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說不清，道不明

吳媽媽粗著喉嚨，干嚎啕大哭。

驚得懷里的軒哥兒，也‘哇哇’哭了起來。

江盈隨即到宋姨娘鄰居家偏房用膳。

宋姨娘家院子里立刻雞飛狗跳起來。

不久，知縣大人劉溫拉著美貌小妾先來到了宋姨娘內室。

“嗚嗚嗚—，妹妹的模樣，顯得很可怕。”

那小妾嬌發出一聲嘆息，掩住嘴和鼻子，從宋姨娘內室奔出來。

劉溫厲聲呵斥道：“真晦氣。她那是怎么一回事呢？請來醫生看看沒有？”

吳媽媽卻是越哭越大：”大人，醫生來了，還說瘟疫呢！我家丫頭她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出血太多，今天臉又長這么多紅疹呢！我想，害怕呀！我家丫頭，您真是命不好呀！想不到您剛生下軒哥兒就患了這個急癥，您要是活不過來，那您這丫頭還一頭撞在地下服侍您呢！”

吳媽媽號哭聲剛剛落了下來。

宋姨娘的房門口，便想起來一陣喝斥。

“哭什麼哭什麼？人都沒有死，把他們這個院子里的人都隔絕了，不允許到前院走半步！”

一個身材敦實、穿金戴銀的女子一手由一個婆子扶著，一手搖芭蕉扇板起了冰冷的面孔。

臉色蠟黃，眼刁。

來者就是知縣府主母章若楠。

她邊訓斥吳媽媽邊怒氣沖沖地向劉溫走去，厭惡地瞥了眼床榻上宋姨娘，只見劉溫手臂向外一拉。

“你這個死心塌地的羔子啊！她這個有瘟疫的人啊！你不怕傳染啊！還不趕緊和我一起迎我天盛王朝嘉怡公主殿下來呢！

劉溫猶豫地指著吳媽媽手中的軒哥兒說。

“來吧！抱出我家軒哥兒，免得傳染！”

但章若楠一拳拍到了劉溫胳膊上。

“那個小孩可能早已經感染上了，你們還是把他抱來當甚的吧，如果冷落嘉怡公主的話，咱們一家人都會被斬首的。”

無奈之下劉溫只得毅然離開宋姨娘家庭院。

臨行前，又令家丁把宋姨娘庭院圍起來。

“你守在這兒，不要讓這個院里有誰出來撞貴客，不然，把你挨個杖殺！”

……

剛用膳好的江盈望著院外家丁發愁。

似乎今天的她再也回不到落霞村。

并趕緊命人送來母親和紅桃用加醋溫開水為宋姨娘抹去剛抹過山藥汁。

宋姨娘又醒，到戌時。

看到江盈仍然在他的房間里，高興得不得了。

“江醫生，您今天既然沒有回去成事，就索性到這里來陪護三天吧！主母侄女嘉怡公主要去知縣府住三天，明天一早我就會派人給您傳信回落霞村去了，也好叫您全家放心，怎么樣？”

聽了宋姨娘的話，江盈不得不點頭哈腰。

“快來，請宋姨娘明日請人幫忙把信交給落霞村楚默言、楚小蘭，說是我趕集經商，要三日方可回。”

宋姨娘：“行了！”

事實上，江盈還有私心在。

她要弄明白知縣府那個大小姐心儀的對象究竟是楚默言？

誰知道，話音剛落，吳媽媽興奮地拍拍自己的大腿。

“丫頭，剛從前院奶媽手里抱來軒哥兒，便見兩個公子，走進知縣府，一個人衣著素樸，一眼望去便是窮困潦倒的儒生。但他容貌太秀，長得活蹦亂跳數十年，還第一次見過這么英俊出塵的人啊。那個相貌真真正是話本里，英俊神君的容貌。賢弟當時心想，此人不可能成為大小姐傾心之物嗎？”

江盈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

脫口冒出：“吳媽，男人旁邊有沒有個穿淺綠色儒衫、手拿折扇、看上去舉止優雅的人？”

吳母親：“對啊對啊！這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個招搖過市的紈绔子弟。倒沒有那個素樸書生顯得英俊沉穩。”

真的是他啊！

“江大夫！難就難在您知道這公子嗎？”

宋姨娘看到江盈神態自若不如往常，直覺到江盈該是知道大小姐傾心的廩生。

對于上宋姨娘眼中的問題，江盈略顯猶豫。

這個宋姨娘長得很迷人風情江南女子的樣子，在一起了些日子，還知道自己性子耿直潑辣，倒也不像個惡人。

她把心思全部用到了自我經營上。

不屬于那種為利自愿挑事傷害別人的毒婦。

再說，從為她親自接生和看醫生這事兒上來看，她待人接物都很親切厚道。

思來想去，江盈再也沒有故意掩飾。

點點頭。

“對啊！宋姨娘啊！剛才吳母親口中的公子就是咱們落霞村人啊！”

“這很好啊！”

宋姨娘高興得扯了被角一把，然后是充滿期待的看著江盈。

“那么，待我身體徹底痊愈后，江大夫能否介紹公子認識我呢？”

“……”

江盈每次想起楚默言都會在心里產生莫名的好感與依賴。

說不清，道不明！

如今又聽說宋姨娘要把楚默言給自己也拉過來，江盈覺得不合適。

緋唇翕動良久才回應。

“宋姨娘啊！我想他本人應該并不知道知縣府的大小姐愛上他這回事吧！要是知道的話，說不定他也不會到知縣府去的吧！”

宋姨娘本能的皺了皺眉，顯然對江盈所說的不以為然。

“江醫生，您還真不懂男人們的心，雖然這個知縣府的大小姐長得敦實如人，但我老爺怕是這個七品縣太爺里最富最底的吧！”

“你想啊，再好的男人，家里窮，就仕途而言，也是缺少點火候的。”

“這個有點頭腦的人，會為仕途娶個未必中意卻有著后臺的老婆，有權有勢，這個漂亮妻妾，以后可包羅萬象呀！”

宋姨娘這種經歷世俗風雨之后的感悟可以說在蕓蕓大眾中最為普遍。

江盈聽到這里，只覺得胸腔里揚起了一陣難受。

弄得她有點坐不住了。

昨天她又跟楚默言說了叫花子。

楚默言的這句話她說的還不錯。

他說這位成大器的叫花子很會借勢。

那么，楚默言本人是否愿意過來借用知縣府的權力呢？

心里突然就像亂麻一樣糾結和憋屈。

好像自己內心的受到了月光的照射，即將沾染世俗的骯臟，痛苦壓抑窒息。

“嗤！”

宋姨娘看到江盈面色忽然緊張蒼白，表情低沉，卻抬袖掩口，怔怔冷笑。

“江醫生，難道我見了您，就不對那公子有意思了嗎？”

“沒有。”

江盈臉上刷起了火。

急得搖頭晃腦。

回應著他的關心與興奮，江盈趕緊再次開口說明。

“只因與公子相識，以為公子就該沒有那么世俗功利吧！”

越是據理力爭，反唇相譏，越是感到心煩意亂。

腫么辦得？

陡然認明了一個很嚴峻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