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刺骨的疼痛才讓他勉強維持著清醒。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生命女神傳承的力量正悄然流轉，如同一層溫潤的光暈，將他原本的氣息嚴絲合縫地包裹起來。

這是他能以“宮婉”之名立足的根本，也是此刻唯一能讓他稍感安心的屏障。

比比東的指尖停在他臉頰旁，微涼的觸感透過偽裝傳來，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

那雙紫眸里翻涌的偏執直直落在他臉上，卻絲毫沒察覺到這層生命光暈下的真相。

“‘宮婉’……”比比東輕念著這個名字，舌尖卷過音節時帶著一絲玩味，“多軟的名字，卻藏著雙生武魂的鋒芒，你可知，這樣的天賦落在武魂殿，是幸，也是不幸？”

裴風強迫自己垂下眼瞼，用“宮婉”該有的怯懦語氣回應：“教皇冕下……我不太懂。”

他能感覺到生命之力在喉間微微震顫，將原本的聲線柔化了幾分，連他自己都快分不清此刻的怯懦是偽裝，還是源于心底的真實恐懼。

“不懂才好。”比比東輕笑一聲，指尖終于移開，轉而撫上他耳邊的發絲，“不懂，才更容易聽話?！?

她的目光掃過裴風纖細的肩頭，落在那身貼合身形的衣裙上，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在她看來，這樣柔弱的少女模樣，才更方便掌控。

“光翎把你護得太好，反而讓你錯過了最好的成長期?！北缺葨|轉身往書房走，語氣恢復了幾分“長輩”的姿態，“雙生武魂的沖突有多兇險，你現在或許只嘗到皮毛，等魂力再高些，兩種武魂相互噬咬的滋味，可不是你這副身子能承受的?！?

裴風跟在她身后，指尖悄悄攥緊了衣袖，生命女神的傳承不僅改變了他的外貌氣息，連身體的感知都變得敏銳許多。

書房內，比比東攤開那卷泛黃的竹簡時，裴風的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竹簡上扭曲的符文散發著陰冷的氣息，與他體內生命女神的溫暖力量形成鮮明對比，甚至讓他感覺到那層偽裝的光暈都在微微波動。

“這《雙生契》，是我專為雙生武魂的女子創的?！北缺葨|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溫和，“女子體質本就陰柔，更適合用這種以柔克剛的法子調和武魂沖突，你試試運轉魂力觸碰它，看看合不合身?！?

這句話像根針，猛地刺進裴風心里，女子體質？比比東果然是按“宮婉”的身份準備的！他能想象到，一旦按這功法運轉魂力，生命女神的偽裝或許會被瞬間沖垮，到那時……

“拿著這些回去吧，明日會幫你針灸。”

“是，教皇冕下。”

……

翌日

教皇殿的偏廳靜得能聽見燭火跳躍的噼啪聲。

比比東親自將凝神玉針擺在紫檀木案上，玉針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卻讓裴風無端想起昨夜黑霧中那些模糊的臉。

“雙生武魂的難處，在于魂力對沖?！北缺葨|的聲音又恢復了那副溫和的語調，指尖輕點玉針，“尤其是你的第二武魂，氣息過于駁雜，需要用凝神針引導，再輔以這套《雙生歸元法》，方能化沖突為互補?！?

她展開一卷泛黃的帛書，上面用朱砂繪著繁復的運功路線，乍看之下確實精妙絕倫。

千仞雪湊過來看，藍眸里滿是好奇：“這功法好復雜，真的能行？”

“不信本教皇？”比比東瞥了她一眼，笑意淡了幾分，“當年我能同時掌控雙生武魂，靠的便是類似的法門。”

裴風垂著眼簾，指尖在袖中蜷縮成拳。

他能感覺到帛書上的字跡隱隱透著一股陰冷的氣息，與比比東身上那若有若無的黑霧同源。

千仞雪也是不放心，選擇跟來。

“宮婉，過來?！北缺葨|拍了拍案前的軟墊，“我先教你認針位。”

裴風猶豫著上前，剛站穩，比比東的手指便搭上了他的后頸，那指尖微涼，帶著一種奇異的黏滯感，仿佛有細小的黑絲正順著皮膚往里鉆。

“唔……”裴風渾身一麻，下意識想躲開，卻被比比東按住了肩。

“放松?！北缺葨|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這里是風府穴，凝神針從這里刺入，能鎮壓武魂躁動?！?

她拿起一根玉針，針尖在燭光下閃著寒芒。

千仞雪忽然覺得不對勁，剛想說什么，卻見比比東手腕輕顫，玉針已快如閃電般刺向裴風后頸！

“等等！”千仞雪伸手去攔，卻被比比東另一只手揮開。

“千仞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北缺葨|眼神驟冷，“這點痛都受不住，還想學什么功法？”

玉針終究是落在了裴風頸側，卻沒刺入肌膚，只是輕輕點了一下。

一股溫和的魂力順著針尾涌入，裴風體內的兩團武魂之力果然平靜了些許，但那平靜之下，卻有更細微的寒意順著血管蔓延。

感覺很魔幻，似乎將兩股霸道力量相互平和了一樣，但是身體卻是有些不一樣。

“你看，很舒服，對不對？”比比東收回手，笑容依舊溫柔，“接下來，該學運氣了?！?

她開始指點裴風按照帛書上的路線運功，每說一句，案上的玉針便會跳動一下，仿佛有生命般呼應著她的話語。

裴風強忍著不適照做，只覺得魂力在經脈里流轉時，總有些地方滯澀不通，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又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纏繞。

千仞雪在一旁看著，起初的好奇漸漸變成不安。

她發現母親的眼神總是落在裴風身上，那目光與其說是教導，不如說是審視，似乎很想……占為己有。

“我覺得這功法怪怪的?！鼻ж鹧┤滩蛔￠_口，“宮婉妹妹，似乎不是很舒服?！?

比比東卻恍若未聞，繼續引導著：“凝神靜氣，將魂力匯入丹田……對，就是這樣……”

光芒微微閃過，裴風只感覺魂力達到了二十級，但是身子卻是有些不太舒服。

“回去好好休息，近日可以不用來了?！北缺葨|把銀針收回到手中立馬下了逐客令。

千仞雪巴不得現在就走，牽著裴風的手掌離開了教皇殿。

比比東瞧著修長的玉腿，“都是小孩子，小雪你也快走了，到時候沒人陪著她，還不得乖乖來到教皇殿，這絕對會是一個完美的女孩子。”

當然，她近日也聽到了三位天賦不錯的孩子。

“去看看，說不定有符合自己要求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