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為我
- 有一天，天道問我何所求
- 望川松
- 1916字
- 2025-08-10 18:48:00
春雪未化，江水初融。
景色同往年無異，四時循環，葉落入海。
天地不言，而四時行。
在山與海之間，仍有人起，仍有人落，仍有人步步踏向無人知曉的路。
此年萬和423年。
梅氏家族誕生一嬰，據城中百姓所說，此兒誕生那日，只聽百鳥爭鳴有朝鳳之景，只見日月同輝、瑞云繚繞，觀星者說乃是大吉之兆，此兒以后必有大作為。
梅氏家中人倒顯得惶恐，百姓口口相傳，導致聲勢愈加浩大，怕福氣未來先惹上禍事，花錢托人在城中悄悄宣揚乃是‘虛言’，是一瞎子只聽見林中麻雀報喜邊將這事吹的如肚子撐船一般，又說天出異象乃是遠在都城的皇族誕生貴嗣，得天神賜福保佑此朝陰陽和合，天下太平?？傊c自家孩子并無關系。
聲勢慢慢降下，梅氏家人松了口氣的同時，才開始靜下心來開始為此兒取名。
為壓剛出生時的異象，得家中祖輩賜名“若水”字“寧樂”。不求有多大作為，只求她‘心安且長寧，知足且常樂’
自若水誕生睜眼，她便已以長女記入了族譜，梅家老太大女所誕生的孫輩長女，盼她不為瑣事而煩心，走出自己的康莊大道。
轉眼五年已過，梅府大院里跑出一個小頑孩，府上管家們都說：
“小小姐此名取的實是好?！?
“倒是不知，是真的取得好還是多虧此名反壓住了部分淘氣。不過不可否認的是，若水真是天資聰穎”家中夫子也說
“此孩子聰慧的像是生而知之?！?
梅若水，自她自己睜眼起，她就有著無數不知何人的部分記憶，是否為她，若水也不知，她便只當是自己以旁觀者閱覽了無數善惡強弱。
這些稍不講，梅老太急匆匆派人來叫走若水，不知是福是禍，只道當梅若水走入主府大門時，房中只有兩人，兩人表情不盡相同。梅老太坐在上坐，拍拍身邊空隙喚若水上前去。
“寧樂，祖母知道你十分聰慧，那祖母現在和你說的話可定要記得，不必再如以前那般頑皮。在你出生當日天出異象，有仙人道此乃大吉，但在我們凡間卻沒有給你發揮的余地。再者，或許還會害了你?！?
“你非凡間人?！?
“在凡間我們家反而會拖累了你?！?
“梅府這五年雖盡力想護住你。但天不遂人愿，許多事也不是我們能料到的。”
“從明日起，你就跟著這名道士，去仙凡交接的地方去，到那走你該走的路，不必再回來了?！?
梅若水坐在祖母身旁，她講的話縈繞在梅若水耳旁，曾經那些缺失的東西好像突然壓在了梅若水心上，是什么，她也不明白。那些自己所窺視的記憶是否為她？
梅若水，往年的頑皮就像是為了模糊自己的記憶，她其實不懂‘孩子’要如何做，她只是學著自己窺視的一切，學著自己看到過的頑孩片段放在自身演繹。
家中管家與夫子只知道自己的頑劣，阿娘和祖母卻知道這不是她的本性。
從小阿娘和祖母對她說的最多的，就是要有個孩子樣。
在凡間，什么年齡就要是什么樣子。
如今好像一切迷霧被吹開了一角，梅若水端正坐姿，看向祖母指給她看的那位道士，如果家中現在有城中百姓的話，一定會認出來這就是總是環游在城中無所事事，總道自己是‘觀星道人’的那位瘋子。
“貧道觀星，愿護小小姐一段路?！?
祖母拍拍梅若水的肩膀，讓她先回自己的庭院中，和她阿娘告別收拾包袱。
看著梅若水慢慢遠去的背影，梅老太嘆了口氣。
“貧道無法承諾太多，只能承諾會將小姐送到仙界去，剩下的也不是貧道能掌控的了。生而不凡，注定親緣淺薄?！?
梅老太淺藍色的手帕按了按將被淚水溢滿的眼眶。
“既攔不住，便送她去該去之地，望她在仙界能無所拘束仙路坦途吧。”
??
梅若水走進自己府中，阿娘已等待多時。梅若水不同往日那樣沖入阿娘的懷抱。
母親看到梅若水就靜靜的站在她面前，心酸的同時也有些為孩子感慨。
她不必再像以前一般掩飾著自己的性子，可以不在凡間被反向拘束，可以去見更高的山，更深的海了。
母親蹲下，摸著梅若水的肩膀，又撫摸著她的發簪，把一切眼淚和想說的吞回了肚子里，從袖中取出一枚平安玉系于梅若水頸間。
“寧樂，不論去到哪里都不要忘記你的名字?！?
隨后就起身準備離開，讓梅若水自己收拾收拾包袱。
看著阿娘偏過頭的側影。那些在府中的往昔、夫子的教導，還有無數記憶中的片段，都在告訴她現在應該做什么。
梅若水扯住了即將朝自己遠去水袖一角，等阿娘轉過頭后，回身抱住了她，將臉埋在了她的懷中。
梅若水從小就如此聰慧，怎會不知她要面臨的是，往后余生都不一定能再重逢的分離。
“阿娘……對不起…我只在你身邊呆了五年……”
母親原本吞下去的眼淚在此決堤。
“寧樂，你要好好長大。”
那些更多的數不盡的對自己女兒的擔心和囑咐，變成了一句話和一個深深的擁抱?
……
梅府朱門開又闔，五歲的梅若水立于山階，回望那縮成黑點的家宅。
梅若水撫著頸前玉低語：“玉寧人，而命卻不讓?！?
“怕嗎？”身旁的仙人問
她指間停落一羽藍鵲，眼中映出云海翻涌，那些曾不知為何的萬人記憶翻滾在腦海中，只剩一問‘我為何’
“前路鳥鳴更多，何須怕？”
風聲乍起，萬鳥穿云而出，如五年前瑞景重現。
又有一人，踏上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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