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瘋了，瘋的徹底。

一夜之間，往日里陰狠的大總管，就變成了一會哭，一會笑，還不時放聲嚎叫的瘋子。

從他的囈語中，大概能夠還原出當晚的經過——“枯草為發”，“一身血衣”，“可以穿墻”……

這分明是撞鬼了嘛。

“?！?

【傳言“皇宮鬧鬼”已啟動，開始小規模傳播】

朱允炆打開系統面板，只見“進度”一欄中，兩條曲線圖一長一短。

長的那條，上寫“剃度出逃”，整個曲線呈緩慢上升的態勢，在當前的節點顯示數字“157”，即已經有一百五十多人，對這個傳聞深信不疑。

“這些人中應該大部分是朱棣派出去，追殺我的人馬?！?

朱允炆心中了然。

短的那條，名為“皇宮鬧鬼”，只有一小截，節點顯示數字“17”，顯然目前宮中大部分人，對于鬧鬼之事，還是不大相信的。

幸虧有劉福瘋了這件事，至少讓傳聞在太監和侍衛中開始傳播，否則如今相信“鬧鬼”的人，恐怕只有個位數。

“怎么樣才能快速讓傳言傳播起來呢？”

朱允炆陷入了沉思。

……

劉福一瘋，至少對底下的小太監們，算是一件好事。

畢竟沒人監工，工作沒有以前累了，甚至干活的時候扯兩句閑言碎語，也沒人管了。

“哎，你說劉總管遇鬼這件事，究竟是不是真的？”

一個張姓小太監捅捅朱允炆，小聲問道。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朱允炆搖搖頭，緊接著也放低了聲音：

“不過，我聽說，后宮中本來陰氣就重，邪祟什么的有也正常。”

“唉，”小太監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

“更何況這一次宮中死了幾百人，你想想，幾百條屈死的冤魂……”

“能不鬧鬼嗎？”

另一個小太監聽到兩人議論，也插話道：

“可是為什么邪祟偏偏找上了劉總管？”

姓張的小太監撇撇嘴：

“那還用說，如今后宮中就他最壞，惡有惡報唄?！?

“況且，原來的燕王，如今的陛下，身上有皇氣護體，百鬼不侵?！?

朱允炆看著對方笑了笑：“是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

“如果皇帝自己都相信傳言，何愁傳播速度和范圍？”

……

“鬧鬼？胡說八道！”

朱棣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前來稟報的侍從。

“你們好歹也跟了我十幾年，在邊關殺了多少蠻子？”

“說是從尸山血海中滾過來的，也不為過！”

“可曾見過那些死鬼夜里來索命？”

侍從被皇帝說的慚愧，臉色紅了又白，連忙告罪。

朱棣對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還是相對寬容的，他擺擺手：

“罷了，鬼神之說不可信，今后在軍中必須禁止傳播?！?

“那朱允炆小兒坐在皇位上的時候不出事，偏偏朕入主金陵，宮中就不安寧了?！?

“這分明是有歹人作祟！”

“你帶幾百禁軍，去好好查探一番，記住，只要是宮中喘氣的，一個都別漏掉?！?

“尤其是劉福手下的太監們?！?

“喏。”

……

夜已經深了，朱棣寢宮中還亮著蠟燭。

自從少年時期開始，他就養成了夜讀的習慣，不過為了節儉，往往只點一支蠟燭。

從前整日里策馬征戰，沒什么時間看書，如今天下大勢已定，朱棣重新拾起了這個愛好。

不過，今日手上的書，卻有點讀不下去，因為剛剛收到下面的匯報，這么多天過去，負責追捕朱允炆的人馬，還是一無所獲。

“這些人行蹤如此隱秘，想必在二十多支隊伍中，必定有一支里面藏著真正的朱允炆！”

“哼，既然百人不夠，那就再派千人，千人不夠就派萬人，我倒要看看你走不走的脫！”

朱棣正在沉思，忽然窗戶被從外面推開，緊接著燭火熄滅，房間內頃刻陷入黑暗。

“風？”

朱棣站起身，掩上窗子，剛想回頭，警覺背后風聲傳來。

他也不轉身，順勢放低身子，就地一滾，躲過了一招。

“什么人！”朱棣還沒看清來人，一雙冰冷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盡管看不到人影，但卡住脖子的力道，是真真切切的！

為了給呼吸更多空間，朱棣不斷后退卸力，對方步步緊逼，很快就被壓制到墻邊。

不過朱棣不愧是多年征戰的將領，盡管處于危機之中，但心里并未慌亂，他雙手擒住對方手腕，想要用握力逼迫對方松手。

可是雙手剛接觸對方手腕，只覺得手感堅硬冰冷，仿佛握上了兩塊石頭。

情急之下，他下意識的用出了軍中短兵相接的玩命招式，右手反鎖對方咽喉，左手下意識的在附近尋找武器。

就在呼吸越來越急促的時候，朱棣終于摸到了桌上銅制的燭臺，他反握燭臺尖端向前，將它當成一把短匕，朝著“空氣”一通猛扎！

“唰唰唰！”

憑借多年習武經驗，朱棣十分確定刺的位置應該是“頭部”，而且倉促間，對方肯定躲不開！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燭臺似乎沒有刺入血肉，反而有一種落空的感覺！

“沒有實體？”

朱棣心里一慌，手中燭臺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么人！”

寢宮內的噪音，引來了侍衛的注意，耳聽著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朱棣只覺得頸上一松，對方似乎瞬間消失無蹤了。

皇帝劫后余生，驚魂未定，靠在墻上大口喘著粗氣。

一眾侍衛沖進屋內，卻只看到面色蒼白的朱棣。

“你們幾人帶上人馬，在附近搜索刺客蹤跡，剩下的和我保護陛下安全?！?

負責護駕的侍衛首領，帶著手下人在屋內查驗了一圈，最后將一只帶著血的繡花鞋，捧到了朱棣面前。

“陛下，這可能是那刺客所留。”

“刺客……嗎？”朱棣盯著染血繡鞋，陷入了沉思。

……

“可惡，就差一點?！?

宮中侍衛開始大肆搜索刺客，睡夢中的小太監們也紛紛被叫醒。

朱允炆假裝揉著惺忪的眼睛，暗地里打開系統查詢戰果。

只見“皇宮鬧鬼”傳言曲線旁的數字，從原來的“17”，居然一躍跳到“67”。

瞬間就增長了50點！

“皇帝就是皇帝，朱老四，還是你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