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俊解釋道：“對。這不屬于我的工作范疇，對吧？就像一個微生物研究員改進了顯微鏡，也不能說顯微鏡就是公司的，對吧？”

“啊，這個該死的研究員真讓我頭疼。這不屬于你的工作范疇，但這是你的工作。在這種情況下，這也屬于發明……”。

“那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不知道，兄弟。這取決于你的合同。不過，最高法院曾承認過一件員工發明屬于員工本人，當時公司支持了員工并資助其申請了專利。法律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個人的發明權，所以我想這是可以辯護的。”

“對吧？而且我在實驗室工作。他們根本不研究流感。我不確定你這個文科生怎么看，但治療流感和癌癥的藥物有很大的不同。”

“真的嗎？那你應該沒問題。不過以防萬一，你在AG參加過有關流感的研討會，或者看到過有關開發流感藥物的數據嗎？”

“從來沒有。”

“好吧。不過說實話，我想阻止你。如果AG起訴你，就算你能贏，一個人和那樣的公司對抗……”

“樸秀赫會免費為我辯護，對吧？”

“你怎么會成為我的朋友？哦，不過你得做實驗什么的，對吧？你能自己做嗎？”樸秀赫問道。

“這就是為什么我需要一百萬。請別人幫我做實驗。”

“兄弟。你沒在吸毒什么的吧？”

“別胡說八道了。既然你都大老遠來了，走之前先請我吃頓好的吧。”

“你怎么能在這么短的句子里來個情節轉折呢？我還以為你會說要請我呢。”

“我沒錢。”

樸秀赫揉了揉他的頭發，然后點了點頭。

“走吧。飯總是要吃的。我們邊吃邊聊。”

永俊和樸秀赫從附近餐廳點了份米飯套餐。

即便在吃飯，永俊也在翻看手機通訊錄，想看看有沒有能借錢的人。

樸秀赫看著他，問道：“你研制的什么藥啊？”

“是一種新型流感藥。跟達菲差不多，但效果更好。而且，儲存和生產也會容易得多。”

“你打算委托其他公司做實驗，讓研發和AG公司沒關系，然后自己去申請專利？”

“對。”

“這在法律上是說得通，但你自己研發并申請專利，能賺那么多錢嗎？”樸秀赫問道。

“你知道達菲一年能賺多少錢嗎？”

“多少？”

“二十億。”

樸秀赫難以置信地瞇起眼睛。

“二十……億？”

“一家叫羅氏的制藥公司正在銷售這種藥，他們每年的國際銷售額是二十億。按照合同，專利權人能拿到約百分之五的特許權使用費。”

“……”樸秀赫陷入沉思。

永俊看著他說：“嘿。要是你能借錢給我，就相信我投資吧。我會還你借給我金額的五倍。”

“你要研發一種藥，就得先做多年臨床試驗才能上市銷售。你怎么能在一年內賺到錢呢？”

“我會通過動物實驗證明它的療效，然后把它作為原型藥賣給制藥公司。

我可不想在開發它的這幾年里一直過著窮日子，不管它最終有多成功。我想著要是把它作為原型藥賣掉，大概能拿到一億。”

樸秀赫喝了口海帶湯，嘆了口氣。

“唉~我現在還是覺得這家伙在逗我呢。”

“秀赫，因為是你我才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我已經知道這種新藥的結構，也大致清楚它的療效。我只是需要實驗驗證一下。”

“嗯……好吧。我借給你。”樸秀赫回答道。

“我以為你沒錢呢？”

“我只有五十萬。我再借五十萬，然后借給你。”

“你瘋啦？我不是那個意思。要是你沒那么多錢就別借了。就算我成功了，也不會因為你不借錢給我，就假裝不認識你。你不用去貸款。”

“要是我不借給你，你打算怎么辦？你脾氣又差，性格又糟糕，除了我沒幾個朋友。你打算找誰借？高利貸？又去啊？”

永俊嚇了一跳。樸秀赫看到永俊低下頭，冷笑一聲。

“這小子還真打算又去找高利貸。算了。我會給你弄到的。”

樸秀赫抓起手機，立刻撥通了電話。

“喂？您好！是我，秀赫。對。”

樸秀赫先閑聊了幾句，然后解釋說自己急需五十萬，接著報出自己的銀行賬號，就掛斷了電話。

“誰啊？”永俊問道。

“法學院的一個同學。他很有錢。”

