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壞掉名聲怎么這么難

沖入道觀，道觀內慘不忍睹。

慘不忍睹的，不是那些被憤怒的災民打成肉醬的道士，而是在這個道觀里的地牢里，那上百個女孩子。

她們被扒光了衣服，綁在了一個又一個的木樁上，下—體接著用雞腸子做的管子，那個管子里正在一滴一滴流著鮮血。

而就在這個地牢的另一個房間，堆著半人高的女孩子的尸體。她們身上的鮮血早已經被放光，就那樣無辜的死去。

朱厚照和牟斌看到這樣的場景，嗔目欲裂。

一項沉穩的牟斌，都失去理智的對屬下大吼：“除了首惡留下名正典型，將其他所有的道士，不必審問，立刻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紫陽觀的炮聲傳到紫禁城，當時弘治皇帝正和大臣們在集英殿議論j江浙救災的政事。

猛然聽到皇城不遠炮聲隆隆，當時嚇的皇帝和大臣們大驚失色。

至土木堡之變之后，京城再不聞炮聲。

這一下炮聲隆隆，難道是哪個東西在京城內造反了，這是在炮轟紫禁城嗎？

苗逹第一時間就將弘治皇帝，直接塞到了厚重的楠木桌子底下。聲嘶力竭的大喊：“護駕護駕?！?

其他大臣也狼狽的抱頭鼠竄，尋找地方紛紛躲避。

可是大家躲在了各處之后很久，卻沒有炮彈呼嘯而來，更沒有喊殺之音。

驚魂未定的弘治才從桌子底下爬出來，故意的裝作鎮定，對抱著腦袋蹲在墻角的從容鎮定的道：“天塌不下來。諸位愛卿安坐。”

然后吩咐苗逹：“你去外面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結果還沒等他出去多久，牟斌就臉色慘白的走了進來，施禮之后稟報：“啟稟萬歲，不要驚慌，剛剛是太子殿下炮轟紫陽觀?！?

就這一聲匯報，讓大家感覺到比炮轟紫禁城還要震驚。

太不著調了，太胡鬧了。京城內鬧市開炮，而且炮擊的還是太皇太后供奉的紫陽觀，這，這個不著調的太子，作妖都作上天了。

但也有許多大臣卻心中暗暗的幸災樂禍。

因為這個紫陽觀里的道士，仰仗著太皇太后的勢力，奔走在各家官員的后宅，蠱惑那些孕婦們捐贈。

這是弘治盛世，君明臣賢。大臣們絕大部分都非常清廉。

清廉的同義詞就是，在這個大明朝廷俸祿非常低廉的情況下，他們也非常清貧。

結果那些道士們狐假虎威太皇太后，幾乎等于是強迫募捐，讓這些貧窮的官員們的日子，有種雪上加霜的不堪重負。

這次太子殿下胡鬧，掀翻了這個讓人牙癢的紫陽觀，其實也是在為大家鏟除一個禍根，解脫一種魔咒。

在這一點上，這個太不著調的太子，還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嘛。

就在這種復雜的心情下，官員們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一點對這個小太子的感官。

但弘治皇帝可不這么認為。他可知道這個紫陽觀，是自己的奶奶供奉的。結果自己的兒子掀翻了自己奶奶的供奉，這算怎么回事？

當時暴跳如雷：“這個小混蛋，他想要做什么？他想要反天嗎？牟斌，你立刻把那小混蛋給我抓回來，吊到房梁上，給我打，狠狠的打?！?

結果牟斌卻沒動。

“你要抗旨嗎？你也要偏袒那個小混蛋嗎？”

牟斌就痛苦的回答：“啟稟萬歲，并不是臣要偏袒太子殿下。而是臣認為，這一次太子殿下所作所為，大快人心，做的對。”

弘治就愣住了。曾孫掀翻了祖奶奶的供奉，卻能讓牟斌這個正直的錦衣衛指揮使，說這件事做的對，而且大快人心，那這里就有大問題了。

自己必須仔細的了解一下，然后好向奶奶交代。

“給朕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牟斌就將自己看到的紫陽觀慘狀一一稟報，最終總結：“查，死難女孩五十七名，即將死亡邊緣的，五十五。新強買強賣來的，三十一?！?

然后咕咚跪倒：“萬歲，贖罪臣直言，就為皇上您的一粒丹丸，就至近百女孩陷入人間地獄，不值得啊。”

弘治愣愣的站在當場。他實在沒想到，就為了自己這幾粒丹藥，竟然害了這么多女孩子幼小的生命。這絕對是他沒有想到的，絕對不是他的本心初衷。

一時間面色蒼白，好久之后，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昏死了過去。

皇上為愧疚而昏倒，所有的大臣心生感激的同時，立刻亂了套。

自己這位仁德的皇帝身子一直不好，這要有個三長兩短的，那還了得？

大家有的叫太醫，有的七手八腳的救治弘治。

弘治身子弱，再加上弘治喜歡任用老臣，所以經常出現朝會時候，有臣子出點毛病的事，所以，在每次朝會，都有太醫在殿外當值，隨時準備急救。

躲在殿外當值的太醫沖了進來，撲到弘治的身前，一陣揉胸掐人中，總算是把皇帝救醒。

摸了脈象之后，太醫松了口氣：“皇上是急火攻心，羞憤交加，喘息一陣，喝一口茶就好了?！?

