬間熔融變紅,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洛秋味站在幾步之外,雙手優雅揮動,無數細小的、堅硬如鉆石的冰晶精準地射向滾燙的熔融區域和輪胎。“嗤——!”冰火交擊,大片白霧蒸騰而起,能量劇烈沖突。“控制熱量!笨蛋!冰晶不是用來滅火的,是塑形和急速冷卻!”洛秋味清冷的聲音穿透蒸汽。余烯火被白霧嗆得咳嗽,暴躁地吼道:“知道了知道了!啰嗦!”他強行收束暴躁的火焰,嘗試將能量凝聚成高溫射流,洛秋味也調整冰晶角度,不再是硬碰硬,而是引導熱量散發、急速冷卻特定部位。雖然依舊有能量逸散,但碰撞明顯減弱,兩人在互相嫌棄的吼叫和精準的配合中,效率反而提升。余烯火熔穿一個引擎蓋,洛秋味凍結一組輪胎,配合逐漸默契,蒸汽中偶爾閃過洛秋味無奈的白眼和余烯火煩躁卻不得不專注的側臉。

北角承重柱。墨景文全身皮膚暗紅,雙拳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砸在冰冷的鋼筋水泥柱上。每一次重擊都伴隨著沉悶的巨響和四濺的火星,柱子表面迅速軟化、凹陷。Doris半跪在他身后,雙手緊貼地面,額頭滲出細汗。土黃色的光芒在她掌心與柱子軟化點之間流轉,精準地加固著軟化點周圍的結構,防止整體崩塌。汗水順著墨景文剛毅的下頜滴落,在灼熱的皮膚上瞬間蒸發。“左邊三點鐘方向,加固點偏移了0.5公分!Doris!”墨景文的聲音帶著高溫的嘶啞,卻異常精準。Doris眼神一凝,立刻調整能量輸出,土黃色光暈瞬間移動到位。“收到!”她的回應簡潔有力。狂暴與沉穩,在每一次重擊與加固的精準銜接中,碰撞出一種奇異的信任。墨景文偶爾回頭瞥見Doris專注而略顯蒼白的側臉,砸下的拳頭會不自覺地收斂一分狂躁。

倉庫頂棚。蘇承安指尖跳躍著狂野的藍色電弧,如同織網的蜘蛛,在破洞邊緣快速穿梭,編織成一張細密、跳躍的電網。他嘴里哼著不成調的曲子,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玩世不恭。冷西則如同冰雕,懸浮在電網下方,掌心寒氣噴涌,精準地覆蓋在電網空隙處,凝結成一層薄而堅韌的冰晶護罩。冰晶在電弧的映照下折射出幽藍的光。“喂,冰塊!左上角,冰層薄了0.1毫米!你的絕對零度偷工減料了?”蘇承安一邊忙碌,一邊不忘嘴欠。冷西連眼神都懶得給他,寒氣微調,瞬間補足了那細微的薄弱點,冰層光滑如鏡。“嘁,悶葫蘆。”蘇承安撇撇嘴,一道電弧故意擦著冷西的冰階邊緣掠過,帶起一串細碎的冰屑。冷西依舊毫無反應,只是身周的寒氣似乎更凜冽了幾分。蘇承安自討沒趣,摸了摸鼻子,專注地繼續編織他的電網,只是嘴角那抹促狹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冰冷的電弧與更冰冷的寒氣在無聲中交織,構筑起一道堅實的屏障。

南側空地。水流在曉?的引導下,如同溫順的藍色綢帶,從她腳下汩汩涌出,匯聚成一個不斷擴大的水洼。她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呵護新生的生命。蘇深站在她身側,鎏金棕色的眼眸沉靜,雙手按在地面。隨著他意念的操控,水洼邊緣的土壤如同活物般隆起、硬化、塑形,形成光滑堅固的池壁。散落的鋼筋碎片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熔融,嵌入池壁關鍵節點加固。“這里,再抬高十公分,坡度要緩,水流才能循環。”曉?指著池壁一處,聲音溫柔卻清晰。蘇深點點頭,那片區域立刻無聲地隆起、塑形,完美契合她的要求。他偶爾抬手,操控金屬碎片熔鑄成精巧的導水口和過濾格柵。水流潺潺,泥土芬芳,金屬在高溫下發出低沉的嗡鳴,兩人之間沒有太多言語,只有默契的動作和偶爾交匯的、帶著贊許或詢問的眼神。蘇深沉穩地構筑著框架,曉?溫柔地注入流動的生命,水與土的結合,構筑起一片生機盎然的凈土。

