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光
- 墨染半世浮華詩歌集
- 作家?guī)淄猛?/a>
- 3626字
- 2025-08-14 08:46:21
《等光》
作者顧姐
我站在時間的褶皺里
等一道光——
像等一聲遲到的判決
在塵埃里砸出清亮
它該帶著劍的鋒芒
劈開霧的偽裝
讓蜷縮的真相舒展
讓沉默的傷口敢對陽光講
也該是團溫柔的火
舔舐歲月的傷
把崎嶇的路焐成坦途
讓每個腳印都閃著坦蕩的光
我數(shù)著星子數(shù)著晨昏
等這道光穿透胸膛
不是為驅(qū)散夜的黑
是要讓心從此活成
光本身的模樣
《等光》
我在一扇緊閉的門前坐下,指腹反復(fù)摩挲著門板上凹凸的紋路。這扇門不知立了多久,木質(zhì)的表面被歲月浸成深褐色,像一塊吸飽了沉默的海綿。風從門縫里擠進來,帶著塵土的氣息,也帶著遠處隱約的喧囂——那是另一個世界的聲音,有車水馬龍,有孩童嬉鬧,有集市上討價還價的熱絡(luò)。而我所在的這片空間,只有寂靜,像被世界遺忘的褶皺。
散文,我在等光
我是在等光
不是天光微亮?xí)r那種試探性的白,也不是正午時分蠻橫的熾烈,是一種特定的光。它該有穿透一切的質(zhì)地,像手術(shù)刀劃開皮膚那樣精準,能剝開層層疊疊的謊言,能照亮那些被刻意藏在陰影里的角落。我甚至能想象出它的溫度,不會太燙,卻足夠焐熱凍僵的希望;也不會太涼,免得讓本就脆弱的期待雪上加霜。
最初開始等的時候,我總愛盯著門縫看。那里偶爾會漏進一點微光,或許是對面樓宇反射的玻璃光,或許是夜行車燈匆匆掃過的殘影。每一次光亮閃過,我的心臟都會猛地收縮,像握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可轉(zhuǎn)瞬之間,一切又重歸黑暗。后來才明白,那些都不是我要等的光。它們太輕了,輕得像蒲公英的種子,風一吹就散,留不下任何痕跡。
我開始在等待中過日子。把帶來的干糧分成一小份一小份,計算著能支撐多少個日夜;用石塊在墻上劃下刻痕,一道代表一個日出,一道代表一個日落。刻痕漸漸連成一片,像一串凝固的省略號,在灰白的墻面上沉默地延伸。有人路過這扇門,問我在等什么。我說等光,他們便笑。有人說光早就被烏云吞了,有人說光從來只照幸運的人,有人說不如轉(zhuǎn)身走吧,說不定別處有現(xiàn)成的亮。
我搖搖頭。他們不懂,我等的不是隨便哪里的光,是必須穿過這扇門的光。就像種子必須等一場特定的雨,候鳥必須等一陣特定的風,有些等待從一開始就帶著宿命的執(zhí)拗。
夜里會冷。我裹緊單薄的外套,聽著自己的呼吸在黑暗中凝結(jié)成白霧。黑暗是有重量的,像浸了水的棉絮,壓得人胸口發(fā)悶。這時會想起很多事——想起最初推開這扇門的人,臉上帶著怎樣篤定的神情;想起那些被鎖在門后的名字,他們的笑聲曾像鈴鐺一樣清脆;想起某個午后,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拼出幾何圖形,有人指著那些光斑說:“你看,光從來都在,只是有時候需要我們多等一會兒。”
等待會讓人變得敏銳。我能聽見墻縫里草籽發(fā)芽的聲音,細微得像心跳;能分辨出不同時辰風聲的差異,黎明時的風帶著濕氣,黃昏時的風裹著暖意;甚至能聞到時間的味道,是舊紙張的霉味,是生銹鐵器的澀味,混在一起,成了等待獨有的氣息。
有一次,門縫里突然涌進一股強烈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我下意識地用手去擋,指尖觸到的光帶著微微的灼痛。那一刻,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我以為終于等來了。可當眼睛慢慢適應(yīng),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有人在門外點燃了一堆篝火,火光搖曳,卻穿不透厚重的門板,只能在門縫處投下一片晃動的橘紅。火滅了之后,黑暗比之前更濃,像被墨汁重新浸泡過。
失望是會累積的。就像往杯子里加水,一次兩次看不出變化,可當水漫過杯口,就會突然傾瀉而下,讓人措手不及。有那么幾個深夜,我靠著門板滑坐在地,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出來。不是因為冷,也不是因為餓,是因為突然不確定,自己到底在等什么。那道光真的存在嗎?還是我為了逃避現(xiàn)實,編造出的一個虛幻的念想?
