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我不知道怎么感謝你。”

昏暗的光線下，潔茜卡趴在李炎后背，輕聲說。

發絲撩撥著李炎的臉頰，后背也在發燙，李炎心想，不知道怎么感謝，就以身相許啊。

“你是我們國家的貴客，我代表國家為你服務，是應該的。”李炎義正言辭。

只是石階狹窄濕滑，他說話時微微有些氣喘。

“來到夏國以前，我竟然不知道有李這樣的人，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潔茜卡，你要知道，我只是夏國大家庭中最普通的一分子，比我優秀的人才有太多太多。一個近十億人的國家，有幾個小偷難道不是很正常嗎？任何事都有兩面性，國家也一樣，希望你不要被偏見蒙蔽了眼睛。”

“哦，我被蒙住眼睛，看不見了。”潔茜卡俏皮道。

“那可太悲哀了，如果世上再也見不到潔茜卡這雙迷人的眼睛，我寧可自戳雙目……”

“咳咳。”

余教授緊趕慢趕追上來，用力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李炎的話。

李炎早防著這老頭喜歡偷聽，故意加大步子，把他甩在后頭，可惜李炎身后還背著潔茜卡，很難走快，否則，哪能讓余教授這老胳膊老腿追上來旁聽。

余教授一直留意著李炎跟潔茜卡的動向，開頭還在心里不住地夸贊李炎，這年輕人的英語對話扎實，最重要的是，不愛表現，一切以國家利益考量。

沒想到這么一會，本性就暴露了。

“注意點形象。”他低聲提醒道。

林毛毛趕緊回頭問：“余教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她聽不懂李炎用英語說的話，但工作覺悟很高，看了李炎一眼。

“沒事。”老頭忍著氣說，“就是有點腿疼。”

“那咱們休息一會吧。”林毛毛指著前方的一大塊空地，里邊燈火輝煌，“這里是巖洞最后一個大型景點，水晶宮。”

水晶宮是古地下湖最深之處，也是巖洞的精華所在。洞頂的鐘乳石在七彩燈光的照射下，如同一盞盞華麗的宮燈，地面上的石筍形態各異，生動形象如宮中擺設，整個水晶宮寬敞明亮，氣勢恢宏。

李炎找了處平坦的地方，放下潔茜卡，馬修也打開攝像鏡頭，幾人一塊觀賞景點，潔茜卡很喜歡這里，拍了很多照片。

見余教授在旁邊累得揉腿，李炎自愿當起了翻譯。

“在我國有個成語叫做“水滴石穿”，可在蘆笛巖卻演繹著“水滴石長”的奇妙。只要滴水活動不停歇，鐘乳石便會不知疲倦地生長，頗為奇特。”

“真的很壯觀。”潔茜卡感嘆道，“小時候，祖父給我看過一本書，叫《西游記》，這里跟我想象中的龍宮一模一樣。丹桂的山，丹桂的洞，確實不同凡響。”

“哎呀，我想起來了。”李炎用中文脫口而出，“這里是老版《西游記》東海龍宮的取景地。對了，還有瓜菜豐收景點是牛魔王洞府，定海神針景點是鐵扇公主洞府。”

他之前光顧著跟潔茜卡聊天了，都沒仔細看這些景點。

“啊？西游記？什么叫取景地？小李哥，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林毛毛有些奇怪。

李炎這才意識到，現在是1980年，《西游記》劇組最早來丹市是1983年，《西游記》直到1986年才播出，林毛毛當然不知道。

“毛毛，我太激動了。”李炎解釋說，“這里太美，名字又叫水晶宮，這讓我想起了《西游記》書里的場景，站在此處，我仿佛看見了大鬧龍宮的孫悟空，正在揮舞金箍棒，在龍宮里遨游搗亂。”

李炎說完，學孫悟空用胳膊舞了兩下，把林毛毛逗得“咯咯”直笑。

潔茜卡在旁邊也好奇不已：“李，你們在說什么？看上去很有意思。”

于是李炎把《西游記》劇組的事，改了改時間，說給潔茜卡聽。

當年，李炎之所以對這幾個景點印象深刻，是因為當西游記劇組來到丹市時，就是住的絹紡廠的招待所，由廠里出錢，免費招待。

那時候他跟劉雨婷，還有廠里的一大群小青年，專門請了兩天假，帶著饅頭咸菜等干糧去追著西游記劇組的拍攝。

他記得巖洞票價內賓的票價是兩毛錢，外賓是兩塊五，拍攝時，他們想買票進洞，卻被阻攔在外。

如今，《西游記》的導演楊潔已經仙游，兩種票價的規則去保留下來，只不過當年的外賓改為外地游客，本市市民則享受優惠票價。

后面的話，李炎當然不會對潔茜卡說，但潔茜卡的神情還是有些復雜。

“劉雨婷是誰？”潔茜卡問，“她很美嗎？是你的女朋友？還是妻子？”

“啊，這……”

李炎笑了笑：“她是過去式了。至于現在式嘛，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英語中沒有對應緣分的單詞，這回，李炎把緣分一詞譯作“命中注定的聯系”。

“命中注定的聯系……”潔茜卡的表情顯示出了年輕小姑娘特有的羞澀。

余教授終于忍不住把李炎扯到一邊：“你跟外賓胡說什么。哪來的西游劇組？你跟誰命中有聯系？”

“來，余教授，消消氣，我給你揉揉腿。”

李炎拉著余教授坐到旁邊一塊光滑的大石上。

“我那不是為了加深外賓的印象嘛，西游記，多形象啊，外國的傳媒比我們先進，說影視化他們更容易接受。再說了，《西游記》作為我們的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劇組就要成立了，你不知道嗎？”

李炎邊說邊蹲下去，給老頭揉膝蓋。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余教授態度緩和了些。

“西游劇組要成立，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道消息，一般人不知道。再說了，余教授，你這么大歲數了，還關心電影電視圈這些八卦啊。”

“凈胡扯。”余教授笑了，拍拍李炎，“起來吧，人外賓要走了。”

見李炎走到潔茜卡面前，余教授才想起，剛才他最想說的不是西游劇組的事，而是要囑咐李炎別對女外賓油嘴滑舌，怎么跟他聊著聊著，就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

等老頭想再追上去叮囑，李炎已經背上潔茜卡三兩步跨到前面去了。

跟隨人流經過一段尤其昏暗的通道，終于見到了亮光，他們走出巖洞。

李炎扶著潔茜卡坐到石凳上，然后用手扇著風，大口喘氣。

“李，你的表現，讓我感覺自己很沉重。”潔茜卡故作委屈地說。

李炎瞟了她胸口一眼。

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你不知道嗎？

“沒關系，再重的包袱我都扛的起。”

李炎抬起胳膊，秀了下肌肉，以前在學校他可是籃球隊長，到軍馬場鍛煉了兩年，更是有料了。

潔茜卡眼睛放光：“李，我們再合影一張。”

于是余教授剛從巖洞出口走出來，就看見李炎擼起襯衫袖子，兩手叉腰而立。

潔茜卡小鳥依人一樣依偎在李炎結實的胸口，馬修在給他們照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