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真傻呀。”秦寶瑞的母親哭泣著說道，用冤恨的眼神看著坐在一邊的劉三妹，“你不應該為了一個女人而葬送了自己?！?

“媽，不關三妹的事，是我自己一時被憤怒沖暈了頭腦，犯下了大錯?！鼻貙毴鹫f道，看著一邊的劉三妹。

秦寶瑞媽媽白了劉三妹一眼，“狐貍精！”說完走了。

留下了兩人在房間里面。

兩人依偎在一起。

“秦大哥，我等你回來?！?

“殺人償命，不知道能不能有命活著回來，即便不死，也關十幾二十年，你不用等我，找個人嫁了吧?！鼻貙毴疠p撫著劉三妹的清淚。

“你們兩個都是我的親人，嗚嗚，要是……不管你坐多久，我都等你回來?！?

王明真在望石村待一晚，其中，劉三妹給秦寶瑞送過幾次食物，兩個人待在一起。

明天秦寶瑞就拉走，對于今晚最后一晚，王明真也當作沒看見。

第二天一早，太陽從東邊破土而出，驅走了黑暗。

專案組開著吉普212，拉著劉嘉良、秦寶瑞兩個嫌疑人離開了村子。

車子來到了海港，劉嘉良、秦寶瑞兩個嫌疑人指認了現場，宋小玉用相機拍攝下來。

迷霧散盡，留下的只有破碎的家庭和冰冷的海浪聲。

王明真站在碼頭，望著忙碌的海港，深深地的抽了口煙，呼出一股煙圈，為被罪惡徹底撕碎的人性感到深重的悲涼。

忙碌的海港，婦女們挑著擔子，像螞蟻搬家似的，從漁船上把海鮮運下船來。

“二嬸，我看那邊船上站著的那人，怎么像我大哥？”人群當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停下腳步，指著江星集漁011號甲板上的那個穿著潔白警服的身材挺拔的青年說道。

“別胡說，你哥怎么會在這里?！眿D女說道，“別一看見穿警服就是你哥?！?

“真的，不信你看。”姑娘認真地說道。

“我不看?！?

“哥——！”倔強的姑娘揚聲喊了一嗓子。

看見甲板上的那個白色的身影轉身走下甲板來。

“二嬸，你看，真的是我哥！”姑娘看見白色的身影向自己走來，興奮地蹦了起來，得意地說道。

“真的是明真，你們年輕人眼睛就是好。”婦女高興地說道。

王明真快步走了過來。

“媽，小妹，你們怎么在這？”

小妹是大伯家的老三，叫王明玉，今年十七歲，長相文靜，不過由于常年勞作，皮膚被曬黑了。

王明真的老媽名李玉蘭，今年53歲。

“哥，真的是你，我剛才跟二嬸說，她還不相信呢?！蓖趺饔竦靡獾卣f道，“哥，你穿這身警服真威武，還有槍呢。”

王明玉看見自己大哥穿著一身白色的警服，腰間還佩帶著手槍，開心地說道。

一邊的李玉蘭說道：“我們是來挑魚汁，回去熬成魚醬。”

魚醬，后世在平臺上看見的，那種用魚腌制后，經過熬煮成的魚醬，用魚醬來腌制蘿卜干呀什么的咸菜，很美味。

鄉下人，特別是像王明真家里這種遠離海邊的，沒有成條的魚，就過來從船艙里用粗鹽腌制魚剩下的魚血水，回去再熬煮成魚醬。

不要錢。

“你們是走路過來的？”幾十公里的路。

“是呀，我們早上早早就出門了，剛剛到?！蓖趺饔翊鸬?。

“對了，我在車里買了三條魚，本來是想下次回去帶回去的，你們過來了，就拿回去。”王明真想到自己在望石村買的三條紅魚，“你們等我?！?

王明真回到吉普車，拿來三條切開的咸魚，每一條都有臉盆大小。

“這可是紅魚，貴得很，大哥，你買的？”

“對，我這幾天在望石村辦案，看到便宜就買了，5塊錢一條?！?

