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透，湖邊的霧氣就被第一縷晨光撕開了道口子。林長宇睜開眼時，竹床上的草席還帶著些潮氣，掌心卻泛著溫熱——夜里修煉到后半夜，體內氣血突然有了突破，血蓮化生訣運轉的速度快了半分，氣血凝練度穩穩停在了45%，距離第三層中期只剩5%的差距。
他起身走到屋前，腳剛沾到青石板，就見水老頭蹲在籬笆邊，手里拿著個粗陶碗，正往碗里倒著什么。碗里的水泛著淡藍的光，是從湖底深處打上來的寒泉，能淬養兵器。
“醒了？”水老頭頭也沒抬，把陶碗推過來，“把刀浸進去，能讓刀意更穩。”
林長宇解下腰間的新刀，刀刃剛碰到寒泉水，就發出一聲輕吟，水面泛起細密的漣漪。他看著刀刃上的流光被泉水裹住，想起昨夜推演踏浪刀法時的感悟——第七式“浪斬”的框架已經搭好，現在能使出八成力道，剩下的兩成就得靠實戰打磨。
“當年那黑袍人，掌心的黑氣有股腐味。”水老頭突然開口，手指在地上劃了道弧線，“他吸人氣血時，黑氣會順著對方的經脈爬，你要是遇上，別讓黑氣沾身，你的氣血比常人渾厚，屬至陽，能克他的陰邪。”
林長宇點頭，指尖在刀背上輕輕劃過。他能感覺到，寒泉水正順著刀刃滲入刀柄的血肉紋路，與自己的氣血隱隱呼應，像是多了層默契。
太陽升得越高，村里往黑石灘去的人就越多。林長宇背著刀往村外走時，遇到幾個往同個方向去的少年，都是要參加考核的，見了他，要么低頭快步走過，要么遠遠站著打量，眼里藏著怯意。沒人敢跟他搭話，畢竟灰水城一戰的事，早就順著湖水流傳到了周邊村落。
黑石灘離村子有兩里地，灘上滿是黑褐色的礁石，礁石間的水洼里還留著昨夜的雨水。灘頭已經聚了不少人，大多是來看熱鬧的村民，遠遠地圍成一圈，村長也在其中，正跟幾個老人低聲說著什么，看見林長宇，只是點了點頭，眼神里的擔憂比昨天淡了些。
血蓮宗的考核官是個穿青袍的中年修士，站在最高的那塊礁石上，手里拿著個銅鈴。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他搖了搖銅鈴，清脆的鈴聲壓過了灘上的嘈雜。
“考核分三關，第一關‘踏礁渡水’。”青袍修士的聲音很響，能傳到每個角落，“礁石之間的水面下有暗流，半個時辰內從這頭走到那頭，就算過關。掉下去的，直接淘汰。”
林長宇往水面看了一眼，礁石間距有近丈遠，水面下確實有細微的波動，是暗流在涌動。他想起踏浪刀法里的“踏浪步”，正好能借上力——這步法本就是在水上練的，之前氣血凝練度不夠時，最多能在水面停留三息，現在凝練度到了45%，氣血流轉效率提升到每秒4次，撐到對岸肯定沒問題。
“開始！”
銅鈴聲再次響起，十幾個參加考核的少年同時動了。有人直接往最近的礁石跳，腳剛落地就踉蹌了一下，顯然沒料到礁石上有青苔；有人試著用氣血裹住腳掌，慢慢往前挪，速度慢得像蝸牛。
林長宇沒急著走，先深吸一口氣，運轉血蓮化生訣，將氣血聚在腳踝。他抬腳踏出，腳剛碰到水面，就借著氣血的浮力往前滑出半步，正好落在下一塊礁石上，連水花都沒濺起。
“好快！”灘邊有人低呼。
他腳步沒停，踏浪步越走越順，氣血在經脈里流轉得又快又穩，每一步都踩在暗流的間隙上。礁石間的距離在他眼里越來越近，偶爾有暗流涌上來，也被他用氣血輕輕撥開。走了一半時，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大多還在前三塊礁石間掙扎，有兩個已經掉進了水里，被岸邊的人拉了上去。
“喂！你給我站住！”
身后突然傳來一聲怒喝。林長宇回頭，見是鄰村的一個少年，叫王虎，氣血凝練度大概在30%左右，正站在礁石上，臉色漲得通紅。
“你憑什么走這么快？是不是用了旁門左道？”王虎指著他，聲音發顫，“考核要公平，你不能用邪術！”
林長宇皺了皺眉，沒理他，繼續往前。他知道王虎是急了——王虎的爹當年跟村長關系不錯，也見過阿武的慘狀，大概是怕林長宇太出風頭，又引來黑袍人。
可王虎卻不依不饒，突然運轉氣血，抓起塊石頭就往林長宇扔過來。石頭帶著風聲，直奔他后背。
林長宇腳步不停，只是反手拍出一掌，掌心的氣血凝成一道淡紅色的氣勁，正好撞在石頭上。“咔嚓”一聲，石頭碎成了粉末，氣勁余波還往王虎那邊掃了過去，逼得他連連后退，差點掉進水里。
“考核只看結果，少管閑事。”林長宇的聲音傳過去，不高，卻讓王虎瞬間沒了聲音。灘邊的村民也安靜下來，沒人再敢議論——剛才那道氣勁，比當年阿武最強時的氣血還要渾厚。
剩下的路走得很順，林長宇只用了一刻鐘，就踏上了對岸的礁石。他站在岸邊，看著身后還在掙扎的人，剛想調息，突然皺了皺眉——空氣中飄來一股淡淡的腐味，跟水老頭說的一模一樣。
他抬頭往遠處看，灘的盡頭有片樹林，樹林里隱約有個黑袍身影閃過，速度極快，轉眼就沒了蹤影。那身影身上的氣息很冷，像冰碴子刮過皮膚，讓他體內的氣血都下意識地繃緊了。
“第一關時間到！”青袍修士的聲音再次響起，“沒過的，都退下。”
林長宇收回目光，掌心的氣血慢慢平復。他知道，那黑袍人來了，說不定就在盯著自己。但他不怕——現在的他，氣血凝練度45%，踏浪刀法第七式能使出八成，手里還有淬過寒泉的刀，就算黑袍人真的動手，他也有一戰之力。
村長和水老頭從灘邊走過來，村長的臉色有些發白，指了指樹林的方向，沒說話。水老頭則拍了拍林長宇的肩膀，只說了四個字：“小心為上。”
林長宇點頭，看向青袍修士——第二關的考核地點，正好在樹林旁邊的空地上。他握緊了腰間的刀，刀柄的血肉紋路傳來溫熱的觸感，像是在跟他的氣血呼應。
不管是誰擋路，不管是黑袍人，還是其他什么東西，這一次，他都不會讓悲劇重演。他的路，要自己走到底，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