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窗外城市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從高樓大廈的霓虹廣告到路邊公園破舊昏暗的燈光，紛紛被點亮。

宣告了哥譚市正式進入劇情繁多，熱鬧喧囂的夜晚時間。

“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所做的所有事都在我的注視之下，你......根本......騙不了我！”

“這，一定是你偷吃的！”

在一個約莫20平方米大小的閣樓里，一股激動的聲音從李維的口中傳出，吹起了自己面前餐桌上的少許灰塵。

李維身高大約在1米80左右，有些消瘦的身形讓他看起來好像有點營養不良。

現在他的注意力完全都放在了自己手上那半罐，呈現出不明黃綠顏色的面條罐頭上。

“你知道的，今天可是個陽光燦爛的好日子，我的合同從明天起就要結束了，我再也不用給那個臭蝙蝠當保姆了，哈哈哈......”李維揮舞著手臂，臉上滿是開心的喜悅。

因為閣樓狹小，故此這張餐桌的另一頭直接抵在墻上，一面緊緊貼在墻上的鏡子里，倒影出一個穿著紫色大衣，打扮得體英俊小伙的朦朧形象。

他手里舉著半罐保質期至少有5年的青菜豆芽面條罐頭，正認真的訓斥著一只小貓咪......如果他的臉頰上沒有兩道疤痕，那他絕對是附近街道十里八鄉最帥氣的小伙子。

“真相只有一個！”

“結合我現在既沒有對象，也沒有小姨子，這個家只有你跟我的現狀，我專門留在今天晚上吃的青菜面條罐頭一定就是你吃的。”

“湯姆，你就認了吧！作為懲罰，我最多也只會吃掉你明天的貓糧，讓你也體驗一把餓肚子是什么滋味！”

李維狠狠的盯著自家的小貓咪，似乎想從它的瞳孔中找到它偷吃食物的“罪證”！

“喵......喵？”

這只藍色的小貓咪名叫湯姆，它是李維來到這座城市前，在他路過的一戶人家家里撿來的，雖然一開始可能是小貓咪感到了自己即將要結束自己顛沛流離的流浪生活，情緒有些激動，非常抗拒李維。

但是現在，湯姆和李維經過了將近8年的相依為命的生活，早已適應了李維的精神狀況。

見到李維又開始絮絮叨叨起來，湯姆只是歪著腦袋舔了舔爪子，看了一眼李維手中的那罐5年前制作的，連老鼠都不一定吃的下面條罐頭，喵了幾聲。示意自己雖然是一只小貓咪，但是自己愛惜身體，絕對不會吃這種僵尸罐頭。

“真的不是你？”

聽了湯姆的解釋，李維有點納悶，明明家里只有兩個人，除了湯姆外，就只有自己了，但是自己的肚子很餓，這說明了自己還沒有吃晚飯，這半罐面條罐頭根本就不是自己吃的。

難道家里進賊了？

李維唰的一下站了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他瞇起眼睛，環顧四周，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閣樓的每一個角落。

“湯姆，事情不對勁。”李維壓低聲音，然后將手里的面條罐頭重重的丟到餐桌上，激起一陣灰塵；“既然罐頭不是你吃的，大概率不是我吃的......那就意味著，這個屋子里還有‘第三個人’。”

“難道說，他們不但不想給我封口費，就連我這個月的薪水也不打算發了？”

“喵......”

看著李維神經兮兮的樣子，小貓咪嘆了口氣，徑直從冰箱上面跳下，挺起自己高昂的腦袋豎起自己優雅的尾巴，踩著貓步往李維的床頭走去。

“百憂解？來士普？”李維看著小貓咪從床底下給自己扒拉出來的2大瓶藥，有點不知所措。

“湯姆，我的病已經好了，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我的病早就好了，”李維將兩大瓶藥擺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將小貓咪抱了起來，先將自己的臉嵌在湯姆的白色肚皮上，深深吸了幾口貓氣，從而讓自己的緊張情緒獲得緩解，再才將小貓咪舉起來，讓雙方的視線處于同一水平線上，方便互相交流。

“喵喵......?”

