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唱的大部分都是老薛的歌，從黃色楓葉到守村人，還有霸王別姬，好像是要替老薛在他沒來過的城市開一場演唱會。

李翛然心里的那種感覺隨著歌詞吐出，越唱下去，他的情感越是投入。

在唱老薛翻唱版本的《讓我歡喜讓我憂》的時候，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用哭腔的技巧，還是他真的想流淚。

為什么會這么難受？他本來也不打算談戀愛，結婚的，為什么會因為某個女人而變成現在這副方寸大亂的樣子？

這還是他嗎？他不會這么矯情，就因為覺得被一個女生戲弄了就想哭吧？他可是鋼鐵般的男人！

李翛然心里有好多問題，但他好像只能問自己。

他討厭這種感覺，他就應該把那個女人按倒，狠狠地質問她是什么意思，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學校這么大，幾萬師生，只要他能走，就有很多很多辦法，再也見不到她。

一年后她就會離開學校，然后找工作，結婚，生子;他則是一直單著，隨后就到福利院里，領養一個可愛的小姑娘，把她養大。

但……為什么會不高興呢？

言卿聽著他破碎感十足的演唱，心里也開始變得酸澀，好想抱抱他，摸摸他的腦袋。

她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她已經知道李翛然被她吸引到了，可能不是多么愛，但一定是喜歡的，她好像不該一直吊著他。

一曲唱完，李翛然沒有流下眼淚，但水光卻一直留在他的眼眶里。

言卿從沙發的中間挪到他身邊，二人的腿貼在一起，溫熱的感覺讓李翛然的身體顫了一下，迅速移開。

“阿呆，我也是。”言卿把上半身探到他面前，很認真地看著他發紅的眼睛。

李翛然抬眼，好像有些疑惑。

“我說那個問題，我也是，跟你一樣。”言卿又重復了一遍。

這次李翛然聽懂了。

他怕是這女人的新招數，所以努力控制著表情和眼神和她對視，但驚喜之色還是溢出了眼眶。

“聽不懂算了。”言卿見他不回應，不由得有些失望，說著便要挪走。

所以這女人又在耍他？！真當他沒有脾氣？！

李翛然突然發了狠，右手按住言卿的后頸把她拉回自己面前，眼尾發紅：“你覺得很好玩嗎？

我承認我抵抗不了你，你確實很美，很吸引我。

但，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向別人炫耀的資本。

別再撩我，再有下次，我真的辦了你。”

言卿似乎被嚇到了，半天沒有說話，也沒有掙扎。

李翛然強忍著不看她，站起身打算離開。

言卿回過神，突然笑得嬌媚又熱烈，笑聲從她口中傳出，再次刺激到李翛然。

李翛然突然轉身，手伸向她的玉頸，最后卻是捏住她的臉：“你真當我是泥捏的？還是你覺得我不敢碰你？”

李翛然從來就不是個溫潤的如玉公子，想當年他的名字也是整個鴻錦高級貴族中學的招牌。

那是他從一個二世祖到一群紈绔子弟，再到瞎眼的老師，一次次算計，一場場混戰打出來的。

只不過他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在沒人招惹他之后也收斂了性子。

“我沒懷疑你的膽子，阿呆。”言卿還在笑，聲音又啞又媚，酥麻入骨，“你覺得我一直在釣你？”

“你心里清楚。”李翛然的眼睛不自覺地看向她開合的紅唇，又潤又軟，好像還有股勾人的香。

“可要不是你不開竅，我哪用得著一直點你？”言卿好笑地看著他。

李翛然一愣，把手松開了一些，但言卿不僅沒有退開，反而離得更近：“你看，我都在這里了，你都不動，我能怎么辦呢？”

李翛然瞇起眼，再次確認：“所以，你真的喜歡我？”

“是愛，阿呆這個名字還真沒給你起錯。”言卿摸了摸他的頭，“我們走吧，找個吃飯的地方，聊聊天。”

二人預定了一個包廂，然后打車來到尚食府。

言卿給李翛然點了一小份養胃的粥，自己則是點了些素菜和幾種華式甜品。

李翛然不知道怎么開口，只能看向言卿。

言卿開口，說的卻不是他想聽的：“你剛才好嚇人，說話也很糙。”

李翛然有些不好意思：“胡說八道的，別在意。”

言卿好笑：“你剛才可不這樣，還要辦了我呢。”

李翛然有些尷尬，不過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們要聊的不是這個吧？”

言卿也順著他的話：“當然，我是想問問你，你確定你已經喜歡我了？”

