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影徹看著面前女子瘋狂的舉動，剛才還有些顫抖的手腕變得穩重起來。

他害怕鋒利的劍刃劃破她的肌膚，害怕看見她脖頸出現血色的痕跡。

一開始他的內心深處充滿著無限的糾結，就好似有一個巨大的秤，本來左右傾斜，分不出勝負。

在她主動靠近劍刃的那一刻，心中的天秤突然有了結果。

他開始害怕她受傷……

玉影徹口中輕輕低喃:“我真的知道嗎？”

玄明月低笑，那笑容很蠱，她看著男人握著劍的手腕僵直在半空中，伸手推開，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身邊。

她扯住玉影徹的衣領，將人拉低到和她同一個水平線，飽滿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因為你和我一樣，去下毒了對嗎？”

【盯，目標玉影徹好感度加10，當前好感度負65。】

玉影徹的劍隨著她這句話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那沉重又清脆的響聲在這個彼此能聽見對方心跳的房間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瞳孔放大，看著面前的少女，想伸手去觸摸，手抬起來還未接觸到又觸電似的逃離。

他聲音有些嘶啞，像是為了確認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少女，生怕錯過什么:“你……怎么知道？”

“猜的，不過，或許是我看見了呢？”

玄明月抓著他衣領的手松開，手指慢慢往上，她掐住他的下巴，好讓他的視線中只有她的身影。

“我去是為了保護自己，你呢？你為了什么？”

“擔心我嗎？”

“還是說，我的前未婚夫想和我再續前緣？”

【盯，目標玉影徹好感度加5，當前好感度負60。】

玉影徹眼中有過一瞬的失望，他突然伸手將玄明月的手打掉:“胡言亂語，你根本不配！”

隨后動作極快地轉身，身影很快消失在月色中。

玄明月看著男人倉皇而逃的背影，伸手打了個哈欠，“無聊。”

她彎腰撿起男人丟在一旁的劍，從頭到尾掃了一眼最終停留在劍柄上的那個劍穗上。

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玄明月，他剛才明明都要確認你的身份了，你怎么……】

【只要不自己說出口，就不會，觸發系統的懲罰程序。】

【他如果知道你就是，這個攻略將會變得非常簡單。】

玄明月將劍隨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吹滅燭火，平躺在床上，就在系統以為她不會開口時，她的聲音突然響起。

玄明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你不就是系統嗎？”

她想起一開始這個鬼東西就自稱本系統。

【是我在問你，你先回答我。】

玄明月恥笑一聲，“想知道別人秘密之前，總得告訴我你的秘密，不然別人又憑什么信任你，告訴你呢？”

隨著這句話落下，系統再也沒有說話，他似乎是在糾結，玄明月能感受到腦海中那微弱的波動。

“不說睡了。”她輕飄飄地扔下這句話。

【你這人，真討厭！】

【我不能想想嗎？】

見玄明月蒙上被子翻身，系統連忙開口。

【系統是系統，我是我，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

【你就當我是它誕生出來的自主意識吧。】

【靈魂沒有，軀體也沒有，反正不人不鬼的。】

【我從有意識起就在這里了，和它深度綁定，就和你封住我一樣……它捕捉靈魂，讓人完成任務，而我也能從那些任務里獲取能量。】

“哦，狼狽為奸。”

玄明月想起自己之前被擠出身體的事情。

想起那一個又一個攻略者占用她的身體攻略男人完成所謂的任務，直接給出了這么一個評價。

系統:【……】

【是，我承認，但我也只是想活下去，想知道自己是誰，想有個和他們那樣透明的魂魄，還想有個軀體……】

玄明月聽完這句話幽幽的又補了一句:“所以你整天嚷嚷著抹殺其實根本不會……”

系統的嗓音變弱，似乎有點心虛:【我是不會，它會，不過它沒有像我這樣聰明的意識，沒啥感情，只會按部就班地運行。】

【所以我的小命才會和你綁在一起，被你各種威脅，本來能量就沒多少……】

【唉，它如果有感情，我們相處這么久，怎么也不會真抹殺我。】他也早和玄明月撕破臉，直接掀桌子了。

“行了，明白了。”玄明月閉著眼睛，懶洋洋地應了一聲。

系統意識松了一口氣，他看著床上的玄明月，突然開始有了好奇，這女人能有什么秘密……

【該你說了，為什么故意否認。】

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少女的聲音，系統意識不是很自信地又喊了一聲。

【玄明月？】

【玄明月！！！】

【該死，你騙我！你這個女人果然討厭，討厭鬼！】

【你快抹殺她，現在就殺，我不活了！】

他長嚎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最終十分怨念地選擇睡覺，眼不見心不煩。

閉上眼睛的玄明月腦海中緩緩浮現出第一次和玉影徹外出歷練的場景。

當時她和玉影徹誤闖了兩只高階妖獸的領地。

領地內那只母妖獸還在孵蛋，公妖獸誤以為他們想偷蛋，一路追殺他們，將他們打成重傷。

她和玉影徹藏在山洞里，外頭公妖獸的爪印把巖壁砸得砰砰響。

隨著縫隙越來越大，妖獸的危險氣息慢慢擠進來，壓迫著他們的神經。

她還記得……

“師兄，我去引開它，你趁機跑。”玄明月攥著劍柄的手在抖，聲音卻帶著一股狠意。

“不，師妹，我等會出去引開他，你記得往相反的方向跑。”

玉影徹的聲音更加沉穩，但他的手卻悄悄摸向了身側的那把劍。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完，起身的瞬間，劍光同時出鞘，刺向對方的胸膛。

玄明月看見玉影徹眼里翻涌的不是擔憂，是和自己一模一樣，拉著對方一起赴死的瘋狂。

劍尖刺穿彼此衣料的瞬間，血水濺在兩個人的臉上，像兩朵爭艷的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