“花那些錢干嗎，你剛剛參加工作，要省著錢，將來娶媳婦。”老媽說道，不過手里還是接過魚來，把一條塞給王明真說道，“你留下一條?！?

“不用，都拿走吧，我在單位有食堂。”

“明真?！甭牭接腥私凶约?，王明真一回頭，看見是公社派出所的同事韓正。

“韓大哥?！?

“這是我媽跟小妹?！蓖趺髡娼榻B說道。

“阿姨好，你們是來挑魚汁的吧？”韓正看見大家扁擔兩邊各裝著一個甕。

“是呀，剛剛到呢。”王明真答道。

“好，我去打聽一下，看看哪條船上的好。”韓正說道，轉身就走。

“韓大哥，不用麻煩了，都一樣。”王明真制止對方。

“明真，你不懂，哪能一樣?！表n正說道，“要是挑到鯊魚那種，那熬出的魚醬都像水一樣稀，質量最差，味道還腥，不好吃?！?

“馬鮫魚、金線魚和帶魚最佳，味道香，而且熬制出來的魚醬粘稠跟漿糊似的?！?

韓正說道。

“那真是麻煩韓大哥你了?！睕]有想到這里面還有這么多道道。

王明真看向老媽，老媽點點頭，“那麻煩你了，小伙子?！?

“阿姨，不用客氣，我跟王明真是同事?！表n正說完，走了。

“明真，這一次有你那同事幫忙，真是太好了，他剛才說的對?！崩钣裉m高興地說道，“去年，我們也來挑過，回去熬煮，都是稀水，都沒有成色，最后只能倒掉，這一次有你同事把關，這一次就好了?！?

“那就好?！蓖趺髡娓吲d，“你們在這，我去看看，再買點咸魚回去。”

十幾分鐘后，王明真提著半麻袋的咸魚回來。

這一袋子，都是三線咸魚，也叫金線魚。

5毛錢一斤，這半麻袋別看起來多，其實沒多少，咸魚占空間。

這里有12斤，6塊錢。

直接從船上剛剛曬好的金線咸魚，質量最佳。

公社里面有人認出是王明真，也象征性地收了些錢。

“這么多！”李玉蘭一看一麻袋的咸魚，“這得花多少錢？”

“6塊。“

“這么貴！”

現在一個普通職工月工資才三十塊錢左右。

據官方統計，去年1978年，全縣農民平均收入才48元。

此時，宋小玉走了過來。

“王股，事情辦完了，咱們現在回去嗎？”宋小玉說道，看見王明真和李玉蘭，小聲地問王明真，“王股，這是你媽？”

“這是我媽，還有小妹。”

“阿姨好，我是王明真的同事，我叫宋小玉?！?

“你好，你好?！蓖趺髡娴睦蠇尶匆娝涡∮裣蜃约荷斐鍪?，心里樂開了花。

接著，韓正過來，說找到了一艘船，是金線魚的魚汁。

“媽，小妹，你們先上船裝，別讓人久等，待會在這等我，我先去把事情辦完?！?

“去吧，工作要緊?！?

劉嘉良跟秦寶瑞的現場指認工作完成，回到岸上，王明真等待著母親跟小妹。

大約二十分鐘后，母親跟小妹挑著擔子，擔子兩邊是兩個甕，從船上下來。

王明真把身上帶的21.5元，都給了母親。

“我剛剛辦了個大半，組織獎勵我半年工資500多塊錢，我現在每月工資有80多呢，我身上就帶這么多，我把這案子辦完，看看能否回去一趟?！蓖趺髡娓蠇屨f道。

給錢的事情，王明真沒有讓小妹知道。

小妹畢竟是大伯家的，人多嘴雜，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對了，剛剛那個小玉……”

“是我普通同事，你別多想?！蓖趺髡婵吹嚼蠇尩难劾镩W著金光，哪里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老媽跟小妹挑著擔子，在烈日下往回走。

王明真也開著車子向縣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