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后備箱里那個大皮箱是什么啊？”

路上，李國強忍不住好奇地問。

剛才他在幫忙搬東西時，明顯感覺到那箱子沉得離譜。

“一千萬現金，從那個老太婆手上繳獲的。”

許文杰沒有隱瞞。

李國強知道他負債的事，前段時間他還常找李國強“借”錢周轉，如今能減輕債務，李國強肯定也替他高興。

果然，李國強眼睛一亮，語氣都輕快了幾分：“太好了！這樣你欠的錢又少了一大筆！”

“對了頭兒，那個女人看著最多三十歲，你怎么老叫她‘老太婆’啊？”

許文杰便將媚姨的真實年紀、以及她靠邪術維持容貌的事，簡要跟李國強說了一遍。

聽到媚姨是民國時期生人，今年已經九十八歲，李國強當場怔住了，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我的媽啊！這也太離譜了吧？看著比我還年輕……”

“媚姨的事也給我們提了個醒。”許文杰語氣嚴肅起來，“我們要對付的，不僅僅是惡鬼，還有那些學了異術、卻用它來為禍人間的異種修煉者。”

他想起港片世界里那些類似的反面角色。

用邪術害人、追求長生或暴利，若是遇上，都得一一解決。

“走吧，先去九龍冰室吃午飯，我請客。”

許文杰轉了個話題，緩解了車內的沉重氣氛。

兩人各自駕車趕往九龍冰室，簡單吃了午飯。

飯后，許文杰抽空去了一趟光遠集團，將一千萬現金還給了范遠。

如此一來，他的債務從七千萬減少到了六千萬，每個月要還的利息也隨之減少。

但即便如此，單靠警督的月薪，想要還清本金依舊是天方夜譚。

“還得再想些賺錢的法子才行。”

許文杰坐在車里，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腦海中忽然閃過孫蘭的身影。

等下個月她身上“美容餃子”的效果過了，發現媚姨聯系不上，會是什么反應？

他嘴角微微勾起，或許這又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眨眼間，兩周時間又悄然過去。

港島正式步入十月中旬。

清晨的風里終于帶了些涼意，吹走了盛夏殘留的燥熱，街道上的行人也漸漸換上了薄外套。

雜務科的日子依舊是日常與刺激交織。

時而處理些捕風捉影的靈異傳聞，時而又要面對真刀真槍的惡鬼作祟。

這一天，前臺的電話又響了。

說是某棟大廈接連出現“鬧鬼”事件，有住戶聲稱深夜聽到走廊里有哭聲，還看到白色影子飄過。

李國強剛結束畫符修煉，指尖還沾著未干的朱砂，聽到有案子，立刻接過前臺遞來的紙條，抓起外套就趕了出去。

如今的他，畫符成功率已經穩定在百分之三十，對付普通鬼魂早已得心應手，大部分案子都能獨自應對。

許文杰則依舊留在辦公室里，閉目盤膝，專注修煉五雷掌法。

最近這段時間，他總隱約感覺到掌法中有一股氣流在蠢蠢欲動，似有突破的跡象，便索性將修煉重心放在了五雷掌法上，試圖將這門核心法術打磨得更精進。

自從李國強能獨當一面后，許文杰確實輕松了不少。

不用再事事親力親為，終于有了大量空閑時間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培養出一個靠譜的屬下，果然受益匪淺。”

許文杰在心中暗自感慨，掌心的藍色電弧隨呼吸輕輕跳動，越發凝練。

……

張勁強，是別人口中典型的“三低青年”。

學歷低，只有初中畢業。

資質差，學什么都比別人慢半拍。

出身更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父母是城郊的菜農，一輩子沒見過什么大世面。

自從妻子小蘭懷孕后，他的運氣仿佛被按下了“倒退鍵”，變得越來越差。

每份工作做不了多久，不是公司倒閉，就是被老板無故辭退，最長的一份工也只撐了三個月。

張勁強自己也清楚，沒學歷、沒技能，在競爭激烈的港島，找份穩定工作本就不易，倒也沒太抱怨，只是每次失業后，會更賣力地跑人才市場、投簡歷。

可隨著小蘭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家里的開銷越來越多，他的運氣卻越來越背。

連續面試了十幾家單位，要么石沉大海，要么面試時被面試官幾句話就打發走，連試用期的機會都得不到。

即便如此，這個老實敦厚的男人也沒說過一句喪氣話。

又一次面試失敗后，他站在寫字樓樓下，對著玻璃幕墻理了理皺巴巴的襯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才轉身往家走。