“當然好了，不然我也不會忘記吃藥，”李維撫摸著貓頭，認真的回答道；“我來教你怎么看待問題，不然按照你的智商，跟其他貓貓玩的話，遲早被隔壁的三花小母貓和貍花貓一起做局給仙人跳了。”

“我的病完全是這份該死的工作引起的，要不是為了扮演小丑，我根本不會被那只臭蝙蝠給搞得需要吃藥才能正常入睡，結果，我賺的錢大部分都買了藥看了醫生，一點也沒讓咱們的生活質量獲得提升。要不是為了合同結束后那一筆封口費，我早就離開這個充滿傻氣的哥譚攝影棚了。”

“現在，”李維一點也不顧及家里是不是進了“第三者”，說話音量變得越來越大，要不是他租住的地方有點偏，樓下目前都沒有新來的租客的話，恐怕“友善”的鄰居們早就像往常一樣打電話報警了。

“現在！就是現......就是明天！”

“我的合同在明天就能結束了，我將徹底告別那個廢物蝙蝠，我將不再需要花錢買藥，不需要看醫生，我還能拿到一大筆封口費，我們到時就能離開哥譚這個攝影棚，去別的城市生活了。”

“湯姆，你覺得巴爾的摩怎么樣，聽說那里民風淳樸，鄰里間非常友善，我們可以去那里居住，或者在城外搞上幾畝玉米種種，”李維越說越興奮，將湯姆貓塞入自己的懷中之后，雙手本能的扭起了桌兩瓶藥的蓋子。

眾所周知，美利堅的藥瓶都是跟他們的咖啡一樣，分為中瓶、大瓶和超大瓶。

小瓶裝的，或是一次只能管三天藥量的藥瓶，在這里根本就不存在。

餐桌上的百憂解和來士普，可都是超大瓶的，

李維的手指無意識地擰動著藥瓶的蓋子，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響。湯姆在他懷里輕輕地扭動了一下，伸出爪子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腕。

“喵......”

小貓咪示意李維——別逼逼了，快點吃藥，然后去睡覺，不要影響它看電視。

“哦，抱歉，湯姆。”李維這才回過神來，放下了藥瓶蓋，習慣性的將藥瓶的瓶口對準了自己的嘴巴。

“頓...頓...頓...”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將至少還要半瓶的百憂解全部給倒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一下子，他的肚子里就有了一點飽腹感。

果然，自己的腸胃沒有出問題，那個即將過期的面條罐頭果然不是自己吃的。

“我只是太興奮了，你知道的，明天就是自由的日子了。”

李維意猶未盡的將剩下的來士普也當晚飯吃了，讓自己的飽食度達到了溫飽狀態。

畢竟，自己的病在明天就要得到完全的康復，即將擺脫那個惡心的臭蝙蝠的糾纏，拿到封口費，擺脫貧窮潦倒的日子，奔赴小康生活。

藥，從明天起就不再需要了，這些價值不菲的藥，要是今天不吃光的話，那也太浪費了......

李維站起身，抱著湯姆走到窗前。

窗外，哥譚市的夜空被霓虹燈染成了暗紅色，遠處隱約傳來警笛的呼嘯聲，天空中好像又出現了那個臭蝙蝠的光影頭像。

李維望著這座他生活了八年的城市，眼神復雜。

“說實話，我會想念這里的。”他低聲說道，“雖然它瘋狂、危險，但扮演小丑的日子還是讓我懷念，湯姆。”

