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的交集

下午三點，急診科突然響起急促的救護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像一把鋒利的刀劃破了午后的寧靜。林曉冉剛給5床換完藥，聽到聲音立刻放下治療盤，條件反射般沖向門口。

“車禍，多發傷，血壓60/40，心率130！”隨車醫生大聲喊道，額頭上的汗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擔架被推了進來，上面躺著一個年輕女孩，臉色蒼白如紙，左腿不自然地扭曲著。

林曉冉迅速戴上手套，準備建立靜脈通路。當她俯身查看傷員信息時，突然愣住了——女孩脖子上戴著的銀色星星項鏈，她昨天還在顧夜白的辦公室見過同款照片！

“顧曉雅？”林曉冉驚呼，手上的針頭差點滑落，“怎么回事？”

“被闖紅燈的貨車撞了……”顧曉雅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林曉冉，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曉冉姐，別告訴我哥……他會擔心的……”

話音未落，搶救室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顧夜白沖了進來。白大褂的領口微微敞開，平日里一絲不茍的頭發有些凌亂，金絲眼鏡后的眼睛布滿血絲，一向冷靜的他此刻像一頭失控的獅子。

“小雅！”他一把推開圍觀的護士，撲到病床邊，顫抖的手撫上妹妹蒼白的臉頰，“別怕，哥在。”

“準備手術！”顧夜白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抓住林曉冉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她怎么樣？顱內出血嚴重嗎？左腿是不是……”

“顧醫生，請冷靜！”林曉冉用力掙脫他的手，語氣異常堅定，“血壓持續下降，需要立刻建立兩條靜脈通路，通知手術室準備急診手術！您是家屬，現在請離開搶救區！”

顧夜白像是被這句話驚醒，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是她哥哥，也是主刀醫生。張主任在嗎？請他接替我今天的門診，我現在去準備手術。”他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妹妹，眼神復雜地掃過林曉冉，“有任何情況，立刻通知我。”

搶救室的門緩緩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林曉冉看著心電監護儀上跳動的曲線，感覺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加速。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態的顧夜白，那個永遠冷靜自持的冰山醫生，原來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面。

“曉冉，發什么呆呢？多巴胺準備！”護士長張姐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來了！”林曉冉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專注于搶救。靜脈穿刺、氣管插管、心電監護……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多年的急診經驗讓她在危急時刻總能保持鎮定。

這時，她的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著“老媽”兩個字。林曉冉抽空瞥了一眼，直接按掉了——現在根本沒時間接電話。可手機像是跟她作對似的，固執地響著，一遍又一遍。

“接吧，我盯著這兒。”旁邊的護士小李說。

林曉冉跑到走廊，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媽媽連珠炮似的聲音：“冉冉！你怎么才接電話？晚上回家吃飯嗎？你爸今天特意去市場買了新鮮的排骨，說要給你做糖醋排骨……”

“媽，我在搶救病人，晚點給你回電話。”林曉冉匆匆說道，準備掛電話。

“等等！”媽媽的聲音突然提高，“你都多久沒回家了？這個周末必須回來！張阿姨介紹的那個男孩，人家是公務員，長得又帥，你們見一面怎么了？你都快三十了，還不著急……”

“媽！”林曉冉無奈地打斷，“我真的很忙，病人還等著我呢！”

“忙忙忙，就知道忙！你那個破工作有什么好的？整天累死累活，連個男朋友都找不到……”媽媽的抱怨像潮水般涌來。

林曉冉深吸一口氣，掛了電話。她靠在墻上，感覺一陣無力。她知道媽媽是為她好，可她們永遠無法理解，在急診室里挽救一條生命，那種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替代的。

手術室外的走廊安靜得可怕，只有墻上的時鐘在滴答作響，像是在為里面的生命倒計時。林曉冉端著一杯熱水，在走廊里來回踱步。三個小時過去了，手術室的燈依然亮著。

“喝點水吧。”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林曉冉轉過身，看到顧夜白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兩個一次性紙杯。他已經換下了手術服，穿著白襯衫，領帶松松地掛在脖子上，眼底的紅血絲比剛才更明顯了。

“謝謝。”林曉冉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冰涼的觸感讓她心里一顫。

“小雅她……”顧夜白欲言又止，眼神里充滿了焦慮。

“手術很順利，張主任親自操刀的。”林曉冉輕聲說，“顱內出血已經控制住了，左腿骨折也做了內固定，就是失血有點多，需要輸血。”

顧夜白點點頭，沉默地靠在墻上。走廊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格外疲憊。林曉冉突然想起自己包里還有早上沒吃完的三明治，連忙拿出來遞給他：“還沒吃飯吧？先墊墊肚子。”

顧夜白愣了一下，接過三明治，包裝紙上還帶著余溫。他抬頭看向林曉冉，月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在她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這個總是活力四射的女孩，此刻安靜地站在那里，眼神里帶著一絲關切。

“謝謝。”顧夜白輕聲說，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三明治是金槍魚口味的，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就在這時，醫院的廣播突然響起：“緊急通知，各科室醫護人員請注意，本院接收多名交通事故傷員，請立刻到急診集合！”

林曉冉和顧夜白同時站直身體，對視一眼。

“我去準備接收傷員。”林曉冉轉身就要走。

“等等。”顧夜白叫住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遞給她，“這個，還你。”

林曉冉低頭一看，是那個裂了縫的粉色保溫杯，杯身上的裂痕被細心地用銀色膠帶粘好了。

“我看你很喜歡這個杯子。”顧夜白有些不自然地說，“暫時先用著，等有空了再買新的。”

林曉冉看著修好的杯子，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抬頭想對他說聲謝謝，卻發現顧夜白已經轉身走向了急診大廳。月光下，他的背影不再像以前那么冰冷，反而帶著一絲溫暖。

林曉冉握緊手中的保溫杯，快步跟了上去。忙碌的夜晚才剛剛開始，而她和顧夜白的故事，也在這一次次的交集中，悄然發生著變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