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趙德昭眼神微微縮了一下，旋即也冷笑了起來，冷聲說道：
“沒錯，你很聰明，知道曹副指是宣徽相公家的衙內！”
“但是，你怎么就沒想一下，宣徽相公家的衙內，為何卻只是副指揮使，而我，卻是指揮使！”
聽了趙德昭的話，那幾個黑衣蒙面人，頓時全都愣了一下。
甚至于，就連周圍第一營的禁軍，除了趙德昭和曹璨的那幾個護衛之外，也全都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是啊，曹璨是宣徽南院使相公家的衙內，而在第一營，卻只做了個副指揮使，一個名不見經傳，年齡甚至比曹璨還要小上一些的‘趙大’，卻做了第一營的指揮使，曹衙內的頂頭上司！
這，也太有些不合常理了吧？
難不成，趙大也是衙內？身份比曹衙內還要高？
那個黑衣蒙面人微微愣了一下，冷眼盯著趙德昭，過了好幾秒鐘，才又冷聲說道：
“你到底是誰？”
“我姓趙！”
趙德昭冷聲說道。
雖然只報了一個姓，但他相信，對方只要不是傻子，從這個姓，也就能夠聯想到他的身份！
“大宋皇族！”
黑衣蒙面人猛地一震，雙眼死死地盯住了趙德昭。
趙德昭沒有承認，也沒有否定，只是一臉淡笑地望著黑衣蒙面人。
黑衣蒙面人眼神微微縮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
不等黑衣蒙面人開口，趙德昭便又冷聲說道：
“我數三個數，要么放了曹副指，我放你們離開！”
“要么……”
“你們一個也別想離開！”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趙德昭又冷聲說道：
“有你們這么多人陪著，黃泉路上，曹副指才是真的不會孤單！”
“而且，曹副指為國捐軀，說不定還能得個一品封贈，封妻蔭子，青史留名！”
“而你們呢？”
“死后，有誰還能記得你們？”
“偽漢？還是北國契丹？”
“我皇宋百萬大軍，誓師北上，官家御駕親征，討伐偽漢！”
“區區偽漢，不過彈丸之地，州不過十，地不過百里！”
“大軍碾壓之下，豈有幸存之理？”
“不過數月，偽漢尚且不復存在，你們又如何能夠指望，還有人能夠記得你們？”
停頓了一下，趙德昭才又說道：
“至于契丹……”
“哼哼！”
趙德昭冷哼了一聲，冷聲說道：
“夷狄之國，又豈會在意，爾等區區數人之死活！”
聽了趙德昭的話，那幾個黑衣蒙面人，不由得全都又愣了一下。
愣了一下之后，那個挾持著曹璨的黑衣蒙面人才又冷笑著說道：
“小子，你說得這般天花亂墜，不就是想讓老子放了曹衙內嗎？”
“嘿嘿，曹衙內可是宣徽南院使家的衙內，你真當老子是傻子嗎？幾句話就想讓老子放了他？”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趙德昭冷眼盯著那個黑衣蒙面人，也沒多說一個字，只是緩緩地抬起了右手，冷聲說道：
“弩手準備！”
禁軍步兵編制中，十個禁軍中，有六個都是弓弩手。
圍著黑衣人的那些禁軍，聽了趙德昭的話，當即便抬起手中的弓弩，黝黑冰冷的箭尖，直接對準了那幾個黑衣蒙面人，包括已經騎在了馬上的那幾個。
在這么短的距離內，以禁軍的訓練水平，幾乎可以說是百發百中！
若不是忌憚曹璨在對方手中，圍著黑衣蒙面人的那些禁軍，恐怕早就已經將他們射成刺猬了！
見此情形，幾個黑衣蒙面人，不由得全都臉色一變，急急地朝趙德昭和他們的老大望了過去。
而夾雜在禁軍之中的曹璨的貼身親衛，更是急急地叫了一聲：
“指揮！”
趙德昭卻像是沒有聽見曹璨的貼身親衛的驚叫一樣，只是冷眼瞧著曹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更是冰冷得如同地獄里的死神一樣，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
“三！”
停頓了一下，趙德昭再次冷聲說道：
“二！~”
“老大！”
“大哥！”
馬背上的幾個黑衣人，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鋼刀，更有人急聲叫道。
“一……”
一個“一”字就要出口，那個黑衣蒙面人急叫了一聲：
“等一下！”
“怎么？害怕了？”
趙德昭冷聲說道。
“我呸！”
“老子長這么大，尸山血海都不知道闖過多少回了，會害怕你們這區區幾個鳥人！”
黑衣蒙面人冷聲說道。
不等他話音落地，趙德昭卻又猛地舉起右手，喝道：
“放……”
話還沒說完，那個黑衣蒙面人便又急叫了一聲：
“等一下！”
“要么放人，要么……死！”
趙德昭冷聲，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
“放人可以，但是，你能保證讓我們離開嗎？”
黑衣蒙面人死死地盯著趙德昭說道。
“可以！”
趙德昭冷聲說道。
“區區幾個細作，放你們離開，又能怎樣？還能翻了天不成？”
“我皇宋百萬大軍，誓師北伐，又豈是你們幾個細作，能夠阻擋的！”
“爾等所為，不過是螳臂當車，蚍蜉撼樹！”
說著，略微停頓了一下，趙德昭才又說道：
“只要你放了曹副指，我放你們走！”
黑衣蒙面人雙眼死死地盯著趙德昭，眼神微微縮了一下，然后才又冷聲說道：
“放了曹衙內可以，但是，需要你來交換，由你，親自護送我們，北渡黃河！”
“可以！”
趙德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徑直便朝那個黑衣蒙面人走了上去。
“指揮！~”
王承安等親衛和曹璨的親衛，一起急叫了一聲，就連被黑衣蒙面人挾持的曹璨，臉色也不由得猛地變了一下。
趙德昭是大宋皇子，剛才又已經向這些黑衣蒙面人表露了身份。
他若是落在這些黑衣蒙面人的手上，豈有幸存之理？
若是被他們將大宋皇子，擄掠到了偽漢，甚至讓大宋皇子落入契丹人手中，那后果，就更是不堪設想了！
不僅僅是他曹璨，甚至還包括他老子，恐怕全都得為趙德昭陪葬！
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里，趙德昭卻已經上前了幾步，走到了那個黑衣蒙面人面前。
看到近在咫尺，正朝自己走過來的趙德昭，黑衣蒙面人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旋即，黑衣蒙面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猛地將曹璨往旁邊一推，手中鋼刀，直接便朝趙德昭的脖子上伸了過去。
而就在這火花電閃的一瞬間里，趙德昭左手猛地抬了一下，一支短矢，直接從他的袖口里射了出來，瞬間沒入了那個黑衣蒙面人的額頭里。
在他寬大的衣服袖口里，藏著一把小小的手弩！
手弩的射程很短，曹璨又在黑衣蒙面人的手上，沒有十足的把握，趙德昭也不敢輕舉妄動，若是激怒了對方，曹璨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那個黑衣蒙面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個身子，卻筆直地往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