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約翰內斯堡，陽光炙烤著鋼筋水泥叢林。

一輛其貌不揚、沾滿灰塵的老舊轎車，混跡在車水馬龍的街頭。和旁邊锃光瓦亮的豪車相比，它簡直像個拾荒者。

可誰能想到，這破舊外殼下，是十毫米厚的防彈鋼板？

引擎早被暴力改裝，隨時能化身咆哮的野獸飆上兩百碼。

特制的實心輪胎永不泄氣，而在那看似簡陋的內飾夾層里，靜靜躺著三把短突、兩套防彈背心和一個塞滿急救品的箱子。

車里坐著的是杰姆巴，南非地下軍火圈子里一條令人聞風喪膽的“蝰蛇”。

這個精瘦如鐵的黑人，掌控著幾支武裝的命脈，是某些小國政府暗地里的“供貨商”，甚至和那些見不得光的組織也藕斷絲連。

經他手流出的槍彈，收割的人命早已過萬！

換來的鉆石黃金，夠鋪滿王妃的婚禮紅毯十次！

國際刑警的非洲黑名單上，他高居第九。

諷刺的是，那幫家伙除了“蝰蛇”這個代號，連他真名叫啥都摸不清。

此刻，這條令人膽寒的“蝰蛇”，卻像個最卑微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杯紅酒，遞向車內唯一的乘客——一個年輕的華人。

“老板，這是尼羅解放陣線那個頭兒，穆罕將軍‘孝敬’您的。”

“據說是摻了十二個處子血的‘圣釀’，存了八十多年了，嘿嘿。”杰姆巴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討好。

被稱為“老板”的華人青年，長著一張極具欺騙性的娃娃臉（類似無京），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牽出左邊臉頰一個淺淺的酒窩。

鼻梁上架著的墨鏡，勉強壓住那份過分的“純良”。

他周身散發著一種近乎圣潔的溫和氣息，仿佛剛從教堂走出的年輕神父！

如果不是他左手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枚幽幽泛著紫光的水晶骷髏頭骨的話。

凌天一個平平無奇的穿越者，龍的傳人，擁有十七本不同國家的護照。

凌天抿了一口那殷紅如血的液體，聲音平淡得像在聊天氣：“杰姆，我的老伙計，一瓶酒就讓你找不著北了？咱們的原則呢？你是不是忘了老板我常說的話？”

“是，咱們干的是軍火買賣，但咱們是有‘良心’的軍火販子！”

“你把地雷賣給科特迪瓦那幫反抗軍，是為了幫他們對抗暴政，爭取自由。”

“你把步槍賣給他們的政府軍，是為了讓他們盡快平息戰亂，恢復秩序。”

“你把火箭筒給索馬里人，反坦克炮給利比里亞人，都是為了讓他們有力量捍衛活下去的權力。”

“想活下去的人，老天爺也會幫一把。可‘尼解’呢？他們算什么玩意兒？”

明明沒有一絲怒氣，杰姆巴卻感覺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慌忙搖頭：“不，老板！我跟他們真不熟！就…就交易過幾次……”

凌天眉頭微蹙：“那是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純粹的恐怖渣滓。”

“綁架勒索、在鬧市區搞爆炸、連教堂寺廟都不放過！”

“他們把外國游客活生生砍頭剝皮，拍成錄像送到電視臺！連老人和女孩都不放過！”

“最惡心的是什么？他們干的這些破事，根本不是為了一丁點政治理想！”

“雖然打著旗號，但我清楚得很，就為了錢！一群連地獄惡魔都嫌臟的臭蟲、豬狗不如的東西！”

杰姆巴額角青筋跳了跳：“那…老板，我這就去推了他們？”

“不——”

凌天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語氣帶著一絲“驚詫”，“我善良的杰姆啊，你怎么會有這么天真的念頭？”

“為了我們這份‘良心’，我們要把他們要的貨，價格翻倍！”

“反正他們現在也沒別的路可走，不是嗎？”

“老板，這……”杰姆有點懵。

凌天的手隨意搭上黑人的肩膀，耐心“開導”：“道理很簡單。我們不賣武器給他們，他們就沒法搞大動作。他們不搞大動作，埃及政府那幫廢物怎么有機會把他們一鍋端？嗯？”

“所以為了早日鏟除這些人類毒瘤，一定要給他們最好的貨！最頂級豪華的配置！”

杰姆巴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看著凌天那張溫和無害的臉，喉嚨發干，擠出幾個字：“老板…您真是…高見。”

“高見？”凌天嗤笑一聲，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這叫蠢辦法！”

“這世上的聰明人都在瘋人院和牢房里蹲著呢，剩下的蠢貨才在議會和皇宮里傻樂呵。”

“對了，最近城里不太平，那個專吃人心肝的‘開膛手’又出來活動了，聽說已經第五個了。”

“還有我讓你練的那套‘東西’，練得怎么樣了？”

杰姆巴眼中兇光一閃，帶著一絲炫耀，猛地伸出枯瘦的手掌。

只見他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詭異伸長，變得漆黑如墨，尖端甚至隱隱滲出令人心悸的幽綠光澤，散發出一股腥甜的危險氣息。

凌天眼神陡然一厲，低喝道：“法克！快收起來！當這兒是你家后院嗎？想死也別連累我！附近要是有教廷的‘圣光獵人’，你踏馬第一個完蛋！”

一股無形卻狂暴的冰冷氣息瞬間撞在杰姆巴胸口！

他悶哼一聲，凝聚的那點邪異力量瞬間潰散，喉頭一甜，差點噴出血來。

無邊的恐懼攫住了他，讓他連呼吸都停滯了。

媽的…老板自從一個月前去了趟華夏回來，整個人就邪門了！

以前雖然也夠狠，但絕沒這種…非人的力量！

簡直像換了個人，或者說…有什么東西鉆進了老板的皮囊里？

幸好，轎車緩緩停下。司機敲了敲隔板：“老板，到了。”

凌天臉上那絲陰冷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伸出舌尖舔掉嘴角殘留的猩紅酒漬，將紫水晶骷髏頭妥帖地塞進貼身內袋。

推開車門時，臉上已是如沐春風的溫暖笑容，仿佛剛才車內的一切從未發生。

今天，他是受邀前來約翰內斯堡圣瑪麗護理學院，接受客座講師的榮譽聘書。

車外，幾位校方領導和老師早已恭敬等候，滿臉堆笑地指引他走向禮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