就在這時,墻縫里的草籽頂破了磚石,冒出一點嫩黃的芽。它那么小,小得仿佛一口氣就能吹斷,卻在完全的黑暗里,固執(zhí)地朝著門縫的方向生長。我忽然想起小時候在鄉(xiāng)下,見過石縫里的野草。它們沒有土壤,沒有陽光,卻能把根須鉆進堅硬的石頭里,等到一場雨就拼命拔節(jié),直到探出腦袋,看見真正的天空。
我伸手摸了摸那株小草,葉片上還沾著泥土,卻帶著鮮活的韌性。原來等待不是空無一物的消耗,是在黑暗里悄悄扎根的過程。就像這株草,它沒有抱怨環(huán)境的貧瘠,只是默默積蓄力量,為了迎接可能到來的光。
日子繼續(xù)往前走,墻上的刻痕已經(jīng)排到了視線的盡頭。我開始在等待中做些別的事——用石子在地上畫那些被遺忘的名字,一筆一劃,像在刻碑;把聽來的風聲編成故事,講給墻縫里的草聽;甚至試著在黑暗中唱歌,唱那些小時候?qū)W過的歌謠,跑調(diào)跑到離譜,卻能讓空蕩蕩的空間里多一點聲音。
有一天清晨,我被一陣細微的“咔噠”聲驚醒。那聲音很輕,卻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我屏住呼吸,看見門縫處的光線似乎比往常亮了一點,不是那種轉(zhuǎn)瞬即逝的亮,是一種穩(wěn)定的、持續(xù)的亮。像有誰在門外,正一點點推開厚重的云層。
光開始慢慢滲進來,先是一條細細的線,像銀線縫在黑暗的布面上。接著,線變成了帶,帶變成了片,直到整扇門都被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暈里。我看見門板上的紋路在光線下變得清晰,那些深褐色的木質(zhì)纖維里,仿佛藏著無數(shù)個被照亮的瞬間。
然后,門開了。
光涌進來的那一刻,我沒有立刻起身。我坐在原地,看著光線漫過我的腳,我的手,我的臉頰。光里有無數(shù)細小的塵埃在飛舞,像被喚醒的精靈。我聞到了陽光曬過青草的味道,聽到了遠處傳來的、真正的鳥鳴聲。那些被鎖在記憶深處的名字,那些被壓抑的笑聲,那些曾以為永遠失去的溫度,都在光里慢慢舒展,像春天解凍的河流。
我終于明白,等光的過程,從來不是被動的守候。是在黑暗中守住清醒的認知,是在失望中保存相信的勇氣,是在漫長的沉寂里,依然能聽見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那聲音一直在說:光會來的。
站起身時,腿有些麻,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我走出那扇門,回頭看了一眼。門板上的刻痕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像一串勛章。墻縫里的小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葉片上的露珠折射著七彩的光。
原來光從來都不是突然降臨的。它是無數(shù)個在黑暗中不放棄的瞬間,是在等待中慢慢積攢的力量,是當你準備好迎接它時,它恰好抵達的約定。
我朝著光來的方向走去,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條通向遠方的路。路的盡頭,還有更多的光在等,而我知道,從此以后,無論遇到怎樣的黑暗,我都不會再害怕。因為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在等待中發(fā)光,學(xué)會了讓自己,成為光的一部分。
