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造化之恩
轟。
趙家眾人如雷重擊，呆滯在地。
趙德林，半年后就會死？
趙雪有些情緒失控：“葉默，我趙家對你已經足夠卑微了，你為什么還要咒我爺爺……”
“閉嘴！”
趙德林冷喝出聲，訓斥孫女后，方才顫巍巍看向葉默：“先生，此話怎解？”
葉默走上前，將茶幾上一尊紫砂茶壺拿在手中。
“如果將茶壺比喻人，那茶壺內的水便是生機氣血，是人的底蘊精華所在，日常生活、年歲漸長，都是消耗底蘊的過程。”
“我攝取你十年陽壽，今日又將氣血生機渡入你體內，等于倒水又加水，按理說不會影響你的最終壽命。”
“但是。”
葉默停頓下來。
他突然探手，左手兩指摒攏，氣勁迸出在茶壺上猛戳了幾下。
呯！
呯！
呯！
脆響發出。
茶壺底部多出三個窟窿，茶水不斷涌出，不消片刻便干竭。
趙德林臉色微變：“你的意思是，我身體有毛病，會源源不斷泄露生機？”
“不錯。”
葉默點頭，繼續道：“你咳嗽的癥狀，不是近段時間才出現的吧？”
“對對，這是老毛病了，我去醫院檢查說是肺部有些感染，醫生還說上歲數的老人都有類似癥狀。”趙德林趕緊點頭。
葉默淡淡搖頭：“肺部感染，只要不是癌癥，不會危及生命。”
“而你的情況，卻比癌癥還要恐怖。”
“你應該早年間練過武吧，筋骨經脈強于常人，按理說身子骨會更加硬朗，可惜卻走錯了方向，通俗點說，就是走火入魔了。”
趙德林驚駭抬頭。
更讓他恐懼的，是葉默接下來的話：
“不只是你，趙雪和趙勇，和你修煉的武學功法同出一轍，這應該是你趙家嫡系的獨門心法。”
“不同的是，他們現在還年輕，身子骨扛得起，并無癥狀。”
“相同的是，等他們歲數漸長，也會與你一樣疾病纏身，包括趙家所有嫡系，只要修煉了這門武學心法皆是如此，修煉得越深，越容易走火入魔。”
“輕則筋脈寸斷，重則爆體而亡。”
呯！
趙德林雙腿一軟，重重癱在地上。
趙雪和趙勇二人同樣恐懼，導致第一時間沒扶穩老爺子。
“葉先生，你，你的意思是趙家嫡系，所有修煉過獨門功法的人，都會早逝？”
趙德林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布滿汗珠。
“也分情況，修煉尚淺的人不會有影響，像你這般習武淬煉內臟者，便很危險。”
葉默一邊說著，一邊掃視大堂。
最終，他大步走向一面大圓桌，上面擺放著紙墨筆硯，這是趙德林平時練習書法，磨礪心性的地方。
“爺爺，你快起來，地上涼。”
趙雪強忍悲痛，將老爺子攙扶坐在椅子上。
趙德林捶胸頓足，嘶吼出聲：“都怪我，當年霧影道長提醒過，說我趙家功法有些問題，不可強行修煉……但，但我卻沒在意！”
趙德林無比懊悔。
當年霧影道長的提醒，他不以為然，覺得高人看不上劣質功夫也正常，再加上功法的確能提升實力，也是趙家早些年能在寧城立足的基礎，所以在家族嫡系中大肆推崇。
結果倒好。
因為自己的愚昧，不僅害了自己，還害得趙家后人也陷入危機。
活不長久，對于一個家族來說是致命的，會導致傳承中斷，青黃不接，然后徹底破滅。
“我竟然，才是趙家最大的災害……”
趙德林慘然一笑，重新癱坐在椅子上，如同蒼老數十歲一般。
就在這時。
“嗖！”
破空聲起，一卷宣紙從身后迸射而來，又被一支毛筆后發先至，貫穿宣紙后將其釘在門板上。
鐺！
毛筆深深刺入門板，筆尾不斷顫鳴。
葉默坐在梨花木太師椅上，平靜道：“先看看這東西。”
趙德林下意識看去。
只是一眼。
他渾身一震，迅速從椅子上沖出，仔細觀摩宣紙上密密麻麻的字眼。
字體遒勁有力，宛若刀鋒劍氣，可組合在一起卻又散發出浩瀚如海般的深遠意境。
但真正讓趙德林驚駭的，卻是書寫的內容。
“咦，這不是我趙家的武學心法嗎？”趙雪瞪大了眼睛。
“是你趙家的功法，但我已經將關鍵部分改良過。”
葉默云淡風輕的解釋：
“你們以前的心法，在運勁方式上有巨大缺陷，每次修煉都會損傷肺部竅穴，水滴石穿，修煉時間越長，竅穴受損就越嚴重，直至破碎。”
“就好像我剛才的比喻，水壺底部都破了，有再多的氣血生機，都會泄露，加速死亡。”
“我改良過的心法，沒有這種擔憂。”
葉默緩緩道：“今后，讓趙家嫡系改修心法，能彌補虧損，包括你趙德林，重新修煉此功法，便能修繕竅穴，固本培元，延年益壽。”
“……”
趙德林激動得渾身顫抖，如同受到電擊般，哆嗦著探手想要去取心法，卻又擔心自己動作破壞了這卷宣紙。
噗通一聲。
趙德林雙膝重重跪地，面向葉默。
“先生大恩大德，對趙家堪稱造化之恩。”趙德林一臉鄭重，隨后更是朝著葉默磕頭。
這要是被傳出去，肯定被世人震驚，堂堂寧城趙家老爺子，竟然給一個小輩行磕頭之禮。
“爺爺……”
趙雪滿臉不解，想要過來攙扶。
誰知趙德林低喝一聲：“趙雪，趙勇，下跪，給葉先生行大禮！”
趙雪愣住了。
她之前對葉默恭敬，完全是因為老爺子欽佩葉默，想要巴結這位奇人異士。
可現在，老爺子竟然讓她下跪行禮？
就算當年面對霧影道長，也只是躬身行禮，沒有下跪。
“還愣著干什么，下跪！”
趙德林加重語氣，冷喝道：“武學心法，是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底蘊，不說我趙家，寧城周家，還有隔壁道城蔡家，哪個沒有武學心法？”
“今日葉先生贈與功法，不僅有造化之恩，更是救了趙家全族！”
“跪下！”
趙德林目光如炬，散出一股猛烈威壓。
這股威壓，有久居上位的氣勢，也含有他數十年磨礪的武道威壓。
噗通！
噗通！
趙雪和趙勇不敢怠慢，趕緊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