倉庫內部。嫩綠的苔蘚在Annie指尖流瀉出的柔光中迅速蔓延,覆蓋了冰冷的地面和銹跡斑斑的金屬貨架,散發著雨后森林般的清新氣息。紀元咎緩步行走,他高大的身影仿佛與空間融為一體,所過之處,墻壁縫隙、角落陰影里,一叢叢散發著柔和月白色光芒的熒光草悄然探出,舒展葉片,將原本昏暗的倉庫點綴上星星點點的微光。Annie肩頭的紅雀歡快地鳴叫著,灑下淡淡的暖意,驅散著陰冷。紀元咎身邊的古柏虛影則散發著沉穩厚重的生命力場,滋養著每一株新生的植物。Annie偶爾抬頭,看到紀元咎專注而溫和的側臉,在熒光草的微光中顯得格外深邃,臉頰會微微泛紅。紀元咎感受到她的目光,會回以一個極淡卻包容的微笑,如同古樹對幼苗的守護。柔和的綠意與靜謐的熒光交織,無聲地凈化著這片末世庇護所。

倉庫外圍大門陰影處。Judy掌心懸浮著一團粘稠的暗綠色霧氣,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腐敗氣息。她眼神冰冷,如同淬毒的蛇。冷西站在她側后方,周身寒氣彌漫,將空氣都凍結出細小的冰晶。Judy屈指一彈,一縷極細的毒霧如同活物般飄向墻角縫隙。冷西的寒氣緊隨其后,精準地將那縷毒霧包裹、凍結成無數肉眼難辨的深綠色冰晶微粒,悄然融入塵埃。“濃度提升5%,凍結層加厚。研究所的狗鼻子靈得很。”Judy的聲音帶著陰冷的沙啞。冷西沒有回應,但寒氣輸出明顯增強,將Judy新釋放的毒霧凍結得更加徹底、穩定。兩人之間彌漫著一種沉默而高效的默契,陰冷的毒與極致的寒完美融合,構筑起一條致命的、無形的死亡邊界。Judy手腕的曼陀羅刺青在陰影中微微發亮,冷西冰藍的瞳孔倒映著那幽暗的光芒,兩人如同行走在陰影里的死神使者。

生活區角落。Thea興奮地揮舞著小手,幾塊銹蝕的鐵皮和斷裂的鋼筋在她掌心濃郁的綠色能量包裹下迅速軟化、分解,如同被無形的手揉捏塑形,眨眼間變成幾把閃爍著寶石光澤的鋒利小刀和幾個堅固的金屬水杯。“蘇延蘇延!看這個!給曉?姐裝水正好!”她獻寶似的舉起一個杯壁光滑、邊緣鑲嵌著綠寶石紋路的杯子。蘇延溫和地笑著,指尖點過地面,堅韌的藤蔓如同有生命的繩索,迅速纏繞、固定住Thea剛做好的一個簡易金屬支架。“很漂亮。”他贊許道,同時催動另一股充滿生機的能量,淡綠色的光暈籠罩著Thea,驅散她因使用能力而產生的細微疲憊感。“哇!舒服多了!謝啦!”Thea像只快樂的松鼠,又撲向下一個目標。她肩頭真正的松鼠虛影也興奮地蹦跳著。蘇延則專注地用藤蔓編織著幾張簡易卻結實的藤床,白鷺虛影灑下的光輝讓這片區域充滿了安寧祥和的氣息。活潑的創造與沉穩的構筑,生機與活力在此處完美交融。

暮色四合。

倉庫頂棚的破洞被電網和冰層完美封堵,只有幾縷人造的熒光草光芒透出。內部空間被分割得井然有序:生活區藤床整齊,凈水池波光粼粼;物資區碼放如山;訓練場雖凌亂卻透著一股鐵血氣息。空氣里彌漫著苔蘚的清新、火焰的余燼、金屬的冷冽,還有……食物加熱的香氣。

夜寧空間取出的自熱火鍋在角落嘶嘶作響,紅油翻滾,濃郁的香氣霸道地驅散了所有異味。十四個人圍坐成幾個小圈,疲憊卻放松。余烯火大口扒拉著滾燙的寬粉,燙得齜牙咧嘴,洛秋味默默遞過去一瓶冰鎮的礦泉水。墨景文撕咬著壓縮肉干,Doris用小刀仔細地把肉干切成更易入口的小塊,推到他面前。蘇承安眉飛色舞地講著下午差點電到冷西的“驚險”操作,冷西面無表情地吃著能量棒,只有耳根在熒光草微光下似乎有點發紅。曉?小口喝著Thea新做的漂亮杯子里的熱水,蘇深沉默地往她碗里夾了塊最大的午餐肉。Annie和紀元咎安靜地分享著一盒水果罐頭,紅雀和白鹿的虛影依偎在一起。Judy獨自坐在稍遠的陰影里,小口吃著東西,冷西將一瓶水和一包餅干放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沒有言語。Thea嘰嘰喳喳地向蘇延展示她剛做的一個小哨子,蘇延耐心地聽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夜寧和紀無咎站在倉庫二層的金屬平臺上,俯瞰著下方這短暫而珍貴的寧靜。火光在紀無咎冰藍的眸子里跳躍,映出夜寧冷冽卻不再緊繃的側臉。