湯姆抬起頭，用濕潤的鼻子碰了碰李維的下巴，像是在安慰他。

“好了，湯姆，我也吃完飯了，這半罐面條罐頭也就給你當晚餐吧！”吃了藥的李維感受到了心頭一陣寧靜，這種感覺太讓他陶醉了。

可憐的小湯姆看著自己的飯盆里出現了綠色的湯汁和黃色的面條，還有一片黏糊糊的青菜，試圖用貓爪將這些來自異次元的面條怪給趕走。

不幸的是，面條怪依舊存在于它的飯盆中，而湯姆的小爪子卻沾染了綠色的湯汁。

“喵...喵！”

眼見自己的爪子遭受到了污染，小湯姆頓時就發火了，然后它習慣性的在進入戰斗狀態前，如同普通小貓咪一樣的舔舐了一下自己前爪上的小肉墊。

“喵！！！”

就如同外鄉人喝了一碗用恒河水制作的老京城地道老豆汁一般，小湯姆立刻感到了腹中傳來了生命的起源，當機立斷用尾巴堵住自己的下體，然后夾著尾巴一扭一扭的用雙腿直立行走，快速的往衛生間的馬桶方向挪動......

一邊走，小貓咪還不忘回頭看了李維一眼，琥珀色的貓眼里滿是對李維的“崇敬”——連續吃了八年的各種臨期罐頭還依然健在，主人生命力可比漫畫里的超人還要強大的多。

等到湯姆洗完爪爪從廁所里出來的時候，吃完“晚飯”的李維正拿著一把刀片站在鏡子前面。

“明天的劇情是怎么來著，哦，好像是要在那個垃圾碼頭跟那個臭蝙蝠打一架......對了，廣告詞是什么來著，”吃了藥的李維低頭看了看已經沾染上鮮血的紫色大衣，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要給這件衣服做個廣告，讓我想想，在跟臭蝙蝠開打前念一遍廣告詞，然后在被他打敗之后再念一遍，沒錯了，就是這樣的。”

李維一點不在意大衣上的血跡，他深知電視機前的觀眾的視線都在臭蝙蝠身上，他們這些反派只要不是內褲外穿，基本不會穿幫。

作為念了8年廣告的專業廣告小丑，念廣告他是專業的，哪怕去年跟稻草人和雙面人一起，一邊被蝙蝠俠揍，一邊給聯合果業公司打廣告，他小丑李維，依舊是站在c位，被揍的最慘的那一位。

事后，他還比稻草人他們多拿了500塊的廣告費，讓湯姆好好的吃了一個禮拜的皇家雞肉凍干。

鏡子前的李維小心翼翼的順著舊傷疤將腮幫子重新切開，血液順著下巴不停的滴到桌面上的油彩盒，讓盒中的色彩變得更為絢麗多彩。

“演小丑，我是專業的！”李維看著鏡子里的小丑，眼神中充滿了生機。

他用手指蘸取混合了血液的油彩，開始在臉上涂抹。

白色打底，紅色勾勒夸張的笑容，綠色描畫眼皮——這套流程他已經重復了上千次，閉著眼睛都能完成。

“廣告詞......廣告詞......”李維一邊上妝一邊喃喃自語，“我明天的廣告詞是什么呢？讓我好好想一想......”

“‘哥譚世家新款紫色大衣，采用納米防水技術，血跡一擦就掉...’不對，好像這次的贊助商不是哥譚世家，讓我再好好想一想......”

“喵？”

“你問我為什么不干掉臭蝙蝠？”李維完成打扮，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一個華裔，這也是他在哥譚大舞臺里面，唯一一個以華夏人的樣貌扮演重要角色的緣由。

“他是主角呀！他死了這個持續了30年的真人秀可就要無限擱置了......等等，我的合同都要結束了，為什么還要在乎臭蝙蝠死不死，這個真人秀節目能不能繼續賺錢啊？”

“其實小丑我......也想當主角！”鏡子里的小丑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伸出長長的舌頭舔舐著充盈著血腥味的嘴角，抹去嘴角那殘留的一點點青菜葉，然后露出32顆牙齒——鏡中的小丑笑的非常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