李翛然被她直白的問題弄的臉紅：“我……”

言卿逼他：“不喜歡？你如果再猶豫我就走了。”

“我不知道啊！”李翛然也很迷糊，他連喜歡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行，我換個問題。”言卿坐到他旁邊，強勢地貼著他：“你心動嗎？”

“你這樣……死人也得跳兩下。”李翛然無語。

“算你夸我了。”言卿笑了笑，“不過你說錯了，見色起意是不會真的心動的哦，那只是欣賞或者欲望。

說白了，要么就是單純覺得她好看，要么就是想上床。”

言卿的話很是直接，聽得李翛然嘴角一抽。

不過他還是很認真地問：“那心動是什么表現？”

言卿想了下：“大概就是你會先習慣我在你身邊;然后就是在沒見到面的時候經常性地想到我;時間長不見就覺得少了什么;見到了會覺得安心，覺得這樣才是對的;

還有……看到或者想到我會和別人一起，就會莫名其妙地生氣，暴躁，焦慮。”

李翛然代入了一下，發現她說的這些，他全中。

完了，之前的預言成真了！

愿賭服輸，他李翛然玩得起。至于那什么福利院……就抱一絲嘍，可能去不了了。

“嗯，你說的癥狀，我都有。”李翛然開口，卻被敲了下腦袋。

“好好對我說話，喜歡我是有病咯？”言卿白了他一眼，“行，那就算確定你喜歡我了。”

“那……我們……我是說，額……”李翛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呆子。”言卿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還不可以哦！”

李翛然這下可真不理解了：“為什么？

你自己說愛我的，既然現在確定我也喜歡你，那我……”不應該就是你的男朋友了嗎？

“我不打算談兩次戀愛，所以這輩子只給自己一次機會。”言卿開口，“你現在只是喜歡而已，喜歡有太多不確定性了，我不想賭。”

接著，言卿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我可不是要吊著你，讓你給我買這買那，跑東跑西的，我用不著。”

“我知道，是我腦子不好使。”李翛然果斷認錯，后悔的要死。

不過李翛然倒是從不懷疑她是要讓他為她花錢。

且不說每次出門都是她花的更多，單說家世，李翛然可不覺得她需要這種手段，人家也不缺錢。

“我們就這樣慢慢相處吧，等到你也愛上我，我們就在一起。”言卿笑著說。

“那要多久？”李翛然是個急性子。

“干嗎？你很急？”言卿狐疑地看著他（裝的），“你不會真的是見色起意，只想上我吧？”

李翛然臉一黑：“我正人君子來的，過腦子不過腰子。”

言卿笑：“我信，你就算想過腰子，也沒那個膽子。”

李翛然不服，惱羞成怒似地把言卿壓在身下。

言卿一副隨君采擷的樣子，甚至主動脫掉了外套，又拉低了衣領，露出一點點山溝溝，眼神挑釁地看著他。

“你……你太騷了。”李翛然狼狽起身，整張臉都紅透了。

“你再說！”言卿瞪他，“煞筆。”

李翛然認慫：“錯了錯了，先吃飯。”

“煞筆。”言卿笑著又罵了一句，“你不準喝粥，過來幫我拉住頭發。”

李翛然拿起一根筷子，思考了一下：“讓我試試看？我給李大喵盤過。”

“隨便你吧。”言卿故作疑惑，“李大喵是誰？你天天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有點過分哦！”

“李大喵是我姐。”李翛然無語，“你聽不出來我們都姓李嗎？”

言卿嬌哼一聲：“不管，你叫你姐都知道叫的親切，叫我就是你你你，我不高興。”

李翛然失笑，盤好頭發后給她加了一塊糖醋小排喂到嘴邊：“卿卿，卿卿，卿卿……”

“啵。”言卿突然轉頭，在李翛然嘴角親了一口，“滿足你一下。”

李翛然暈暈乎乎地坐回凳子上。

“阿呆？”言卿倒是沒想到，李翛然的法防這么低。

李翛然這才回神，摸了摸被親的地方，剛才那種柔軟溫熱的觸感仿佛還留在嘴角。

“你你你……”李翛然說不出話。

“我親了你一口，怎么了？”言卿好笑地問。

“沒，沒怎么。”李翛然安靜喝粥。

“慫包。”言卿笑。

“我不是！”李翛然反駁。我不要面子的嘛！

“我又沒說你。”言卿笑著說。

李翛然不語，只是一味喝粥。

他的戰斗力還是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