我在暗夜里數(shù)著星子,等那束該來的光。
不是為驅(qū)散夜的涼,是盼它像一把鋒利的劍,劈開層層疊疊的謊。那些藏在陰影里的褶皺,那些被沉默壓彎的脊梁,都該在這束光里舒展——讓每一聲哽咽都被聽見,讓每道傷痕都能向陽。
有人說等得太久了,久到石頭都生了青苔。可正義從來不是急雨,它是穿過云層的暖陽,或許會晚一步,卻從不會缺席每個守望的窗。就像種子在土里熬過寒冬,總會等來破土的春光;就像河流繞過無數(shù)險灘,終究會奔涌向海洋。
這等待不是空茫的耗,是在黑暗里攢著力量。把委屈釀成堅韌的酒,把期盼織成不折的網(wǎng)。知道嗎?當無數(shù)雙眼睛一起望向同一個方向,連星光都會連成火炬,照亮正義該來的路。
所以我還在等。等那束光撞開所有屏障,等公道像日出一樣,準時爬上每片渴望的土壤。因為我信,遲到的正義不是遺憾,是對所有不放棄的人,最鄭重的補償。
等光中活成了自己的燈塔
別低頭,你等的光,正在穿越云層。
他們說夜太長,長到能吞掉所有吶喊。可你看,深埋的種子在等一場雨,冰封的河流在等一陣風,連星星都在黑夜里數(shù)著天亮的時刻——你憑什么要先認輸?
這黑暗不是終點,是光的伏筆。那些攥緊拳頭的隱忍,那些咬著牙沒掉的淚,都是在給光攢著燃料。當千萬個你我在不同的角落同時抬頭,連月光都會站成隊列,把正義的路照得透亮。
別信“算了吧”,要信“會來的”。光也許會繞路,但從不會迷路;正義可能會遲到,但從不缺席每個倔強的等待。
你要做的,就是站在原地,再撐一會兒。等那道劈開云層的光砸下來時,你會發(fā)現(xiàn):所有熬住的夜,都成了光最好的背景板。
而你,早就在黑暗里,活成了自己的燈塔。
《等光來》
《等光來》
別低頭呀,你翹首以盼的那束光,
正奮力穿越厚重的云層,奔赴而來。
他們總說夜太漫長,
長到能將所有的吶喊無聲吞沒。
可你瞧,那深埋地下的種子,
正靜靜等待一場甘霖的潤澤;
那冰封許久的河流,
正默默期盼一陣春風的撫摸;
就連那夜空中的星星,
也在無盡的黑暗里,
執(zhí)著地數(shù)著天亮的時刻。
你又有何理由,
在這漫長的等待中先言認輸?
這黑暗,絕非是絕望的終點,
而是光明精心埋下的伏筆。
那些攥緊拳頭、默默隱忍的時光,
那些咬緊牙關(guān)、強忍淚水的瞬間,
都是在為那即將到來的光,
積攢燃燒的能量。
當千萬個你我,
在不同的角落,同時抬頭仰望,
就連那清冷的月光,
也會整齊列隊,
將正義的道路,照得明亮又通透。
別輕信那“算了吧”的怯懦之語,
要堅信“會來的”這份堅定承諾。
光,也許會在途中偶爾繞路,
但它從不會迷失方向;
正義,或許會姍姍來遲,
但絕不會缺席每一個倔強的等待。
此刻,你要做的,
就是穩(wěn)穩(wěn)地站在原地,
再多撐一會兒。
等那道劈開云層的耀眼光芒,
如雷霆般砸落下來時,
你會發(fā)現(xiàn):
所有熬過的漫漫長夜,
都成了光最完美的背景畫卷。
而你,
早已在黑暗的磨礪中,
活成了那座照亮自己的燈塔,
熠熠生輝,永不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