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斑點烏鴉
- 空椅殘燈
- 2872字
- 2025-08-08 17:24:06
烏鴉是在那個沒落雪的冬天到來的。
一開始只有一只,停在車間上方的電線上,像錯放的墨點。那天風很小,天色灰白,烏鴉也不動,就那樣沉默地蹲著,像一個被遺忘的標點符號。
“從北邊來的,”有人說,“帶的是吉兆。”
沒人記得是誰先這么說的,但第二天,那只烏鴉還在,身邊多了三只。它們也不動,也不叫,只是均勻地隔開距離,像排練過的隊形。
第三天,全廠開始傳出一種模糊的共識:這些烏鴉不是普通的鳥,是象征,是啟示,是一種“沉默的語言”。廠長在晨會上說了幾句類似“方向”“凝聚”“自我要求”的話,沒有人聽得太清楚,但都點了點頭。
從那天開始,廠區開始悄悄發生變化。車間門口掛起一條新橫幅,上面印著大字:“仰望者齊,行者不偏”。墻上貼了幾張烏鴉圖案的安全教育宣傳畫,其中一張是烏鴉立在齒輪上,下面寫著:“不叫,是一種力量。”
誰也沒說這些圖是哪兒來的,也沒人覺得需要解釋。
他們開始模仿烏鴉。
最初只是一些玩笑,有人把外套染成黑的,有人在午休時學著“哇哇”叫。但后來,模仿變得正式起來了。
車間里貼出了“行為引導建議”——如何站立不動,如何在任務間隙保持“鳥的沉默”,甚至建議“在精神上追求高處,眼神要有落在電線上的神態”。
有一天,老孫被當作模仿得最成功的工人請上臺講話。他穿著黑衣,肩膀略弓,說話時嘴張開又合上,最后干脆只張了口沒發聲。全場一陣掌聲。
“這就是烏鴉精神,”廠長說,“我們要學的不是聲音,是態度。”
之后,工人們被分組,每組推舉一個“代表烏鴉”。代表有專屬工號、記錄分數,每周更新。
主人公沒有被選上。他不擅長模仿,動作太慢,眼神也不夠“堅定而空遠”。有人建議他回去多看幾眼電線。
他照做了。那天傍晚,他站在宿舍外的小路上,看著那幾只烏鴉。它們還是不動,也不看他。
他忽然覺得冷。風吹過電線,那些烏鴉晃了晃,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他開始認真練習。
不是因為熱愛,也不是為了那張貼在公告欄上的“代表榜”,而是一種緩慢滋生的羞恥感——在一群日漸沉默而高貴的人中,他顯得太“人類”了。
他試著讓自己走路更輕、脖子更硬、眼神更直,像同組組長說的那樣:“要學會不眨眼地凝視遠方,仿佛你看得見風的方向。”
一開始很困難。他的眼睛總是發干,腳也容易酸。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生理構造上就和烏鴉不一樣。但到了第三周,他突然找到了感覺——那天他站在空倉庫的角落里,看著對面墻的掛鐘發呆,足足十分鐘沒動,連呼吸都變輕了。
他并不確定這算不算進步,但隔天組長就遞給他一張卡片,上面印著“候補代表”。
“你最近很有靜度。”組長拍了拍他的肩。
靜度。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沒有問是什么意思。他點了點頭,然后模仿烏鴉的方式笑了笑——只動嘴角,不發出聲音。
從那天起,他的生活輕了一些。不是事情變少了,而是他不再需要表達太多。他學會了用“點頭、沉默、注視”替代語言,甚至發現別人也更容易接受這樣的他。早上值勤的人不再盤問,打飯的窗口也自動多舀了一勺。他有種奇怪的錯覺:世界好像更聽話了。
但他也發現了一些細節上的變化。
有一天晚飯后,他走進廁所,在鏡子前張了張嘴,試圖發出一個詞。
沒有聲音。
他以為是嗓子啞了,咳了兩下,喝了水,又試了一次。還是沒有聲音。他的嘴唇在動,舌頭也動了,但只有空氣,像無聲的回音。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畢竟,他的卡片剛剛升級為“代表二級”。如果再努力幾天,他或許能登上“模范榜”,照片被印在廠刊上,成為真正的“仰望者”。
那天晚上,他夢見自己站在電線上,身邊是一排排穿黑衣的人。他們不動,不說話,只是朝下看。他低頭,發現自己也是烏鴉的一員——唯一一只穿著藍布工裝的烏鴉。
他試圖叫一聲。但他聽見的,只是風。
他最終還是成了“領飛”。
