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獅子大開口

“嗚嗚嗚，你要是真摔斷了胳膊，可讓我和你爹怎么過啊……”

這孩子她早就當做親子對待，哪里舍得讓他傷了一根毫毛。

從未見過李桉兒這般大哭過，耿勝一時之間也慌了手腳，只能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耿長寶。

誰知，被瞧的那位亦是看向別處，擺明了不幫忙。

誰闖的禍事誰收拾，可甭想讓大人來幫忙。

沒得辦法，耿勝只得笨手笨腳撫摸著李桉兒的發絲，稚嫩嗓音透著困窘。

“我、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你、你別哭了……”

第一遭被孩子安慰，李桉兒心底頓時化成了一灘水，頓時破涕而笑。

原來，當了娘親，是這樣奇妙的心情?真真是舍不得打，又舍不得罵。

這一笑，全家人的心頭都松快了，就連耿桂鳳都松了口氣。

丈夫遞過來一方帕子，“別哭了，當著孩子的面兒，多丟人啊。”

拿著帕子用力擤了一把鼻涕，李桉兒兇巴巴的哼了一聲，“你管我！”

一句話，懟的耿長寶說不出話來，只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尖，站在那兒等著妻子起身。

其實吧，他家這個好脾氣的妻子，脾氣也是不小的。

“以后，不許這么做了！”

板起面孔，耿長寶責備的目光在耿勝和耿桂鳳之間來回徘徊。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還唱起了雙簧！”

被訓斥的兩人相視一眼，尷尬的吐了吐舌頭，但在耿長寶嚴厲的目光下，還是老老實實地拱手認錯了。

“我們知錯了。”

見他們都認錯了，耿長寶這才露出欣慰的笑容，笑著撫摸了一下他們的腦袋。“知錯了就好，以后，不許再做這種危險的事情。”

兩人很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經過這一小段的插曲，所有人拜年的高昂興致都被打消了大半，但只要有紅包在，兩個孩子很快就恢復了笑容。

跟在后頭的耿勝和耿桂鳳相視一眼，兩人的目光之中帶著互相指責。

想起被爹娘訓斥，耿勝就臭著一張臉，頓時撇了撇嘴，很是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

“你方才怎么也不幫我說一句話！”

看他被訓，很高興是嗎？

聞言，耿桂鳳卻也是沒給他好臉色，“別提了，要不是你演技太差，何至于連我都一起訓斥！”

剛才那一摔有多假她就不說了，連向來憨厚的叔叔都瞧出來了，更何況是她了！

也幸好當時嬸子關心則亂，沒察覺出什么端倪來，否則，可有他好受的。

“早知道你連演戲都不會，我才不會和你唱這出戲呢！”

沒來由的挨了一頓訓斥，她也是會不高興的好嗎！

看她還有怨言，耿勝瞬間瞪起了眼珠子，“你還怨我？明明是你讓我……”

“咳咳！”

走在前頭的耿長寶忽然握拳輕咳一聲，回頭挑眉看向兩人。

“在外面被吵吵，回家再收拾你們兩個！”

此話一出，兩個人瞬間老實了下來，但暗地里還是互相瞪著，顯然是都不服氣的很。

逛了一圈，各位長輩的家中都去拜了年，一家子卻在一戶人家門前犯了難。

耿長寶瞧了眼身旁臉色淡然的耿桂鳳，抻了抻嗓子。

“那什么，大過年的，你要不要去給你爺奶拜個年？”

這戶人家就是孩子們的親爺爺，耿大興家中。

房門打開，有不少人都在院子里說說笑笑，可當看到站在門外的耿桂鳳姐弟三人時，所有人不約而同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回頭看向他們，場面頓時陷入一片尷尬。

新年時節，各家各戶的人都到齊了，除了三房耿桂鳳姐弟三人，大房、二房和四房的人都來齊了。

聽著外頭沒了響動，大伯耿長盛撩開簾子走了出來。

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幾人，臉上笑容瞬間僵住了，僵硬的往屋里瞧了一眼。“那個，來拜年啊，外頭冷，快些請屋里坐。”

“鳳兒，桂花，澤哥兒，你們……過年好啊。”

最后的那句過年好，顯得格外僵硬尷尬。

靜靜望著院子里的人，耿桂鳳握緊妹妹和弟弟的小手，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

“鳳兒！別走啊！進來吃顆糖再走呀！”

耿長盛急忙追了出去，可三個孩子卻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只得無奈的看向耿長寶夫妻倆。

面對他們夫妻二人，耿長盛也覺得有些尷尬，躊躇了半天，嘴里也只吐出了一句話。

“那個，三個孩子就麻煩你們兩口子照料了。”

“應該的。”

也不知和他們說些什么，耿長寶帶著妻子很快就離開了。

期間耿勝回頭看了眼，發現耿長盛深深的松了口氣，眸中倏然掠過一道冷光。對耿家來說，那三個孩子只會是拖累，親情什么的，壓根不存在。

快步追上三個孩子，耿長寶感受到澤哥兒失落的情緒，笑著將他抱在懷里。

“澤哥兒不是最喜歡吃糖了嗎？回家咱們就可以吃好多好多的糖了?”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也是最直接的。

緊緊抱著耿長寶的脖子，澤哥兒的一張小臉深深埋進他的脖頸，忽然說了一句。

“那個家，不歡迎我們……”

稚嫩的嗓音教耿長寶嘆了口氣，輕輕撫摸著他的發絲，給予安慰。

“他們不是不歡迎你們，而是……”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們。

“好了！咱們回家吃餃子嘍！”

李桉兒抱起桂花，強忍住心底的酸澀，抱著孩子就往家里沖，希望能夠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等一下，等一下……”

聽到身后忽然傳來的叫喊，耿桂鳳倏然停住腳步。

回頭望去，發現是大堂哥耿志文，亦是大房的獨生子。

跑了許久才終于追上來，耿志文雙手搭在膝蓋上喘了一會兒粗氣，抬頭笑盈盈的看向耿桂鳳，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過年好啊，鳳兒。”

說話之間，耿志文從懷里掏出三封紅包，一同遞給她。

“方才你們走的匆忙，連紅包都忘記收了，新年嘛，收紅包也算是討個吉利，你且收著。”

淡眸望著眼前的紅包，耿桂鳳卻沒有要收下的意思，而是靜靜抬頭看向大堂哥。

“新年快樂，大堂哥找我們有事嗎？”

感受到耿桂鳳的疏遠，反倒是讓耿志文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也明白這其中的緣由是什么，不由得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對爺奶還有怨言，可是……”

倏然伸出的手打斷了他的話，耿桂鳳淡淡的開口：“沒什么可是，那里早就不是我們的家了，如果大堂哥要說的是這件事，那就沒什么可談的了。”

場面一度寂靜了下來，雙方都很是尷尬。

可耿志文還是鼓起勇氣，僵笑著指向身后老宅。

“雖說現在三叔三嬸都不在了，可你們身上還流著耿家的血，也是耿家人，大過年的，就該一家人在一起吃個團圓飯，家里煮了餃子，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