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終于看他了。

林北很高興，也無奈。

只能說不愧是冰山女王，真的只在意任務相關的事情。

“答應合作？”

“你讓我和你們老板通話。”

“不能聯系。”

“那你們至少告訴我合作內容吧，一起屠神？總不能是一起給小白兔路明非當奶爸奶媽吧。”

“我……”

零話沒說完，耳麥響起長腿妞的話。

她改口道：

“黑龍。”

“黑龍？”

零點點頭，言簡意賅，“黑龍尼德霍格是敵人。”

Nidhogg（絕望），尼德霍格，北歐神話里啃食世界樹的絕望之龍。

傳說當尼德霍格啃斷世界之樹樹根時，就是諸神黃昏來臨之時。

如果說尼德霍格是敵人，那么小惡魔的身份是什么？

眾神之一？

被啃的那根樹？

還是神王奧丁？

或者其他什么東西，林北信息太少了。

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與諾頓。

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與芬里厄。

白王伊邪娜美。

江南以北歐神話將龍王命名，各個龍王復蘇后又為了抵抗什么“滅族”的命運彼此吞噬。

它們恐懼的那場浩劫如果按北歐神話的發展來解釋就是既定的命運——諸神黃昏。

也就是說，黑王尼德霍格將會復蘇，世界將被毀滅……

原來是這樣~

林北剛想通這點，可轉念一想又難住了。

‘尼德霍格是敵人’

這話什么意思？誰的敵人？

他體內的昆古尼爾的詛咒按道理來說是神王奧丁的武器，可北歐神話里，神王奧丁在黑龍尼德霍格的對立面，這么說的話，某個名為奧丁的龍王才是他的敵人，尼德霍格才是戰友。

好吧也不算戰友，這貨是來毀滅世界的，奧丁和他都包括在內。

“什么意思，說清楚點，尼德霍格是誰的敵人？”

“我們共同的敵人。”

“那我體內的昆古尼爾印記是不是尼德霍格干的？”

“是……也不是”

林北有些抓狂，tm該死的謎語人又來了！

“你只要記住，尼德霍格是我們的敵人，這就夠了。”

零說這話時，意味不明，有種小惡魔的味道，濃濃的惡趣味。

“合作愉快。”

林北聽見零冰冷的口中吐出‘愉快’兩個字，覺得一點也不愉快。

自己不變強的情況下只能任人拿捏。

林北每次和小惡魔談判都會想起一句話，我們既然意識到自己的弱小，就更應該變得強大……

情報也拿到了，假想敵從奧丁變成了黑龍尼德霍格，也算是稍微好起來一點……屁呀！怎么想都更難打了！

游戲難度直接從史詩上升到地獄！

我打尼德霍格，真的假的？

元嬰，不化神！

必須化神！

至于小惡魔屆時能幫到自己多少？

身份未明的家伙，利用你和尼德霍格火拼就算了，打完沒被刺你都是好的了。

念此，林北轉身就要走。

他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完成今日的金光咒誦讀，然后研究丹藥，然后飛去北京地鐵找尼伯龍根采摘龍靈草。

【聚氣散丹方：芡實、茯苓、蓮子草、山藥各一把，尼伯龍根生長十厘米高度以上龍靈草一株】

他需要聚氣散提高修為。

可他手一插兜，停住了。

他摸到了那束剛摘的桂花。

這是他之前給零摘的，想拉近一下感情，等聊得適宜的時候拿出一朵花送給她，說不定會是絕殺。

反正他這個人挺直男的，覺得哪會有女孩不喜歡花？

當季的一枝桂花，插在瓶里，或者曬干制成書簽不也挺好的，很香不是嗎？

他摸著口袋里的桂花，看著零。

零認真地看著他，林北知道她在意的不是他本身，只是她老板小惡魔布置的任務。

她從黑天鵝逃出來后，零的父母拋棄了她，她心生死意，小惡魔給了她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為了他而活下去，我們彼此不放棄，直到世界的盡頭……

