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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斬殺年雞

噗!

箭矢入體,碎肉橫飛。

腥臭粘膩的雞血,噴射而出,浸染了文殊的前襟。

他的手掌,被箭尾貫穿。

八九玄功催動到極致,令手掌瑩白如玉石,極大程度遏制著鮮血橫流。

喔喔!喔喔!

心臟被箭矢插入,激發年雞的兇性。

它猛然發出嘹亮的鳴叫,對著文殊的胸膛位置,狠狠的啄了過去。

“師兄!”普賢大喊道。

他想要飛身過去,把師兄解救回來。

可惜,江紅烈的刀法余韻,堪堪過去八個呼吸。

普賢無法動彈分毫。

文殊連忙朝著右邊扭轉身軀。

噗!

雞喙啄穿肩膀,猛地往回勾,卷起大片血肉,帶著道袍碎布甩了出去。

此時,刀光余韻結束。

文殊口吐鮮血,左手單手如刀,狠狠插進箭矢的貫穿處。

他抓住邊緣血肉,朝兩側奮力撕扯。

傷口擴大數倍。

文殊咬緊牙關,不顧再次撕裂,強行抽回右手,朝著后方倒退離開。

普賢和杜尚澤連忙接應。

宙道天賦再次涌現,時間流速變得緩慢。

年雞發出凄慘的哀鳴,頭也不回,撲棱著翅膀逃出戰場,眨眼間就銷聲匿跡了。

噗通!

文殊重重摔落在地。

他的右手掌心,呈現個大窟窿,血肉模糊。

普賢連忙扶起師兄,轉過身來,對左永年怒目圓瞪,“孽障,不是說必死之箭嗎,哪來這么多失誤?”

“前輩,我……”左永年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釋。

“咳咳,咳咳,普賢道友,療傷要緊,還是帶文殊道友,前往五臟廟祠堂,治愈傷勢吧?!笔煜どn老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左永年轉身去看,發現開口的竟是左承云!

左承云身軀佝僂,容顏蒼老,白發隨著微風搖曳,雙眼不似最初那般明亮,反而流露出渾濁和衰敗。

“老師!”左永年大喜過望。

左承云并未理會愛徒,以及眾多震驚的仙家,指向五臟廟的祠堂方向,說道:“請!”

……

砰!

普賢拍碎桌案,暴怒起身,指著左承云的鼻子,破口大罵,“你們算什么東西,也配讓我體諒,勁松那個嘴大舌長的老傻狗呢,趕緊交出來讓我捅個兩萬刀消消火?!?

“左承云,師兄若無恙,這件事還有得商量,若是出現問題,我就找些精通超度的山野精怪,給你們這群垃圾蛤蟆風光大辦!”

左承云大口喘息著,想要開口解釋,卻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直接跪倒在地,言辭懇切,“道友,這極樂弓的圖譜,千真萬確,我也不知道為何,寶弓沒有抽光全部氣血,導致威能大打折扣?!?

“文殊道友英勇獻身,受傷頗深,令我等心中感激涕零,好在沒有損傷根基,否則承云哪怕千刀萬剮,都無法償還其恩情?!?

“如今,文殊在宗門祠堂里療傷,想必很快就能痊愈,而且,祠堂內部,有著花蟾老祖的煉道感悟,說不定文殊道友能因禍得福?!?

普賢冷哼道:“滾!”

左承云踉蹌著站了起來,走出大殿。

門外,江紅烈和杜尚澤,正在交談著。

看到左承云,他們連忙行禮寒暄。

江紅烈抱著寶刀,柔聲說道:“左道友別慌,普賢性格醇善、寬厚溫和,不會對五臟廟趕盡殺絕?!?

“他和文殊道友親如兄弟,感情深厚,這次看到師兄受傷,方寸大亂,說話就難聽些,等到文殊傷勢愈合以后,自然就好了?!?

杜尚澤點點頭,表示贊同,“道友,年雞本源大損,逃離落英山,五臟廟解決了這個隱患,也算得上是禍福相依,我和江紅烈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就暫且告辭了?!?

