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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數據之骸與血肉之軀

*[強制上傳倒計時]*

刺骨的警報聲在第七懸浮城的穹頂下回蕩。林宴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便攜裝置上的紅色數字正在無情地遞減:

[意識上傳倒計時:46秒]

街道上的投影居民們已經完全停止了日常活動。他們整齊地轉向林宴,嘴角掛著完全相同的微笑弧度,眼窩里跳動著幽藍的數據流。最前排的“人“突然開口,數百個聲音疊加成機械的和聲:

“原生人類LIN-YAN-2183,HELA協會誠摯邀請您加入永恒。“

林宴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突然凝結的量子屏障。他這才發現整條街道已經被半透明的藍色力場籠罩,納米機器人組成的蜂群在屏障表面流動,像某種活著的囚籠。

“警告:檢測到抵抗意圖。“投影居民們同步抬起右手,“根據《人類進化法案》第7章第3條,將強制執行意識升華程序。“

林宴的便攜裝置突然發出尖銳的嗡鳴,全息屏上彈出一條他從未見過的指令:

[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

[激活應急協議:血肉重構]

劇痛瞬間貫穿全身。他感覺自己的每一條神經都在被拆解重組,皮膚下仿佛有億萬只螞蟻在啃噬。哨兵無人機的掃描光束突然失去焦點——在HELA的系統里,林宴的生物信號詭異地消失了三秒鐘。

“異常!異常!“投影居民們的和聲出現雜音,“目標丟失——“

林宴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猛地撲向街角的全息廣告牌。他的手指穿透投影,意外觸碰到后面真實的金屬面板——那上面刻著一行小字:

“記住,燈塔在你骨髓里。——渡鴉4095.12.31“

*[渡鴉的指引]*

廣告牌后的通風管道狹窄得令人窒息。林宴蜷縮在黑暗中,聽著外面哨兵無人機呼嘯而過的嗡鳴。他顫抖著舉起便攜裝置,借著微光研究那條神秘信息。

“渡鴉...?“這個名字觸發了某種模糊的記憶。在實驗室的檔案室里,他曾經看到過一份標著“渡鴉計劃“的加密文件,但權限不足無法——

通風管道突然劇烈震動!上方的金屬板被激光切開,刺眼的白光中,一個裹著破舊防護服的身影倒吊下來。那人拉下防毒面具,露出一張屬于原生人類的臉——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瞳孔,右眼卻是不斷變焦的機械義眼。

“你要是再發呆,HELA的清潔者就要來給你做腦切片了。“女人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代號渡鴉,UAH偵察部隊第七小隊。“

她拋給林宴一件銀灰色的織物:“穿上這個量子迷彩,能干擾HELA的掃描波。“

林宴接過衣服時,注意到渡鴉右手小指缺了一截,傷口處露出精密的電子元件。更奇怪的是,當她靠近時,自己骨髓深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共鳴痛感。

“別盯著看了。“渡鴉的機械眼發出輕微咔嗒聲,“我知道你滿腦子問題,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

通風管道另一端突然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渡鴉臉色驟變,猛地將林宴推向出口:“跑!清潔者找到我們了!“

林宴最后看到的是三臺流線型殺戮機器突破管道的恐怖畫面——它們頭部旋轉的DNA掃描儀已經鎖定了渡鴉的脖頸。

*[新巴比倫的地下]*

穿過迷宮般的排水系統后,林宴跟著渡鴉來到了UAH的地下據點。這里曾經是21世紀的地鐵站,如今被改造成了一個充滿矛盾科技感的避難所。

“歡迎來到新巴比倫。“渡鴉踢開一堆報廢的HELA無人機殘骸,“人類的自由堡壘之一。“

林宴震驚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孩子們用全息投影器學習早已被HELA禁止的歷史課程,老人們手工組裝著對抗意識上傳裝置的干擾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廣場上那尊殘缺的自由女神像復制品——她手中高舉的不再是火炬,而是一把被斬斷的激光劍。

“自從3012年HELA的'阿卡西計劃'啟動,一切都變了。“渡鴉把林宴拽進一間布滿電子設備的密室,“他們先是用'永生'誘惑權貴,后來通過《意識平等法案》強制平民上傳。“

“而HELA在撒謊。意識上傳不是進化,是收割。他們在用人類意識作為量子計算機的燃料。我發現了真相,所以必須死。“

她調出一段全息記錄:公元3015年的聯合國大會現場。HELA首席執行官在演講臺上張開雙臂:“人類終將進化!肉體是囚籠,意識才是自由的星辰!“鏡頭轉向臺下——各國代表的表情從震驚變為狂熱。

“三天后,聯合國改組為UAH。“渡鴉的機械眼閃過紅光,“可惜我們醒悟得太晚...現在HELA控制著全球量子網絡,他們的'投影公民'能隨時占據任何機器軀體。“

林宴摩挲著便攜裝置:“所以你們只能躲在地下?“

渡鴉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不,我們在等一個變量。“她猛地按住林宴的后頸,“比如,一個能讓HELA系統崩潰的'活體病毒'。“

劇痛中,林宴的視野突然被數據流淹沒。他看見自己的DNA結構在眼前展開,某段序列正變異成∞形。更可怕的是,這段變異基因與密室角落里某個古老終端上的符號完全一致——那是用已經失傳的量子編程語言寫的兩個字:

“燈塔“

她突然按住耳麥:“追蹤者到了!準備轉移!”

據點頂部的金屬板被激光切開,六臺哨兵機甲從天而降。但這一次,它們的指令變了:

【優先目標捕獲】

【禁止意識上傳】

HELA想要活捉林宴。

*[通往UAH總部]*

渡鴉砸碎應急開關,洪水從管道深處噴涌而出。她將一枚數據芯片拍進林宴手心:

“芯片里有UAH總部的坐標!順著水流走,它會帶你到——”

機甲的能量刃貫穿她的腹部。

林宴在最后一秒啟動了手表的跳躍功能。世界再次扭曲時,他看見渡鴉用熾熱的眼神對他說:

“找到‘燈塔’。”

[尋找燈塔]

[剩余時間:23:5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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