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晏朝想,被打斷其實還有一絲絲遺憾,但是沒關系,與其心中隱約抱有的一絲期待被現實打破,還不如提前知道真相。
做出了決定,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擔,晏朝整個人顯得輕松多了,起身把藥沖進廁所毀尸滅跡后,回想著這張紙條究竟是哪位好心人送來的。如果有個幫手就好了。
回憶起自己今天見到的人,總共就只有三個,符安,神秘女人與檢查員。感性上晏朝還是愿意相信符安的,畢竟這是自己醒來時看見的第一個人,
但同樣不可否認,理性上來講,相比起那點微弱的雛鳥情節,晏朝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那么……晏朝的視線飄到了另一張紙條上,紙條上鮮紅的字跡已經隨著時間慢慢變成褐色,證明著剛剛她聞到的血腥味并不是她的憑空臆想。
血書啊,晏朝想著,可真是下了“血本”呢,上面的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用非慣用手寫的,對于她來講參考價值并不大。
起身把紙條藏好。晏朝又躺回床上,還是先睡覺吧。
*
好累,為什么這么累。晏朝感覺自己渾身像是要散架了,明明是躺在床上的。
“真的要這么做嗎?”身旁傳來遲疑的說話聲。
她想要扭頭去看,卻感覺自己猶如被一個被抽干的真空袋包裹一樣,什么都動不了。
好難受,身旁人的聲音也變得模模糊糊起來。晏朝想要掙脫,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好累,全身的力氣好像被用盡了……一陣風吹過,似乎有什么東西改變了。
身邊的人不再交談,而是嗚嗚咽咽的開始哭泣聲,好像在道歉?好吵,體內的煩躁使她慢慢生出力氣想要阻止,晏朝再次嘗試,終于努力睜開了眼,陽光灑在她的眼皮上,有些刺眼,她偏過頭,看見一個熟悉的人正低頭牽著她的手哭泣著。
*
“叮鈴鈴鈴鈴——”
晏朝從床上彈坐起來,天已經亮了,今天天氣很好。心臟在劇烈地跳動著,緩了一會兒的晏朝終于回過神來。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精神病院吧,到底有哪個精神病院會放這么緊張的鈴聲來刺激病人啊?
“咚咚咚”
房門處傳來敲門聲,是機器人送來了早餐和藥。
游魂一般的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后,晏朝腦內靈光一閃,符安!夢里的身影是符安!昨天符安來的時候她沒有立即開門,開門準備逃跑時蹲在地上抬頭看向她的符安,與她夢里的人影一模一樣。
這樣就說得通了,昨天她以為是錯覺的眼神,以及對自己的縱容,晏朝姑且這么認為,按照常理來講,無論是遲遲不開房門還是檢查時亂跑,都不像是能夠連問都不問一句就可以輕輕揭過的事情。
畢竟按照夢里疑似她回憶的劇情來看,如果那不是她的憑空臆想,那就是符安先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啊……這下子就有理由向他討要一些“賠償”了。什么時間去討要呢?今天可不行,今天可是難得的放風日呢。怎么能平白無故的浪費呢?晏朝輕輕笑了起來,轉身出門。
剛剛送餐的機器人正等在門外。仍然是熟悉的流程,機器人拿出眼罩遞給她,帶上后眼前完完全全陷入了黑暗,晏朝有些不安地打了個哆嗦,不動聲色地將眼罩往上移了移,以便讓光透進來。
這次借著那一絲縫隙晏朝倒是看得更清楚了些。真是復雜的路況啊。
昨天沒主動偷看,跟個瞎子也沒什么差別,只能靠拐彎猜測路線復雜。可是為什么跟著他們走就不會走到那片黑烏中去。
“可以拿下來了。”僵硬的機械聲響起。
晏朝慢慢把眼罩摘下,但拿下眼罩后并沒有立即把眼睛睜開,而是條件反射般的用手擋在了眼睛上方,適應之后再睜開眼,陽光依然有些刺目。夏季炎熱的風吹在晏朝臉上,她恍然間看見自己和幾人在前方的草坪上打鬧,好熟悉,但是看不清。
晏朝想要睜大眼睛上前看清楚,幾人卻像來時那陣風樣散去了。是以前的記憶嗎?
“晏朝小姐。”是機器人的聲音,“晏朝小姐,請到這邊來。”
機器人把她帶到了一群人中間,那群人齊齊轉過頭來看著她,卻也不說話。
“上午好啊。”
他們并沒有理會晏朝,看了晏朝一會兒后自己又轉回去聊天了。
沒人理會自己,晏朝把目光投去了其他地方,可奇怪的是根據符安的話,今天應該是一周難得的休息日,但除了她身旁這群人,其他的人都只是靜靜的站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
所以把她帶到這里來是因為只有這堆人會聊天嗎?于是晏朝靜靜聽了一會兒,她聽不懂他們在講什么,只得作罷。
陽光有些太盛了,晃得晏朝有些睜不開眼睛,就這樣再次觀望了半天,她鎖定了一位看起來能與她交流的年輕姑娘。正準備上前搭話,卻見對方主動向她走來。
“你好,我叫荊從。你是新來的嗎。”自稱荊從的姑娘朝她伸出手。
晏朝回握了一下,“是的,我叫晏朝,你…有什么事找我嗎?”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荊從。
對面的姑娘推了推眼鏡,似是在思考什么,“你長得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愛屋及烏,所以我想問問你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這話問在晏朝心坎上了,按耐住笑出聲的沖動輕輕點了點頭。短短兩天,這已經是第二個說她長得眼熟的人了,再加上疑似與她有段過往的符安。她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份沒那么簡單了。
荊從看著眼前的人,一雙有些上挑的杏眼微微瞇起,一看就是在憋著什么壞。雖然已經知道幾天了,但但真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還是感到不可置信,晏朝還是這副能跑能跳的樣子,即使什么也不記得了,那也沒有關系,活著就好了。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監控攝像頭啊。”晏朝一幅不安的樣子。“我們難道是犯人嗎?”
荊從扶了下眼鏡,:“是也不是。如果真要說,這里的所有人,沒有一個是自由的。”
說話間荊從轉過頭看了眼什么才繼續說道,“我們也不止犯人那么簡單。”荊從看著她,又來了,那種奇怪的眼神。
收回視線,荊從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他們要防止叛變。”
風吹過,吹起荊從的長發,她看了眼天色,太陽不知什么時候已被烏云覆蓋:“阻止我們叛變,不讓我們妨礙她創造她想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