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行軍

第一營深夜遇襲，有刺客潛入，指揮、副指揮雙雙掛彩。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驍雄軍、雄武軍馬步軍都監王繼勛的耳朵里。

王繼勛好歹是國舅，皇子趙德昭在他麾下從軍，這個消息瞞了其他人，卻也沒瞞著他。

趙匡胤將趙德昭安排在雄武軍，目的也是讓王繼勛這個名義上的‘舅舅’，能夠就近照顧趙德昭！

嗯，王繼勛姓王，是孝明王皇后的胞弟，趙德昭的母后姓賀，是孝惠仁敬皇后，兩人本沒什么親戚關系。

不過，繼母也是母，名義上，孝明王皇后也是趙德昭的母親。

就跟現在的宋皇后一樣，趙德昭不進宮，沒見著宋皇后，一切都還好說，可要進了宮，見了宋皇后，趙德昭就得行跪拜之禮，叫一聲“母后”，哪怕宋皇后，其實比趙德昭還要小一歲！

因此，從名義上來說，趙德昭見了王繼勛，于情于理，都得叫上一聲‘舅舅’。

而現在，皇子趙德昭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被刺客襲擊，還受了傷！

聽到消息后，王繼勛哪還坐得住？

當時便想要去雄武軍第一營，探望趙德昭。

最后還是王繼勛身邊的親衛，給攔了下來。

官家讓趙德昭隱姓埋名，隱藏自己皇子的身份，到雄武軍入軍，成了第一營指揮，就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而現在，趙德昭受傷，王繼勛身為兩軍統帥，竟然著急忙慌的，連夜就去了第一營探望，那還不得引人猜疑啊？

他可是當今國舅！

以往，他也從來沒有過體恤下屬，探望指揮、副指揮這樣的低級官弁的舉動來！

嗯，哪怕第一營的副指揮使，是宣徽相公曹彬家的衙內，王繼勛也完全沒必要，連夜就去探病的！

他是國舅，還做不出巴結宣徽南院使這樣的事情來！

被親衛攔了一下之后，王繼勛馬上也想到了這些。

他雖然魯莽，有些有勇無謀，但卻也絕不愚笨！

稍微考慮了一下，王繼勛最終只是讓隨營的醫官張景旺，前去瞧了一下，順便送了些治療傷勢的金瘡藥去。

張景旺到了第一營的時候，趙德昭和曹璨都已經由第一營的營醫包扎好，服用了湯藥后歇下了。

張景旺也不敢再打擾趙德昭和曹璨歇息，畢竟，這兩人中，可有一個，是宣徽相公家的衙內，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隨軍醫官，能夠冒犯的！

萬一引得剛剛歇下的曹衙內發了無名火，那他可不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么？

在劉敬之那了解了一下曹璨和趙德昭兩人的傷勢，得知兩人都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性命之憂后，張景旺又囑咐了劉敬之幾句，讓他切莫大意，然后留下了馬步軍王都監讓帶來的藥材后，便重新回了中軍。

第二天一早，第一營作為步軍雄武軍第一營，緊隨在馬軍驍雄軍的三千騎軍后面，繼續北上，往滑州、相州方向行了去。

北上的道路很多，最主要的道路，卻是兩條，一是從開封，經陳橋，過長垣、澶州，到河間、大名，最后到雄州三關。

這是北上抗遼，抵擋契丹南下的最主要的道路。

十幾年前，契丹鐵騎南下，飲馬黃河，在開封府內登元建極，改契丹國為大遼時，走的也是這一條！

韓重赟、郭延義，率軍北上，防備契丹，走的同樣是這一條。

而另外一條，則是從開封出發，經陳橋，過滑州、相州，最后經磁州，抵達太原！

而太原，正式偽漢國都，也是這次北伐的終極目標！

一路北上，路途何止千里！

數萬大軍，每日行進，不過四五十里！

一連行了幾天，大軍也不過才剛過了相州，離著太原，尚有好幾百里路呢！

而這幾天，第一營的兩個指揮官，趙德昭和曹璨，卻都是拖著病軀，帶病出征的！

趙德昭還稍微好一點，畢竟只是左胳膊上挨了一下，傷口也不深。

在劉敬之的悉心照料下，傷口早就結痂了，行動上也早就行動自如了。

一路上縱馬行軍，趙德昭的騎術，也是越來越精湛，甚至都能夠趕得上王承安等侍衛親軍司出身的精騎了！

不過，曹璨可就沒趙德昭這么好的運氣了！

夜宿陳橋那天晚上，那伙黑衣蒙面人，很顯然是北國細作精銳中的精銳，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為了刺殺宋軍將領！

只不過，驍雄軍、雄武軍，雖然是新軍，在禁軍之中，也只是下軍軍額，甚至連統兵的馬步軍都監王繼勛，也都是個草包。

若非仗著國舅的身份，有大宋官家特別照顧對待，甚至連驍雄軍、雄武軍這樣的下軍，都帶不了！

這樣的草包將帥，有勇無謀，那些黑衣蒙面人，也不屑將矛頭對準他！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殺了一個草包統帥王繼勛，換上一個更加精明勇謀的統帥，那這近萬名的禁軍新軍，說不定搖身一變，成了紀律嚴明，驍勇善戰的雄獅勁旅了呢！

那可不就得不償失了么？

而恰好這個時候，那些黑衣蒙面人卻無意中得知，第一營中的副指揮使曹璨，竟然是大宋宣徽南院使曹璨的長子！

對于他們來說，這可絕對是個意外之喜呢！

曹彬現在，可不僅僅只是大宋國的宣徽南院使，而且還是行營都監，執掌宋軍軍法，絕對算得上是北伐大軍中的實權人物！

若是能夠將曹彬的長子擄掠了去，甚至可以以此威脅曹彬，使其向北漢，提供宋軍軍中的機密！

就是以此脅迫曹彬投降，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卻絕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因此，從一開始，那些黑衣蒙面人的目標，就是第一營的副指揮使曹璨，以至于完全忽略了趙德昭這個第一營的指揮使！

也正因為如此，曹璨身邊雖然有他父親替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十二個親隨護衛，他自身的武力，也絕對不低，甚至可以說是，武藝超群！

但雙拳難敵四手，加之上又是被那伙黑衣蒙面人有心算計，以至于曹璨倉促應敵，慌亂中被那些黑衣蒙面人，連傷了好幾處，連佩刀都斷了，曹璨本人，還落入了對方的手中。

可以說，若不是趙德昭，或者換一個人做了第一營的指揮，投鼠忌器之下，曹衙內說不定還真的就被那些黑衣蒙面人給擄掠而去了呢！

饒是如此，曹璨雖然得救了，身上的傷，也有劉敬之悉心照料，照顧得甚至比照顧趙德昭還要盡心一些。

但最終，曹璨身上，還是有一兩處傷口，受到了感染，一直沒能結痂，甚至還開始化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