他不想讓妻子看到自己失落的樣子。

小蘭是個賢惠的女人，知道丈夫找工作不易，每次他回家，只會端上熱飯熱菜，噓寒問暖，絕口不提面試的事。

她總說：“老公，慢慢來，總會找到合適的。”

夫妻倆擠在一間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租金靠小蘭父親，也就是阿強的岳父接濟，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也正因如此，街坊鄰里的閑言碎語從沒斷過，總有人背后說阿強“吃軟飯”、“沒本事”。

可阿強從不在意這些，他對小蘭是真心實意的好，家里的家務活全包，每天下班回來，不管多累，都會給小蘭揉腿、講故事，想方設法讓她開心。

“老公，要不……你還是去我爸的胸衣廠工作吧？”

這天晚上，夫妻倆躺在床上，小蘭猶豫了很久，還是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雖然是做胸衣，但工資穩定，還能照顧我……”

阿強聞言，眉頭瞬間緊鎖。

胸衣廠？

那是女人扎堆的地方，整天和蕾絲、布料打交道，做的還是女人的私密物件。

更何況，那是岳父的廠子。

去了，豈不是更坐實了“靠岳父”的名聲？

他咬了咬嘴唇，終究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但也沒點頭，兩人的談話最終不歡而散，只剩下窗外的蟬鳴，斷斷續續。

第二天一早，阿強還是打起精神，穿上那件唯一還算體面的襯衫，去一家新公司面試。

可剛到公司門口，他就愣住了。

門口圍滿了人，還有警察在維持秩序，氣氛嚴肅得嚇人。

一打聽才知道，昨晚公司的經理被自己開除的手下砍死了，尸體剛被發現。

阿強正驚訝地站在人群后張望，就見幾個醫護人員推著一輛蓋著白布的推車走了出來，緩緩往救護車上送。

白布下，一只沾滿暗紅色血跡的手突然滑落，懸在推車外，看得人頭皮發麻，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往后退。

阿強也想躲，可人群太擠，他根本挪不開腳。

就在推車和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那只血淋淋的手又往外滑了滑，正好蹭到了他的褲子，留下一道駭人的血痕。

“真倒霉……”

阿強看著褲子上的血印，欲哭無淚，只能灰頭土臉地擠出人群，打車回了家。

晚上，夫妻倆悶頭吃著晚飯，桌上只有一碟青菜和一碗豆腐湯。

忽然，門外傳來“嘩啦”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被塞了進來。

阿強彎腰撿起，發現是一張皺巴巴的招聘報紙，他隨手放在一邊，沒太在意。

這種街頭塞的廣告紙，大多是騙人的。

可就在這時，窗外吹來一陣風，將報紙吹得翻開，正好停在“招聘啟事”版面上。

阿強無意間抬眼一瞥，一則“大廈保安隊招聘”的訊息瞬間映入眼簾。

“月薪一萬二，無學歷要求，無需工作經驗，包吃住，轉正后加社保。”

工資可觀，門檻又低，這對他這個“找工作困難戶”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福音！

阿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拿起報紙反復看了三遍，確認不是騙局后，毫不猶豫地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應聘！

第二天一早，阿強按照報紙上的地址找到了那棟大廈，順利通過面試，穿上了深藍色的保安制服，成為了大廈巡邏保安中的一員。

和他同組的還有四個人。

頭發花白、看起來很和藹的漢叔。

身材壯實、愛開玩笑的肥仔。

戴著黑框眼鏡、話不多的小丁。

以及一個名字很奇怪、說話嗓門很大的大嘴。

四個新同事，一間小小的保安室，一份看似穩定的工作。

阿強站在大廈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心里終于松了口氣，覺得自己的運氣，總算是要好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