群臣這才放下心來。

喘息一陣，弘治痛心疾首的敲著桌子：“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竟然有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發生，朕有罪，朕有罪啊。”

首輔劉建趕緊上前：“都是妖道蒙蔽圣上，不知者無罪。還請陛下下旨，著錦衣衛和道錄司，僧魯司，嚴查京師內外所有的道觀寺廟，一經確實，必須依法問罪?！?

弘治喘息了一下，點頭：“牟愛卿，立刻調動所以錦衣衛，按照首輔說的辦。”

得到了圣旨，牟斌就敢放開手腳大干了。

牟斌出去了，這時候順天府尹沈國光站出來：“災民無數，涌進京城，不但造成京城治安大壞，而且還被歹人欺凌壓迫，臣請在南門外，設立難民營，將災民安置其中，不得讓外人進入，也可杜絕災民生事，又能杜絕其他歹人欺凌孤苦災民，請皇上示下。”

弘治點點頭：“都是朕不好，沒有好好安置災民，就依照愛卿所言安排吧?！比缓髮ι砗蟮暮味Ψ愿溃骸傲⒖虛軆揉迦f兩，著內操出城，為難民建立營地?！?

“奴婢遵旨。”

“苗逹。”

“奴婢在?！?

“你立刻追上牟斌，查實到底有多少災民女孩受難，然后報上來，從內帑出，死難兒童撫恤二十兩，受傷孩子撫恤十兩。孤兒送楊濟院和漏澤園（明朝收養孤老和福利院，收養孤老棄嬰以及無父母者，后者是收斂無人認領尸體。這都是詹士府出一筆費用，皇室內帑出剩下的）

“命五城兵馬司派人，嚴格守衛營地，不許災民入城，不許外人入難民營地?！?

五城兵馬司指揮接旨執行。

“命令順天府和詹士府，加多難民粥棚數量，調足米糧。粥要做到插筷子不倒，手巾包了不漏。還要備足柴薪，不要再出現賣兒賣女，不要出現凍餓而死的人間慘劇出現。”

各絲紛紛接旨而行。

牟斌得了圣旨，錦衣衛全員出動，徹底的搜查令京城內外，一下子徹底的蕩滌了那些披著宗教外衣，藏污納垢進行不法的道觀寺廟。

搜查結束，弘治詔令朝中不可崇佛信道，將前朝金朝的法王、國師、真人、國子等封號一律革除。

處死妖僧紀曉，妖道紫陽真人，妖尼法喜以及作惡僧道尼七百多人。

弘治仁厚寬容，但他又是嫉惡如仇的，對凡是坑害百姓的，那是絕不手軟。

這就是霹靂手段下的菩薩心腸。

這一舉措，使文武百官相慶，百姓歡呼擁護。

朱厚照現在很得意，自己化身正義的A，不但解決了那么多無辜的女孩，還凈化了京師宗教場所。

同時，自己專打紈绔，現在京師大街上，再也難見為非作歹的紈绔了，被朱厚照這種只能他打你，你不敢碰他一下的不講武德的做法給弄怕了。

于是，太子殿下一心向民的好名聲響徹整個京師，讓那些中下級官員，對原先這個小不著調，小紈绔，小無賴，小不學無術，多少改變了一些觀感。

咱們的大明獨苗太子，不是一無是處嗎，就一個真心愛民，就有當今之風，最少，將來不會是個殘暴的皇帝了。

以后？以后觀察下再說吧。

民間好評如潮，官員看法改變，老爹也給了一句，雖然不著調，但誤打誤撞的，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一點好事。按照這樣的情況繼續發展的評價。

然后朱厚照就抑郁了。

蹲在墻角拿著小棍畫圈圈：“我的捉妖怎么越做名聲越好呢？我這不是明顯的適得其反了嗎。要是照這樣發展下去，那我不做皇帝三步走的第三步，就徹底的失敗了嗎。這事鬧的。怎么廢了我的太子，不當那個皇上，怎么就這么難啊。看著比爭搶那個位置難多了?！?

抑郁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就將小棍丟掉站起來，對著身后憂心忡忡的八虎意味深長的道：“革命尚未成功，我們還要努力呀?！?

八虎立刻眉開眼笑：“那我們還去打誰？”

朱厚照就信心十足：“按照東方導彈的標準，找不準目標，就撿大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