“他得多有錢，才能當場就借給你五十萬啊？”

“他是富三代。”

“哇……”

“但就算他們是財閥，也不會隨意花錢、借錢。有錢人花錢其實更挑剔。

不過我現在是律師了，而且不像大學那個獨來獨往的柳永俊，我人脈廣，人緣也好，信用度高。我能借到五十萬。”

叮！

樸秀赫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錢到賬了。我轉給你。”

“謝謝。”

“我多轉了一萬。別餓死了。”

“說完了沒？走吧，我用你剛轉給我的一萬請你喝咖啡。”

永俊和樸秀赫一起走出餐廳，從附近一家咖啡店點了咖啡。

“在這兒喝還是帶走？”店員問道。

“帶走，謝謝。”

聽到永俊的話，樸秀赫歪著頭，一臉疑惑。

“你要去哪兒？”

“藥店。不好意思，我得打個電話。”

永俊給反應化學公司的金智澈經理打了個電話。

“您好，先生。”

——您好！醫生，好久不見啦！

金智澈歡快地和他打招呼。

——您最近還好嗎？是有什么需要合成的化學物質嗎？

“對，我這就把要合成的化學物質的結構式發郵件給你。”

永俊把存在云端的流感特效藥結構式發到了郵箱。

——嗯，我收到了。嗯……我得想想怎么合成這個。

“合成機制也發給你了。我還附了一個PDF文件，對吧？那就是合成機制。”

——合成機制？

“對。”

像永俊這樣的生物學家不可能知道有機分子的合成機制；這兩者就像繪畫和音樂一樣截然不同。

永俊之前在AG公司也幾次要求過合成，但從未像這樣委托過。

但他很有信心，因為這是羅莎琳給他的合成機制。

“這就是我花0.9點體能值該得到的。”

有機合成有點像圍棋；就像棋盤上的局勢會隨著落子的位置而改變一樣，化學結構也會發生變化。

就像放羊一樣，他們得用防御機制防止出現不良反應，誘導出想要的反應。

當然，這并不簡單，就算是有經驗的化學家，也得根據最終結構精心設計合成方案。

這要花費不少時間和金錢。不過，如果有合成機制，就會容易很多。如果還有起始原料，那就更容易了。

“我還準備了合成機制所需的起始原料。我會給你寄過去。”永俊說道。

——你有起始原料？

金智澈興奮地問道。

起始原料指的是有機合成開始時存在的化學分子。

用圍棋來比喻，就像讓一個新手先在棋盤上放幾顆棋子；如果從合成機制中確定的起點開始，合成通常會容易得多。

“對。我現在就把起始原料的結構式發郵件給你。請過目。”

——好的。

永俊說的起始原料是科澤爾，一種在藥店就能買到的普通感冒藥。他發現這種藥的結構很相似，所以覺得可以用作起始原料。

——哦。要是起始原料是這個，那制作起來應該挺簡單的。

金智澈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喜悅。

“你需要多少？”

——為了保險起見，大概十克吧？

“好的。要多少錢？”

——如果只是合成的話，大概要三十萬，但你給了我們合成機制和起始原料，大概二十萬元就夠了。

一瓶感冒藥要四十塊。就算他買十克，大概也不會超過四百。永俊實際上還賺了。

“好的。我會把錢轉到公司賬戶。這周內我會把起始原料寄過去。”

——好的。合成好后，我會把成品寄到你公司。實驗室1的B1區……

“不用。”永俊打斷了他。

“我給你另一個地址。”

——好的，我記下來。

“嗯……”

永俊正要說出“慶云路77 - 14號”，卻又停住了。

他擔心別人會覺得奇怪。什么樣的研究員會把化學實驗結果寄到自己家里呢？

“等等。我還是寄到細胞生物公司吧。”

——細胞生物公司？

“對。那種藥不會在AG公司測試。細胞實驗會委托給細胞生物公司。”

——好的，我會寄到那里。包裹上寫你的名字嗎？

“對，請寫我的名字。”

反正永俊只要告訴細胞生物公司，會收到一個寫有他名字的包裹就行。

“合成什么時候能完成？”

——從收到起始原料那天起，大概需要一周時間。

“好的。謝謝。”

永俊掛斷電話，轉頭看向樸秀赫。他打完電話時，他們的咖啡已經好了。

永俊拿著美式咖啡說：“那好，我們去拿起始原料吧？”