林北看不出對錯，小惡魔當時不管是真心實意，利用，還是單純只是煩了想讓小女孩閉嘴。

他只是打心底覺得，一個人為了另一個人而活著，太難受了吧。

她的世界不應該這么小。

“合作愉快。”

林北說著將那束桂花放到她記錄的日記本上。

“這花挺香，送你了，當書簽用吧。”

“我說這么好的季節，干嘛滿腦子只想著任務，任務什么時候都能做，停下來，賞賞花也不錯嘛。”

零眨了眨眼睛，看看花又抬頭看看林北，說：

“校規，學生破壞花草樹木罰款100元。”

林北愣住了，剛剛翹起的唇角被壓得死死的。

零這家伙是對浪漫過敏嗎？

他累了，不打算說了。

這時早就陰沉的天飄起雨來，雨勢來的又急又大，幾個呼吸間變作驟雨。

林北默念金光咒護體，轉眼瞧見身旁的零。

她抱著日記本，微微低頭，將本子護住。

他剛入門的金光咒可無法同時包裹兩人，那很考驗微操。

零在雨中不為所動，好像淋雨的不是自己，只是遠遠地望著路明非。

雨水將她好看的金色頭發一點點打濕，發絲塌了下來貼著她的臉頰，小蘿莉單薄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格外單薄。

可她并不在意，她甚至從來沒在意過自己。

她離開西伯利亞后就一直被當做一位忍者培養，為了完成目的可以不擇手段。

她是一個完美的暗殺機器，超級特工，卻不是一個正常的人……

零寫著寫著頭頂的雨忽然不落了。

她一抬頭，林北脫了校服外套將她罩住了。

嘩啦啦地雨水順著校服和林北的手滑向兩端，滂沱的大雨中，他為零撐起了一把傘。

“大家都走了，我知道你不怕雨，但我倆在操場淋雨太突兀了，先回教室吧。”

“好”

零想告訴林北，不用這樣，她是A級混血種，一點雨而已，別說雨了，即便是再冷的暴風雪她都一個人走過。

林北當然也清楚，以他倆的體魄就是淋一夜的雨也不會怎樣，可見著零一個人淋雨，他心底過不去。

零也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口。

林北就這樣一路護著零跑回教室。

青春校園常有的一幕，大雨落下，男主撐起校衣帶著女主跑，按一般故事發展來看，男女主此刻必然靠的很近了，近到可以聞到對方的體香，近到兩顆心在冷酷的暴雨下砰砰直跳。

但很可惜此刻男主除了一點點同情以外滿腦子都是修仙，而我們的女主眼里只有任務，于是劇情不可改變地傾斜向末日，巨大的災難將要降臨，他們根本來不及，也沒有時間認識彼此，剩下的時間只夠他們彼此依偎和告別……

林北將濕透的校服擰干然后刮在靠內廊一面的窗戶上，他撐起校服后就再沒用金光咒。

教室空蕩蕩的只有她倆。

林北從窗戶往下看，原來其他人都跑進體育館了。

“露天體育館，頂部安了雙層玻璃墻，他們都跑進體育館避雨了，你到窗邊看，一覽無余。”

零找了一個合適的靠窗位置，繼續監視。

林北嘆了一口氣，坐回自己的位置，閉眼繼續修煉。

其實，他覺得零挺好的，以前是，現在也是，只是……

恰在這時系統突然響起：

【途徑暴雨，尋得一客棧，夜黑風高】

【不想同行的零女俠打濕了身體，若不及時救治將出現失溫，危及性命！】

瞎眼系統又出來扯淡了，林北想。

【若宿主愿意屈尊為女俠脫靴，將獲得女俠好感度＋10】

我要那玩意干什么？林北倒不是不感興趣，是真沒空。

【以及女俠相贈儲物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