“這不是升職。”組長拍拍他的背,“這是一種信任。”
所謂“領飛”,只是站在別人前面三步,執行標準的站姿,每天早上對著東側電線靜默一分四十五秒。不能多,不能少。有人說這是“喚風”的動作。風來得正不正,就看你的姿態像不像鳥。
他站得很好。他的肩平,腳穩,眼神有距,而且他已經好幾天沒發出聲音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想。語言變得像廢棄的零件,偶爾有點存在感,但用不上。
“你越來越像一只真正的斑點烏鴉了。”有人這么說時,他甚至感到有些自豪。
但奇怪的事也開始出現。
有幾次他在升旗前獨處,忽然聽見背后有人在說話。不是清晰的語句,更像是厚棉被里翻動書頁的聲音,斷斷續續,時輕時重。他轉身看去,空無一人,只有電線上那排斑點烏鴉,像印錯的句號,靜靜地蹲著。
還有一次,他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叫出來。不是用嘴叫的,而是直接在腦子里響起的,像有人輕輕叩門,但門早已鎖死。
“范明……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他愣住,脖子發僵,像被人從鳥變回了人。但那聲音只響了一次,像試探,像風從墻角溜過去,帶走什么,又什么都沒留下。
他沒敢告訴別人。他知道“領飛”不能出問題。上一任領飛只做了兩天就退出了,說是“姿態不穩”。據說是他有一天突然大叫,把手臂張成奇怪的角度,像是在掙脫什么。
沒人再提起他,就像他從未出現過。
有時候,主人公會想,那個人現在在哪里?他是不是又變回了普通人?還是說——一旦飛起來,就不能再落地了?
這些問題他從不說出口。他只是照例站在東墻前,面向電線,仰頭注視那一排紋理模糊的鳥影。
風吹過來,電線晃了晃。他忽然發現——那幾只烏鴉的位置,從來都沒變過。
它們仿佛釘在那兒,是紙做的,是剪貼上去的,是一種“用于模仿的圖像”。
他心里發出一個聲音,很小,但又真實得像從身體里逃出來的什么:
“它們根本不動。”
他沒有反抗。
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反抗這個詞本身,已經從語言里淡出了。他試過在腦子里說這個詞,“反——抗”,兩個音節,像兩塊已經被打磨得圓滑的石頭,碰撞在一起,不響,只悶。
他還是每天按時站到東墻下。
電線依舊穩固,那些烏鴉依舊不動。風還是來,旗還是飄,廠區的廣播里偶爾會放一段輕音樂,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音質失真。
有一天,他站完那一分四十五秒,轉身準備離開,卻發現自己腳下的影子,比原來多了一雙翅膀的樣子。
他眨了眨眼,那影子又恢復了原樣。
沒人注意。別人都在忙著看電線,或者低頭走向各自的工位。
那天午休,有個新來的工人偷偷問他:“你說,那些烏鴉到底是哪兒來的?”
他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不出話。嗓子里仿佛落進了一團墨,冷而滑。
新工人接著說:“我聽說,它們一開始是貼上去的,是假的。后來大家學得太像,它們才變真的。”
他沒回答。只是默默看著那人走遠,覺得他走路的樣子有點“太自然”了,不夠規整,不夠像鳥。
傍晚時,他一個人去廠后的小水泥地上坐了會兒。太陽落得很慢,天邊像被薄紙糊著的橙子。他忽然聽到一聲輕微而干凈的“嘎”,像是一只烏鴉在說:“夠了。”
他猛地抬頭,什么也沒有。電線空了,烏鴉不知何時飛走了,或者說,它們從未真正存在過。
第二天,宣傳欄里貼出新的通知:
“因本季度工作表現優異,范明同志將繼續擔任領飛角色。行為穩定,模仿到位,精神高度統一,值得參考。”
他照例站到電線下。身后傳來一些雜音,也許是風,也許是機器,也許是別的什么。
他沒回頭。只是微微張開嘴巴,像要說什么,但風正好吹過來,什么都沒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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