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無恥之尤

就憑他的這張臉，誰人能與他比上三分。

不是他瞧不起這里的孩子，實在是這張臉禍國殃民啊！

瞧出他眼中的驕傲，輪到耿桂鳳嘲諷他了。

“哼，妖孽！”

如今不過是半大的孩子，就已經初見美貌的端倪，再過幾年，那還得了？

一個男人，美成這樣，不是妖孽是什么！

“你嫉妒我的美貌！”耿勝反唇相譏，“那也總比你這個丑八怪要強得多！”

“就憑你那假小子的形象，日后還不知會嚇跑多少郎君哩！”

越說越上癮，耿勝說出口的話更為刻薄。

“說起來你今年也十三了，過了年也就及笄了，能有幾家媒婆看得上你？我還真的好奇呢！”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耿勝，你別跑！你給我站住！我打不死你！”

眼瞅著耿桂鳳舉著拳頭就撲來，耿勝眥溜一下就跑的沒影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追逐著，打打鬧鬧。

看在夫妻倆的眼里卻是平靜而又美好，李桉兒依偎在丈夫的肩頭，很是溫柔的看向他們。

“他們的感情真好。”

“是啊，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這么過下去。”耿長寶的笑著抱緊妻子。

有兒有女的逍遙日子，也不過如此吧。

最后，耿桂鳳還是沒追上奮力奔跑的耿勝，氣的她站在原地不停跳腳。

“有種別回來！”

小兔崽子，嘴巴真賤！

可到了耿勝也沒逃脫那一頓毒打，只因他還得跟著一家人去挨家挨戶的拜年。小孩子對于拜年的熱情那是風雪也擋不住的，紅包的誘惑力，可比什么都大。

紅包不在多少，而是那一份心意，讓孩子們領略一下新年新氣象，順帶高興高興。

“多謝叔叔?”

桂花甜甜的一聲喊，紅包就到手，還被人夸了真乖。

與相逢的那家人道了謝，耿長寶自然也回了那家孩子一封紅包，算是禮尚往來。

人走了，澤哥兒興奮舉著手里的紅包。

“我有紅包了！”

“澤哥兒可得好好收起來，看看自個兒喜歡什么，回頭帶你去城里買。”耿長寶笑瞇瞇摸著小家伙的發絲。

“咱們繼續拜年去吧?”

一家人有說有笑的繞過一條街，桂花手里舉著一串糖葫蘆，只顧著吃東西，全然沒看前面的路，忽然一頭撞上了前面的來人。

“哪家的孩子，沒長眼睛啊！”

熟悉的刻薄聲，教耿桂鳳頓時挑起眉梢，眸光一片冰冷。

低頭摘去衣裳上的糖漬，趙麗梅抬頭便看到耿桂鳳，頓時冷笑一聲，嘴角揚起譏諷的弧度。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被趕出去的幾個拖油瓶啊！”

語畢，趙麗梅便朝耿長寶兩口子伸出了手掌，精明陰險的模樣顯露無疑。

“趕緊的，賠錢！”

“我這可是剛做的新衣裳，沒有五兩銀子可買不來！”

張口就要索賠五兩銀子，怎么不去當土匪去？

耿桂鳳冷笑連連，眉角往山上的方向挑了一下。

“四嬸這是將我們當做肥羊了？張口就是五兩銀子，哪怕是山上的土匪也比您有格調，至少他們不會對小孩子坑蒙拐騙。”

沒想到如今的耿桂鳳是這樣的伶牙俐齒，趙麗梅一時之間呆愣當場。

方才耿桂鳳喊得沒錯，眼前這位婦人，正是她的四嬸，她的丈夫正是與自家父親同父同母的耿長仲。

趙氏向來都是小肚雞腸，自掃門前雪的人，以往父母在世時，可沒少欺負他們三房。

而今眼看他們寄人籬下，原先那些耿家人，怕是誰都想來踩上一腳。

瞥了眼小小的糖漬，耿桂鳳冷颼颼的眼神宛若利箭。

“不過是個糖漬，一擦也便干凈了。”

掏出帕子，李桉兒彎腰細心擦拭著，很快就不見了臟污，那衣裳與之前的并未有異。

李桉兒賠笑道：“你瞧，已經擦干凈了，瞧不出絲毫痕跡來。”

“妹子你就大人有大諒，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小孩子也不是成心的，再說了，大過年的誰家不是圖個一團和氣。”

聞言，趙氏瞬間瞪起了眼珠子，跟只炸了毛的母雞沒什么區別。

“怎么著？”

“你們這是不想賠錢了！”

好似殺豬一樣的叫聲，震得耿長寶耳朵生疼，連連揮手，“不是，我們不是…”

“嘿，大家伙快來瞧瞧了！這家孩子弄臟了我的衣服，說句不是就想一走了之，簡直跟土匪沒兩樣嘛！”

莊子上都是到處挨家挨戶拜年的街坊鄰居，一聽到嚷嚷自然就都瞧了過來。

當看到是耿家人時，不由得駐足觀看，對著兩家人指指點點。

之前李氏將親孫趕出家門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莊子上的人就都在瞧熱鬧，眼下又是耿家的人鬧騰了起來，自然引得不少人圍觀。

眼看圍觀人群漸漸多了起來，耿長寶心底有些慌了。

大過年的，鬧起來多不好，還傷了和氣。

手忙腳亂從懷里掏出層層包裹的布包，“這么著吧妹子，今兒個我們身上只帶了給孩子的壓歲錢，錢不多，也算是我們的一番心意，你就……”

眼看耿長寶忙不迭的塞錢，趙麗梅勾唇一笑，一副勝利在手的模樣。

可當摸到他只是給了幾個銅板，眼珠子立時瞪了起來。

那樣子，比吃人還恐怖。

“什么？你憑幾個銅板就想打發我？”

“說了這衣裳得要五兩銀子！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誰家叫花子像您這般獅子大開口的呀！”

上前一步，仔細摸了摸她身上的料子，耿桂鳳便朝周圍看熱鬧的婦人們招了招手。

“各位叔叔嬸嬸來瞧一瞧，我四嬸說這身衣裳值五兩銀子，可我瞧著，不過就是尋常的麻衣布料，連一兩銀子都不到，何況只是沾了點糖漬，已經擦干凈了，她張口就要五兩銀子！”

“這是欺負我們家只有三個孩子啊！”

耿桂鳳的話一出口，周圍的人莫不是對著趙麗梅指指點點的，眸中充斥著不屑和鄙夷。

“連小孩子都坑，真是沒良心！”

“還是孩子的四嬸呢，人家爹娘剛沒了，就這么欺負孩子，良心是讓狗吃了吧輿論呈一邊倒的局勢，趙氏完全立不住腳，這讓她不禁慌了神。

“她嬸子，坑人也沒那么坑的吧！”

終于有人受不了趙氏的坑人手段，涼涼的開口，“那五兩銀子都夠咱們幾個月的吃食了，你獅子大開口，也得靠點譜不是？”

聞言，趙氏卻是理直氣壯的哼了一聲，雙手叉腰擺明了要耍賴。

“你們少在那兒說風涼話！”

“誰不知道他們家現在發財了，還能在乎這五兩銀子？”

“我不管！今兒個不賠給我五兩銀子，誰也甭想從這兒過去！”

此話一出，大家伙都瞪起了眼珠子，“嘿，你這就是不講理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