“刀鋒初具雛形。”紀無咎低聲道,目光掃過下方那些在疲憊中依然挺直的脊背,在放松中依舊警惕的眼神。他看到余烯火被辣得猛灌冰水時,洛秋味嘴角那抹幾乎看不見的弧度;看到墨景文接過Doris切好的肉干時,動作那一瞬間的停頓;看到蘇承安夸張講述時,冷西默默將手中沒開封的能量棒放在了他手邊……

“還早。”夜寧的聲音依舊冷硬,但紫色眼眸深處,倒映著下方點點熒光草的光芒和火鍋升騰的熱氣,似乎也融化了一絲寒意。“研究所的‘眼睛’還在。‘塞壬-V’的波動……小白躁動了一下午。”她腳邊,通體雪白的小貓“小白”正蜷縮著,碧藍的瞳孔在陰影中如同兩盞幽燈,警惕地望向倉庫頂棚通風口的方向。

紀無咎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眼神銳利如鷹隼。“那就讓他們看。看這些‘磨刀石’……如何迸出焚盡他們的火星。”他伸出手,指尖縈繞著一縷寒氣,輕輕拂過夜寧垂落在肩頭的一縷紫色發絲,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就在這時,小白突然弓起背脊,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充滿威脅的“嗚嗚”聲,碧藍的瞳孔死死盯著通風口!

幾乎是同時,夜寧和紀無咎眼神驟變!

“敵襲!全員戰斗位置!隱蔽!”夜寧的厲喝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撕裂了倉庫的寧靜!

下方所有隊員條件反射般彈起!碗筷跌落,食物傾翻!上一秒的溫情瞬間凍結,被冰冷的殺氣和本能的戰斗反應取代!異能的光芒在每個人身上瞬間亮起,訓練場磨礪出的本能讓他們在瞬息之間找到了最近的掩體,武器上手,目光如電射向倉庫頂棚!

夜寧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紫色閃電般撲向通風口!紀無咎白發無風自動,冰藍色的寒氣如同怒濤般席卷而上,瞬間將整個通風口區域凍結!

通風口的鐵柵欄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被夜寧蘊含空間之力的手狠狠撕開!外面,是濃重如墨的末世黑夜,以及……

一片死寂。只有夜風嗚咽。

沒有預想中的攻擊,沒有敵人。只有冰冷的夜風灌入,吹動夜寧的紫色長發。通風口外緣,一個被凍得結結實實、偽裝成鐵銹的微型攝像頭,正閃爍著最后一點微弱的紅光,鏡頭對準的,正是下方——

余烯火下意識將洛秋味擋在身后燃起的火焰;墨景文側身護住Doris時緊繃的玄鐵之軀;蘇承安抬手凝聚閃電、冷西凝出冰盾并肩而立的瞬間;曉?操控水流環繞自身和蘇深;Annie和紀元咎背靠背,植物能量與自然魔法交織;Thea躲到蘇延催生的藤蔓屏障后,Judy指間毒霧彌漫、冷西的寒氣已將她身周籠罩……

還有,二層平臺上,紀無咎指尖拂過夜寧發絲,那短暫凝固的、幾乎稱得上溫柔的瞬間。

紅光閃爍了一下,徹底熄滅。像一只閉上的、窺探的眼睛。

倉庫內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聲和異能能量消散的細微嗡鳴。

“是……是研究所的監控?”曉?的聲音帶著后怕的顫抖。

夜寧從通風口躍下,落在紀無咎身邊,手中捏著那個凍成冰坨的微型攝像頭,眼神冷得能刮下冰碴。“不止是監控。”她手指用力,冰坨連同里面的精密元件瞬間化為齏粉。“是定位信標。他們找到我們了。”

紀無咎上前一步,冰藍色的眼眸掃過下方每一個驚魂未定卻已燃起熊熊戰意的隊員,聲音斬釘截鐵,如同寒鐵交擊:

“那就讓他們來!”

“熔爐已開,正待淬火!”

“用他們的血,為我們的刀鋒——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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