……

宗門祠堂里。

文殊手掐寶印,盤膝而坐。

八九玄功緩慢地運轉起來,連接骨骼經脈,愈合血肉皮膚,傷口不過半炷香的時間,就徹底恢復如初。

不過,他沒有出去。

文殊來到花蟾老祖的雕像前,取出枚玉符,塞進凹陷的小坑里。

這枚玉符,是黑裙女仙遺落的地圖,燃燒后所化。

當初,左承云在傳授宗門大印時,文殊就看得非常真切,總覺得凹陷的位置,和手里的玉符有關。

如今,剛好可以試試。

咔嚓!

蟾蜍的腹腔打開,從里面滾落個小包袱。

文殊把包袱打開,里面是把二寸小刀。

嗯?

文殊皺起眉頭,用小刀戳了戳手臂,并無半點疼痛之感。

他又取出幾塊木頭、樹皮,用小刀或戳或切,但都未造成半點損傷。

“這是什么玩意?”文殊疑惑不解。

他思來想去,找不到關竅,索性放任不管,把小刀放在惡霧葫蘆里。

緊接著,文殊伸手入懷,取出枚白色石頭來。

陰陽門!

他眼含期待,直接捏碎白色石頭。

霎時間,有道白色大門,出現在面前。

文殊笑容燦爛,邁步而進。

……

喔喔!喔喔!

洞穴里,年雞哀鳴不斷。

它狼狽的癱軟在最深處,渾身鮮血淋漓,羽毛早已被泥濘打濕。

傷口處,箭矢閃爍微光,散發殺伐之意,不斷切割著血肉,令它無法恢復傷勢。

除了箭矢以外,還有塊黑色石頭,狠狠卡在骨頭底下,無法排出。

年雞搖晃著腦袋,想起那位罪魁禍首。

這塊石頭,是那位中年男仙,強行塞進來的。

怒火彌漫。

年雞面露兇光,發誓要將男仙碎尸萬段。

嗡!

忽然,傷口的黑色石頭,輕輕顫動,閃爍微光,主動飛出體外,化作門戶。

有道身影,從門戶里走了出來。

正是那位男仙!

年雞見到對方,當即暴怒,催動宙道天賦。

吼!

剎那間,有道尊貴、恢弘、高昂的咆哮,響徹在山洞之中。

男仙背后,出現輪紫色光輪,輕輕轉動。

光輪里,有頭大個兒麒麟,威風凜凜,氣宇軒昂。

麒麟福瑞光!

麒麟對走獸的血脈壓制,如高山壓頂般沉重無比。

年雞心里,無法升起絲毫反抗之心,唯有低著頭表示臣服。

若是在巔峰狀態,年雞還能奮力掙扎,可接二連三遭到重創,年雞就像是風中的柳絮,搖擺不定。

哪里能抵抗麒麟的威壓。

文殊來到年雞面前。

他伸出手,抓住年雞的脖頸,掌中劍光閃爍,將其頭顱剜了下來。

惡霧葫蘆飄在空中,把頭顱和血液吞食在內,如龍鯨吸水,貪婪無比。

緊接著,文殊拔出箭矢,撕開傷口,取出年雞的心臟。

心臟沉重飽滿,閃爍微光。

里面,有根手指長的小木頭棍,生長出根須,插進血肉之中。

這就是五香玉骨傘的左邊手臂。

文殊朗聲大笑,把年雞的尸骸帶走,踏進門戶消失在山洞之中。

幾個呼吸后。

咔嚓!

門戶破碎,徹底消失。

宗門祠堂。

文殊走出門戶。

他整理好道袍,來到花蟾雕像后面。

這里,有個朱紅桌案,上方擺著諸多玉石。

里面皆是煉道感悟。

玉石分門別類,按等級排列,涉獵百種煉道法門。

容置器、乘云器、固守器……

五花八門的煉道感悟,是五臟廟屹立數載的根基。

文殊來者不拒,拿起玉石,貪婪的汲取著里面的感悟。

半個時辰后。

他把玉石放回遠處,神色略顯失望。

五臟廟的底蘊,的確豐富深厚。

可是,這里面涉及的煉道圖譜,有六成在未來會被淘汰,還有不少圖譜,甚至不如煉天閣收錄的詳細。

新奇的東西倒有幾個,卻都是些破爛雞肋。

有收獲,但不多。

文殊搖搖頭,推門走出祠堂。

“師兄!”普賢眉開眼笑,連忙走了過來。

文殊拍拍他的肩膀,對左承云打個稽手,“師弟關心則亂,口不擇言,道友莫怪。”

左承云面容蒼老,長發枯白,抬起渾濁的眼睛,強行擠出笑容,說:“無妨,道友無事就好,永年已經準備了厚禮,特謝道友的仗義相助?!?

