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天宗收徒大典
- 九霄劫:仙君與妖主的三世書
- 淇果毅心
- 2256字
- 2025-08-08 10:09:45
云璃睜開眼時,天已大亮。她躺在一輛簡陋的木板車上,身下墊著粗麻布,肩頭的傷被重新包扎過,滲著淡淡的藥味。兩名身穿灰袍的弟子一左一右推著車,腳步穩健地沿著青石階向上。
她想坐起,卻被一陣眩暈壓了回去。
“別動?!弊髠饶敲茏诱Z氣平淡,“你摔得不輕,能活著到山門已是僥幸?!?
她沒說話,只是抬手摸了摸胸口。玉佩還在,貼著皮膚,微溫。
抬頭望去,前方山門高聳入云,兩根石柱撐起一道弧形門楣,上書“玄天宗”三個大字,筆鋒凌厲如劍。門下排著長隊,數百名少年男女按序站立,衣著光鮮,佩玉帶劍,低聲談笑。
木板車在山門前停下。
“到了。”右側弟子伸手扶她下來,“測靈臺在前面廣場,自己去吧?!?
她站穩,腳踝一軟,幾乎跌倒。咬牙撐住,一步步向前走。
衣衫破舊,褲腳撕裂,肩頭滲血的布條在風中輕輕晃動。她走過之處,人群自動分開,又在她身后合攏,像避開一道污痕。
“那是誰?”有人低聲問。
“聽說是昨晚送來的,從山下摔下來的采藥女。”
“也敢來玄天宗?連雙像樣的鞋都沒有?!?
“測靈石都不會亮的,白跑一趟?!?
云璃低著頭,手指攥緊胸前的玉佩。她不看任何人,也不回應。耳邊的聲音像風,吹過就散??赡切┰捳Z扎在皮膚上,火辣辣地疼。
她走到隊尾,安靜地站著。
陽光照在青石階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玉佩忽然輕輕一震,仿佛被什么牽引。她沒察覺,只覺得胸口有些發燙。
前方傳來喧嘩。
一名錦衣少年走上測靈臺,將手掌按在黑色石碑上。石面泛起青光,一道風刃虛影浮現。
“風靈根,上等資質!”執事弟子高聲宣布。
臺下一片贊嘆。
少年傲然一笑,走下臺時故意撞了云璃一下。
“讓開點,別臟了我的衣裳?!?
她沒動,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靜,像深潭底的石。
少年被看得心頭一凜,冷哼一聲走開。
測靈繼續?;?、水、金、土,五行靈根依次顯現,有人歡喜,有人失落。每一塊測靈石都安然無恙,唯有云璃靠近時,石碑表面竟浮現出極細的裂紋,轉瞬即逝。
輪到她了。
她走上臺,腳步不穩,卻挺直了背。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盯著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女,等著看一場笑話。
她將右手掌心貼上測靈石。
石面灰白,毫無反應。
片刻后,有人笑出聲。
“果然是廢物?!?
“連靈根都沒有,還來修道?”
“趕緊下去吧,別浪費大家時間。”
云璃仍維持著姿勢,掌心貼石,指尖微微發顫。她體內那股墜崖時留下的氣流,正悄然涌動,像被什么喚醒。
忽然,測靈石裂開一道細縫。
緊接著,五色光華自石心迸發——青如春木,赤如烈焰,白如霜刃,黑如夜淵,黃如厚土!五光交織,沖天而起,直貫云霄。
天地驟變。
風停,云聚,日光被染成斑斕之色。靈氣如潮水般向測靈臺匯聚,形成一道旋轉的光柱。臺面崩裂,碎石飛濺,圍觀者紛紛后退。
云璃被氣浪掀得連退三步,左肩劇痛,幾乎跪倒。她咬牙撐住,手掌仍不離石碑殘塊。
光柱持續數息,才緩緩散去。
全場死寂。
她站在原地,臉色蒼白,眼神卻亮得驚人。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覺體內有東西蘇醒了,正緩緩流動,與外界呼應。
高臺側殿,執法長老楚陽子猛然睜眼。他袖中玉簡無聲震動,浮現八個古字:“混沌現,天道變”。
他眸光一沉,指尖微顫,隨即恢復如常。
山門廣場,宗主緩步走出。
白衣勝雪,長發束金冠,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云璃身上。
“此女靈根天成,異象昭示天意?!彼曇舨桓撸瑓s清晰傳入每個人耳中,“免試錄入外門,即刻登記名冊?!?
人群嘩然。
“憑什么!”一名世家子弟沖出,“宗規明言,無靈根者不得入宗!她剛才明明——”
“她有靈根。”宗主打斷,“五色俱全,謂之混沌?!?
“可……可混沌體早已絕跡千年!這不合常理!”
“天降異象,測靈石為之碎裂,難道還不夠說明?”
那人語塞。
宗主不再多言,轉身欲走。
就在他轉身剎那,云璃懷中玉佩再度發燙,幾乎灼人。與此同時,宗主腰間一枚青灰玉佩輕輕一震,表面云紋微光一閃,隨即隱去。
無人察覺。
云璃低頭,只覺胸口滾燙,像是被火燎過。她伸手按住,抬頭望向宗主背影,心頭莫名一悸。
“你叫什么名字?”宗主忽而停步,未回頭。
“云璃。”她答。
“記住今日?!弊谥鞯?,“從今往后,你不再是山野孤女。你是玄天宗外門弟子?!?
她沒應聲,只將玉佩攥得更緊。
人群開始散去。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有人避之不及,也有人遠遠注視,目光復雜。
一名執事弟子走來,遞上一塊木牌:“拿著,去外門登記處報到,領弟子服和住處?!?
木牌粗糙,刻著“外門·云璃”四字。
她接過,指尖劃過刻痕。木刺扎進皮膚,一滴血滲出,滴在牌面上,迅速被吸收。
執事弟子皺眉:“這木牌認主,滴血即可?!?
她點頭,將木牌收進懷里。
轉身欲走,忽聽身后有人冷笑。
“混沌體?我看是災星才對。”
她腳步一頓。
“測靈石都炸了,還不知道是福是禍。等著瞧吧,這種人,活不過三個月?!?
她沒回頭,也沒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
陽光照在她背上,影子很短,貼著青石地面,像一道不肯斷裂的線。
她走過山門長階,兩側石獸靜立,風拂過殘破的衣角。
肩傷還在疼,腳踝使不上力,胸口的玉佩時冷時熱。她一步步走著,走得極慢,卻沒停下。
前方是宗門內殿,屋檐連綿,鐘聲隱隱。
忽然,她懷中木牌又是一燙。
低頭看去,牌面竟浮現出一行極細的小字,墨黑如血:“逆脈為藥,血引混沌?!?
她瞳孔微縮。
這八字,竟與她竹簍中那張藥方上的字跡如出一轍。
她剛想細看,字跡卻如煙消散,仿佛從未存在。
她站在原地,手指撫過木牌表面。
風從背后吹來,掀動她的發絲。
她抬眼望向前方,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聽見:“娘,我到了。”
話音未落,遠處高臺之上,墨臨淵立于石欄邊,黑袍不動,目光落在這道瘦弱身影上。
他凝視良久,終于抬起手,指尖劃過腰間劍柄。
劍未出鞘。
但劍穗上掛著的一枚殘玉,與云璃胸前那塊,裂痕走向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