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目光掃過香奈兒店內(nèi)的玻璃陳列柜，猛然發(fā)現(xiàn)這里居然也賣表。

以前壓根沒聽過。

柜姐相當(dāng)關(guān)注陳言的一舉一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連忙引導(dǎo)著陳言走到那陳列柜之前。

“先生，您這種氣質(zhì)，正需要一塊鎮(zhèn)得住場子的腕表……”說著說著，她有些心虛，畢竟香奈兒的表實在算不上保值。

在識貨的人眼里，反而像個笑話。

正好，陳言不識貨。

他掃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一款深邃啞光藍(lán)色陶瓷腕表上。

柜姐眼中立刻閃過驚喜的光芒，動作麻利，迅速取出腕表，熱情介紹道：

“先生您真是好眼光！這是我們的J12 Bleu系列，是品牌為紀(jì)念J12系列25周年最新推出的款式！”

“您看這藍(lán)色啞光精密陶瓷，是我們制表廠花了整整五年時間才研發(fā)成功的獨(dú)特色調(diào)。”

陳言聽著介紹，不置可否：“多少錢？”

柜姐小心翼翼把腕表遞給陳言：“國內(nèi)的公價是89，500元人民幣。”

陳言試戴了一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覺得馬馬虎虎吧。

價格倒是不錯。

柜姐看陳言好像在猶豫，嘴上沒停，繼續(xù)推銷：“這款是38毫米的尺寸，自動機(jī)械機(jī)芯，動力儲存有70小時，防水深度……”

陳言掃了柜姐一眼，心道還挺專業(yè)的。

“打包吧。”陳言摘了下來，戴起來是真不習(xí)慣。

柜姐如聞天籟，喜笑顏開：“好的，好的！”

柜姐今天開心，賺了不少提成，順帶著看李思雅都順眼了不少。

陳言心中默默盤算，CF包￥72，000，WOC￥21，500，手表￥89，500，一套男士西服￥7，000，總價￥190，000。

距離20萬還差一萬左右……

陳言掃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李思雅，心中有了計劃。

他主動朝歡快的柜姐招招手，把她喊了過來，輕輕附耳說道：“你想想辦法，讓這個女孩收我點東西……”

柜姐正沉浸在豐厚的提成喜悅中，聽到陳言的悄悄話，先是一愣，隨后心中生出強(qiáng)烈的嫉妒心。

這樣連妞都不會泡的凱子，怎么就給這女的碰到了！

搞得她看得見吃不著，抓心撓肝得很。

柜姐掂量了一下自己跟那女孩的差別，還是老實閉嘴，沒有開口試探。

算了，看在錢的面子上，柜姐還是配合地露出了一個“我懂的”笑容，眼神里閃爍著精光。

“先生您放心，包在我身上。”柜姐壓低聲音，信心十足地保證道。

這種“哄女孩開心”的戲碼，她可見得太多了。

她轉(zhuǎn)身走向李思雅，臉上的笑容比剛才又親切了幾分。

李思雅正專心看著自己的小紅書帖子回復(fù)：

【穿嗨絲，下一題。】

這個點贊數(shù)最高，她默默略過。

【你不把你們雙方的條件說一說，我們怎么給你分析啊。】

【看了一下樓主的歷史帖子，好像條件一般般的樣子。】

李思雅有些害羞，自己之前在小紅書上發(fā)的帖子，都是求職，省錢小妙招之類的。

過去了幾個小時，整個帖子瀏覽量不高，就這么寥寥三四條評論。

她跳過第一條和第三條評論，回復(fù)了第二條。

【那個男生條件很好，我怕他看不上我……】

李思雅還沒打完字，那柜姐就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美女，來來來，你男朋友對你可真是沒話說，體貼入微呢。”

李思雅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點懵，下意識辯解：“他不是……”

“哎喲，我懂我懂，”柜姐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jī)會，直接打斷，拉著她就往配飾區(qū)走，“男人嘛，有時候是想表達(dá)心意，但又怕唐突了佳人。”

李思雅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提線木偶。

“你看，他剛才悄悄跟我說了，覺得今天讓你陪他逛了這么久，特別過意不去，想送你一件小禮物表達(dá)謝意，又怕你像剛才那樣直接拒絕，傷了他的心。”

她的話術(shù)高超，李思雅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陳言。

只見陳言站在不遠(yuǎn)處，假裝在看其他商品，但眼角余光似乎正緊張地關(guān)注著這邊。

柜姐趁熱打鐵，拿起一條經(jīng)典款式的雙C Logo珍珠項鏈，動作輕柔地比在李思雅的鎖骨處：“你看，這條項鏈多配你呀！小巧精致，一點也不夸張，日常戴剛剛好，瞬間就能提升氣質(zhì)。”

“這不像是那些華麗的包包，這就是一件精致的小配飾，代表一份心意而已。”

她絕口不提價格，只強(qiáng)調(diào)是陳言的“心意”。

李思雅看著鏡中的自己，這條項鏈的確很漂亮，襯得她皮膚更白了。

她心里有些動搖，但一想到這個奢侈品店的價格……

這項鏈肯定不便宜。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她猶豫了一小會，還是小聲拒絕了。

“哎呀，說什么貴重不貴重的。”柜姐嗔怪地輕輕拍了她一下，“這哪里貴重了？跟你男朋友剛才買的那些比起來，這就是個零頭！最重要的是心意，對吧？他一片好心，你就給他個機(jī)會嘛。不然他一個大男人，心里該多失落啊。”

說完，柜姐又湊近一點，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美女，聽姐一句勸，男人啊，有時候就得給他們一點被需要的感覺。你大大方方收了，他反而更高興，覺得你接納了他的好意，關(guān)系不就更近一步了嗎？”

不得不說，在柜姐看來，李思雅簡直傻得可以。

沒到手的時候男人會對你上趕著，你不趁機(jī)多撈點，等他把你一腳踹了，你都沒地哭去。

柜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番話，半是技巧，半是她真實的“人生經(jīng)驗”，精準(zhǔn)地戳中了李思雅的想法。

李思雅在小紅書發(fā)帖子，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她從小到大，許多男孩子主動來追求，為了表示涇渭分明，她向來都是不收禮物的。

工作上她可以為了業(yè)績“脆弱”，生活里反而堅強(qiáng)。

李思雅咬著嘴唇，內(nèi)心激烈斗爭。

她再次看向陳言，他看上去似乎因為等待而不安。

她想起了他騎電瓶車的笨拙樣子，想起他剛才試西裝時帥氣的模樣，想起為自己去找蘇律師……一股莫名的沖動涌上心頭。

李思雅或許渴望關(guān)系能更進(jìn)一步，但絕不是通過這種方式。

她找回了自己的本心，朝著一臉喜色的柜姐認(rèn)真道：

“我不要。”

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

柜姐：“……”

陳言：“……”

陳言心中哀嚎不已：送錢都這么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