說罷,左承云就蹣跚著,離開了宗門祠堂。

她現在身軀衰敗到極致,連行走都變得困難許多,能夠守護在宗門祠堂前,是心中恐懼,生怕普賢真的回闡教告狀。

文殊和普賢前往宗門大殿。

左永年早已等候多時。

少年笑得勉強,看向普賢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許慌亂。

顯然,在文殊療傷期間,普賢沒少說要挾的話。

“兩位前輩,多謝相助,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左永年遞出兩個小木盒。

文殊的盒子里,是團紅粉烈焰,形如桃花,芬芳迷離。

正是異火·桃花炎。

普賢的盒子里,是四百滴月光神水。

此時,有弟子送彩云前來。

彩云對左永年行了禮,就站在文殊身后,不發半言。

她境界孱弱,狀態萎靡,無法參與到戰斗里,就在煉化地脈的深坑中,沉睡了多日。

簡單寒暄后,文殊就離開了五臟廟。

他輕拍惡霧葫蘆,喚來毒瀧紫云,帶著彩云童子奔赴五臺山。

普賢此行得到不少寶貝,要盡快置換成修行資源,暫時和文殊分別,準備去找常常交易的仙家,盡快把不同的東西換出去。

和文殊不同,普賢喜歡當面置換。

這么做,不但能增進感情,還能得到很多情報。

……

五臺山。

花求安慵懶地躺在珍饈泉旁,嘴里哼著古怪的小調。

旁邊,坐著兩個小妖,正喝著酒,吃著炒豆,邊吹牛邊回憶光輝歲月。

此時,有道紫云飄來。

花求安眼神尖,連忙跳起來,駕起小云前去迎接。

兩妖慌忙丟掉酒杯,緊隨其后。

“哎呦我的好爹爹,數日未見,孩兒想您想的抓心撓肝呦。”花求安嘟囔著,跪倒在地,“祝爹爹福運連連不斷,境界節節高升,壽與天齊,永遠不死?!?

砰砰砰!

砰砰砰!

花求安撅起屁股,連連叩頭。

后面的兩個小妖,有學有樣,也跟著磕頭。

文殊笑著把花求安攙扶起來,問道:“這兩位,就是你的兄弟吧。”

“回爹爹,沒錯?!被ㄇ蟀策B忙引薦,“爹爹,這位是花平安,是個鯰魚精,綽號叫做斗雞大鉆風,這位是花問安,是個茄子精,綽號叫做瘸腿總鉆風。

“我們哥三個化形后,就在松山無極島,花海飄風寺修行,拜師花海老祖花冠良,苦修六百年,也在無極島打出了名氣,叫做花海三風神?!?

“后來,花海老祖突破金仙未果,死在天劫之中,飄風寺被其它仙家占據,把我們兄弟趕出來,顛沛流離來到清河水域,我被龍王看中,擔任資源總管,這兩個兄弟就在旁邊的山溝修行,互相幫襯著?!?

“如今,孩兒有幸得到爹爹照拂,就想著幫兄弟一把。”

花求安言辭懇切,徐徐道來。

文殊點點頭,看向兩妖。

花平安大頭大肚子,穿著紅色鹿皮鞋,光禿禿的腦袋上,長著個花葫蘆。

他穿著青色小馬褂,系不上口子,就用樹枝當腰帶,把大肚子勒住。

好像怕著涼,他不知從哪里找來的蚌殼,倒扣在肚臍眼上。

花平安有對斗雞眼,看什么都歪著頭,正好奇地看著文殊,不斷眨眼。

在花平安身后,是個瘸腿的大高個。

花問安。

花問安滿口黃牙,走路一深一淺,身軀瘦弱如竹竿,穿著肥碩的大厚道袍。

道袍不斷往下掉,他不得不用手托著,看起來滑稽無比。

文殊好奇地看向花問安,“茄子,也能成精?”

“回,回,回……”花問安磕磕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花求安恨鐵不成鋼,抬腿對著好兄弟就是一腳,“廢物!關鍵時刻說不出話來?!?