一個小紙盒里裝著八片藥。一片藥是五百毫克，他至少需要三盒才能拿到十克。

他不太想見到在細胞免疫研究所工作的那個女人，但也沒辦法。

過了一會兒，永俊和樸俊赫來到了宋智賢經營的藥店。

叮鈴。

他們進門時，鈴鐺響了，宋智賢向他們打招呼。

“您好。”

樸秀赫突然倒吸一口氣。藥店里有幾個顧客，他們排在隊伍后面等著。

“嘿，你看到了嗎？”樸俊赫小聲說著，用胳膊肘捅了捅永俊的腰。

“我在法學院上學，但說實話，我們學校的人都只知道學習。大家都像你一樣無聊，我們那兒新開的酒吧，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在三年內倒閉。我都不知道這里還有這么漂亮的人。”

“她是以前經營這家藥店的老太太的侄女。老太太去度假了，她只是暫時幫忙看店。”

“你怎么知道？”樸秀赫問道。

“因為我之前問過她。”永俊回答。

“你還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嗎？”

“她有名牌。宋智賢。”

“天哪。你已經搭訕過她了？你有她電話嗎？”

“你在說什么啊？”

“有點禮貌。我讀那些無聊案例的時候，你就已經搭訕過她了？”

“我覺得你當上律師后更瘋狂了。你以前就挺沖動的，你們法學院的人都吸毒嗎？”

“你對那個藥劑師不感興趣，對吧？”

“我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既沒錢也沒心思談戀愛。”

“好吧，那我要她的電話號碼。”樸秀赫宣稱。

“哇哦。我為你加油。”

他們正說著這些沒用的廢話，前面的顧客很快就變少了。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宋智賢問道。

“能給我拿三瓶科澤爾嗎？”

宋智賢笑了。

“你經常來這兒啊。之前買益生菌和維生素，現在又買感冒藥？”

她從柜臺下面拿出三瓶科澤爾，放在柜臺上推給永俊。

“一共一百二。”

唰。

永俊在機器上刷了卡，宋智賢把卡和收據還給了他。

“你是在基于科澤爾研發新藥嗎？”宋智賢問永俊，永俊正把科澤爾放進袋子里。

“啊，算是吧。”

“那等哪家公司推出一種清鼻的新感冒藥時，我就能知道你在哪兒工作了吧？”

“哈哈，也許吧。”

永俊看了一眼樸秀赫。

‘我還以為他會要她的電話號碼呢。他怎么愣住了。’

他們不能一直站在柜臺前擋著，于是永俊拉著樸秀赫離開了。

“我以為你要她的電話號碼呢？”

“我說不出話。”

永俊點了點頭。

樸秀赫在要女孩電話號碼這類事情上沒什么天賦。

永俊和樸秀赫去了便利店。他買了一個拉鏈袋，把三瓶科澤爾都放了進去。然后他買了一個盒子，立刻把藥寄給了反應化學公司。

不過，他還有事要做。

“嘿，秀赫，你也能申請專利吧？”永俊問道。

“嗯，要是你想的話，我可以幫忙。你想申請專利嗎？”樸秀赫問永俊。

“對，現在就想，如果可以的話。我工作日還得忙本職工作呢。”

“你現在就要申請？”

“對。”

“你剛才不是剛寄了個包裹去研發新藥嗎？是我出現幻覺了還是怎么著？你連藥都沒有，怎么申請專利啊？”

“看來我面前這位律師對法律不太了解啊。”永俊笑著說道，“秀赫啊，你可以在申請專利一年后再進行修改。”

“我知道，但那只是修改，不是嗎？”

“申請時不會透露細節的，所以你可以只提交概念，不用提交數據。”

“靠……”

“所以你得先申請，然后用實驗數據進行修改，最后再通過評估完成注冊。”

“天吶……”

“這看起來有點像投機取巧，但其實不是。不過在這個領域，一個好的概念競爭非常激烈。你得先公布這個概念，這樣其他研究人員才不會用類似的實驗做無用功。”

“也許吧？”

“而且這樣也沒問題，因為如果你一年內沒完成，專利細節就會自動失效。所以，我打算先只提交概念，不提交數據。這樣我可以更快地完成申請。”

“行吧。律師也可以申請專利，不過你最好還是找專利律師談談。”

“你認識專利律師嗎？”

“稍等。”

樸秀赫拿出手機，翻看通訊錄。

[李海媛，12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