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林家一向老實本分

“刀放下。”村長怕她真的亂來，放軟了聲音。

“村長爺爺，您向來公平公正，我愿意聽您的，不過，您得讓他們先放下鋤頭。”

經林小沐的提醒，村長才注意到對面林大柱扛著鋤頭對著林小沐，“大柱，你這又是做什么？都給我把東西放下！”

村長揉著腦門心，這一天天的，一點也不讓人安生。

勸完那邊，又勸林小沐，“小沐，聽話，把刀給我。”

林小沐手也扛酸了，把刀遞給他，還不忘囑咐一句：“一會兒記得還我。”

那刀是她家唯一一把菜刀，要是沒了，她會更加艱難。

“沒人要你的刀。”村長嘆了口氣，見氣氛稍微緩和下來才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是一家人，鬧得面紅耳赤的有什么必要？”

老林氏也被周桂芬拉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村長，你要為我做主啊！這林小沐不知發什么瘋，扛起菜刀就要來.”

砍她

話還沒說完，只聽一聲響亮的哭聲劃破天際，“村長爺爺，我的命好苦啊！”

林小沐仰天大哭，不僅嘴上苦，心里也苦，但她的苦，有口難言

“哎喲，我的小心肝。”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下一秒，林小沐被拉進一個柔軟的懷抱。

方屠夫家胖媳婦楊蘭香一趕來，就看見林小沐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趕緊把她拉了過來。

“小沐，這是怎么了？誰欺負你了？”楊蘭香看向一旁的老林氏。

老林氏粗著嗓子道：“殺豬的，你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是我欺負她？”

林小沐剛才可是威風十足的要砍她哩！

她才是受害者！

“我可沒說。”這家人什么德行，楊蘭香早就見識過，她只是心疼林小沐，才沒了爹娘，又遭到欺負，可憐吶。

“是林小沐先”

扛著菜刀要來砍她

老林氏才開口，林小沐又大聲哭了起來，頓時打斷了她的話。

“大娘，我活不下去了”

“哎喲，小可憐，到底怎么了？”小人兒蜷縮在懷里泣不成聲，可把楊蘭香難受得。

她這輩子只生了兩個兒子，一直想要個姑娘，奈何肚子不爭氣，所以，她最見不得姑娘家受委屈。

老林氏看到林小沐指著自己，想是林小沐要說逼死她娘的事，她當即搶先一步道：“許氏是被災星克死的，跟我沒有關系.”

又一聲更加響亮的哭聲打斷了她的話。

“大娘，今日傍晚，奶奶趁我不在家，偷走了我家大米和兩只豬腿子，還把我家里翻了個底朝天。大娘，這要我怎么活啊！”

原本大家都對林小沐潑辣的作為氣憤不已，還有些同情起老林氏來。

此刻聽到還有這種事，同情立即變成了審問，紛紛看向老林氏。

一個穿著白褂子的男人道：“林家大嬸，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連孩子都搶。”

他身旁站著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附和道：“喪盡天良，怎么能干出這種事呢？”

那吊梢眼婦人道：“林小沐才沒了爹娘，已經夠可憐了”

林小沐本就瘦小，此刻在肥胖的楊蘭香的襯托下，就像一件單薄的衣服，弱不禁風。

村長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向林家一家人，“你們！你們”最終，想說的話還是化為了無盡的嘆息。

林小沐本也沒打算揪著已逝的人說事，突然轉了話頭，讓老林氏頓時懵了圈。

她準備好的說辭只關于林小沐她娘，沒來由的一慌，“血口噴人！林小沐，我何時拿過你家東西了？”

她說的是拿，不是偷。

“奶奶若是老糊涂記不清，我可以提醒你，你是下午太陽剛落山，天色才擦黑時去偷的。”

見林小沐將時間說得這么精準，老林氏徹底慌了。

那時候，村里許多人吃了飯，都送死者上山去了，她分明瞧好了，并沒有人看見她。

林小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翻箱倒柜時，有人喊了一聲“抓賊”。

莫不是那人跑去告狀了？

老林氏臉上露出一絲惡毒，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告狀，她非剝了他的皮不可！

“胡說！我、我一下午都在家里不曾出去過！”老林氏眼珠一轉，說道：“林小沐，你家丟了東西，平白無故來找我要，倘若全村都丟了東西，是不是也要來找我要？”

這顯然不合情理。

話一出，頓時被打臉了，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脆生生道：“天剛黑時，我看見林家奶奶往村尾那邊去了。”

那孩子身旁一個婦人一把拉扯過他，揪著耳朵小聲呵斥：“閉嘴！小孩子家懂什么。”

孩子撇撇嘴不敢再開口。

林小沐看向村長，“村長爺爺，我并非平白無故來討回，我有證據！”

擲地有聲的回答，不同于老林氏的吞吞吐吐，讓籬笆外的吃瓜群眾更偏向于相信她。

見村長正在猶豫，老林氏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耍起橫來，“我可憐的兒，快來看看你生的這沒心沒肺的賠錢貨，不僅拿刀砍她奶奶，還污蔑！我老林家一向老實本分，家里有吃喝，怎會做那種無良的缺德事？”

前半句，還惹來不少同情，可聽到后半句，周圍傳來一陣輕笑聲。

楊蘭香啐了一口，“你可拉到吧，還老實本分！你想笑死我，好去我家偷豬腿子嗎？”

林小沐也就算了，一個外姓人也敢在這里跟著說三道四，這下，不止老林氏，林家老小都看不下去了。

周桂芬指著楊蘭香罵道：“殺豬的，你給我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林大柱挺自家媳婦，也兇巴巴道：“別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往常就算了，今日是特殊情況，楊蘭香說什么都要護著林小沐，保不準，未來可以把她拐成自家兒媳婦。

聽到林大柱這話可不得了了，她推開林小沐，肥胖的身軀往地上一滾，竟然比老林氏還不講理！

“不得了了，林大柱打女人了，不得了了，林大柱打女人了！”

林小沐看得目瞪口呆，果然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偏僻的山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就看誰更能豁出去。

看到楊蘭香朝她擠了擠眼，她頓時反應過來，由衷贊道：這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