說完,花求安行禮道:“爹爹莫怪,他真的是個茄子精?!?

文殊點點頭,看向五臺山。

這三個小妖看起來滑稽,但手里的活兒可半點沒耽誤。

五臺山的資源場地,被規劃的非常合理,還出現不少小支獸群,以及諸多奇花異草。

顯然,是廢了不少苦工。

文殊取出許多回風草,遞給花求安,又吩咐道:“求安,你去買些香梨,百只泥沼魚,后日,我會前往昆侖山?!?

“是!”花求安再次磕頭。

文殊帶著彩云,來到樓臺之中。

彩云興致不高,狀態萎靡。

對她來說,這次的五臟廟之行,沒有絲毫收獲。

年雞落荒而逃,帶走了左臂,日后想要尋找,恐怕要追到天涯海角了。

有老巢的大妖,和流浪的大妖,可不能同日而語。

文殊坐在云床之上,看向彩云,笑著瞇起眼睛。

他屈指輕彈,指尖閃爍微光,掐住一截小木棍,遞到彩云面前。

“道友,你看這是什么!”文殊笑道。

彩云瞪大眼睛,呼吸急促,連忙起身去接,卻差點摔倒在地。

文殊手掌翻動,把木棍收了起來。

他看向彩云,說道:“道友,難道忘了,在浮屠體內時,所說諾言了么?”

“我幫你收集身軀碎片,你給我羲和妖后的傳承,當初的山盟海誓,猶在耳啊~”

……

“咦,那么大,那么大的酒池呢?”藍衣男仙看向深坑,問道。

“看來傳聞是真的,馬吐蘭被石磯鎮壓,搶走酒池中樞寶物,前幾天,石磯率領數百位黃巾力士,把酒池硬生生搬運到骷髏山那邊去了?!焙糜殉鲅越忉尩?。

“嘶~”男仙倒吸冷氣,驚嘆連連,“酒池是山川所化,沉重億萬鈞,石磯竟能夠將其搬走,她的石道造詣,何時如此深厚了?”

“道友,你看那邊,好像有個角樓?!焙糜阎赶蚯胺?。

二仙駕云前往,來到角樓旁。

角樓緊閉,里面沉寂,但順著門窗縫隙,流淌出淡淡的酒香味。

苦澀、凜冽、醇厚……

是青菊酒的味道。

男仙猛然面露驚喜,連連叩門。

咯吱~

角樓大門,打開個小縫。

有張黑色大臉躲在門后,露出左眼和半張嘴,問道:“何事?”

男仙連忙行禮道:“在下剛剛出關,想尋些青菊酒解饞,不知~”

砰!

大門被直接關掉。

“酒池不復存在,青菊酒不會再釀了?!鄙硢喓竦穆曇?,悶悶傳出。

男仙無奈地聳聳肩,和好友駕云離開。

角樓內。

菜大花拍拍胸脯,心有余悸,看向幾位姐妹,“天哪,竟是東華帝君!”

“天庭仙家最是虛偽,做事循規蹈矩,你沒開口邀請,他們絕對不會進來。無妨?!瘪R吐蘭輕搖團扇,說道。

她推開添酒三小仙,來到角樓后面。

這里,有個巨大的煉丹鼎。

大鼎里,靈液粘稠,承載無數奇花異草。

有個中年男仙,在靈液中浸泡著。

男仙長著絡腮胡,濃眉大眼,頭發赤紅如火焰。

他的四肢不翼而飛,自肚臍以下的身軀,都被殘忍的切割掉,傷口處,支離破碎,血肉模糊。

在大鼎里浸泡的,唯有胸膛連著頭顱。

男仙張大嘴巴,如同岸上的魚,努力呼吸著。

靈液凝聚在傷口處,不斷修復愈合,散發著泥濘般的烏光。

“干娘,這能成么~”花甜甜撅著嘴,問道。

柳茵茵繞著長發,微微點頭,“靈液里面,充斥毒道資源,這老東西真的能活下來?”

“要我說,咱們趕緊走吧,別在這里守著了?!辈萸嗲嗝媛恫粷M。

“孩子們,別焦躁,做完大王的差事,好處少不了的?!瘪R吐蘭用團扇遮住口鼻,囑咐道。

她看向鼎中男仙,面露嫌棄,“火吞天,你這模樣,可真是惡心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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