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藍色誘惑

清晨六點半，阮甜站在衣柜前糾結了足足十分鐘。昨天江辰那句“明天穿藍色的護士服，我喜歡”像小石子投進心湖，漾開圈圈漣漪。她指尖劃過掛得整整齊齊的護士服，最終還是抽出了那件寶藍色的制服。

“就當是……獎勵他昨天英雄救美好了。”阮甜對著鏡子吐了吐舌頭，鏡子里的女孩穿著修身的藍色護士服，襯得肌膚勝雪，曲線愈發玲瓏有致。領口處別著一枚小巧的海豚胸針——那是她實習期第一次獨立完成護理操作時，護士長送的禮物，邊角已經有些磨損，卻被她視若珍寶。

八點整，阮甜推開診室門，江辰已經坐在治療椅旁調試設備。晨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光影，他今天換了副細框眼鏡，少了幾分銳利，多了些斯文禁欲的氣質。聽到動靜，他的目光精準捕捉到門口的身影，握著器械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江醫生早。”阮甜刻意揚起職業化的微笑，將器械包放在消毒臺上，金屬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江辰喉結微滾，視線從她胸前的海豚胸針一路滑到白色護士鞋，又迅速移開，耳根卻悄悄爬上緋色：“嗯。今天……制服合身?！?

“那當然，標準尺碼?！比钐饛澠鹧劬?，故意轉了個圈，“不像某些人眼神不好，昨天非說我穿粉色是故意緊身?！?

“咳?！苯矫偷乜人砸宦暎蚍耸诌叺氖诒该鞯乃髟谧烂嫔向暄殉尚∠笆只??！彼置δ_亂地抽紙巾擦拭，卻在彎腰時不小心碰到了治療燈的開關，“啪嗒”一聲，強光直射在阮甜臉上。

“哎呀！”阮甜捂住眼睛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器械車，不銹鋼托盤發出哐當巨響。她穩住身形時，發現江辰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溫熱的掌心覆在她的額頭上，帶著熟悉的消毒水氣息。

“沒燙到吧？”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沙啞，指尖微微顫抖。

阮甜心跳如擂鼓，能清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布料傳來。她猛地抬頭，鼻尖差點撞上他的下巴，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里盛著她從未見過的慌亂。

“我沒事啦?！彼琶ν崎_他，臉頰燙得能煎雞蛋，“江醫生還是先處理你的‘手滑’事故吧，不然等下病人來了要以為我們診室鬧鬼?！?

江辰像是被燙到般收回手，轉身時白大褂下擺掃過桌面，將那枚裂角的咖啡杯碰得轉了個圈。他盯著杯沿那道熟悉的裂痕，突然覺得這道疤和眼前手忙腳亂整理器械的女孩一樣，都帶著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生命力。

上午九點，第一位患者推門而入——是住在醫院家屬院的張奶奶，手里拎著個保溫桶?！靶∪钭o士，江醫生，奶奶煮了綠豆湯，天熱解暑?！崩先思倚Φ脻M臉褶子，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哎呀，小阮今天穿藍色真好看，跟我們江醫生的眼鏡顏色真配！”

阮甜差點把體溫計吞下去：“張奶奶您別亂說……”

“亂說？”張奶奶眼睛一瞪，“上次我心臟不舒服，在走廊看見江醫生背你跑向急診室呢！小伙子臉都白了，比他自己生病還緊張。”

“那是因為我低血糖暈倒了！”阮甜急得跺腳，偷偷瞪了眼江辰，卻發現他正慢條斯理地給張奶奶檢查牙齒，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是嗎？”張奶奶顯然不信，壓低聲音對阮甜說，“奶奶看得出來，江醫生看你的眼神不一樣。當年你爺爺看我，就是這個眼神。”

一上午就在這樣啼笑皆非的插曲中度過。午休時，阮甜剛要去熱飯，卻被護士長叫到辦公室?！靶∪?，下周有個全市口腔護理技能大賽，院里決定派你參加?！弊o士長推過來一摞資料，“這是往屆題庫，江醫生是技術顧問，你多請教他。”

阮甜抱著資料回到診室時，江辰正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午后陽光給他鍍上金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她輕手輕腳地放下資料，卻不小心碰掉了他搭在腿上的外套。彎腰去撿時，一張折疊的便利貼從口袋里掉出來。

上面是江辰清雋的字跡：“周三下午三點，口腔科阮甜，藍色護士服?！?

阮甜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這是上周的日期——正是她遭遇醫鬧那天。原來他早就注意到她穿什么顏色的護士服了嗎？

“偷看別人東西可不是好習慣。”江辰不知何時醒了，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

阮甜慌忙把便利貼塞回他口袋，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櫻桃：“誰偷看了！是它自己掉出來的！對了，護士長說技能大賽要你當我顧問……”

“嗯?！苯阶鄙眢w，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嶄新的筆記本，“晚上七點，醫院咖啡廳，我給你補課?！?

“晚上？”阮甜愣住，“可是我……”

“加班費算雙倍?！苯酱驍嗨讣庠诠P記本封面上輕輕敲擊，“或者你想穿粉色護士服在全院面前演示器械操作？”

“……藍色挺好的?！比钐鹦÷曕洁欤睦飬s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停不下來。她看著江辰認真的側臉，突然覺得那件藍色護士服，好像真的比粉色更適合自己——尤其是在他的注視下。

下班前，阮甜整理治療記錄時，發現江辰今天的處方單上有個奇怪的標記：每張單子右下角都畫了個小小的海豚。她想起自己胸前的胸針，突然捂住嘴笑出聲。這個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就是喜歡，還死不承認。

七點整，咖啡廳里人不多。阮甜找到靠窗的位置時，江辰已經到了，面前擺著兩杯冰拿鐵和一疊打印資料?！跋瓤催@個，”他推過來一本《口腔護理操作指南》，扉頁上用紅筆標注著重點，“明天開始，每天提前半小時到診室練習?！?

“這么嚴格？”阮甜吐吐舌頭，翻開書卻發現每一頁都有密密麻麻的批注，甚至連示意圖的錯誤都用紅筆圈了出來。她突然想起江辰辦公室那盞永遠亮到深夜的燈，心里某個角落瞬間軟塌塌的。

“江醫生，”她鼓起勇氣抬頭，“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江辰握著咖啡杯的手緊了緊，冰塊碰撞發出細碎聲響。他避開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霓虹燈：“因為……你是我帶過的最笨的護士。要是比賽拿不到獎，丟的是口腔科的臉?！?

阮甜看著他別扭的側臉，突然覺得這個理由比任何情話都讓人心動。她偷偷拿出手機，對著兩人交疊的影子拍了張照片，照片里，他的手正悄悄往她這邊移動，指尖快要碰到她的手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