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的戰術平板從指間滑落。這位經歷過三次海外部署的特種兵此刻面色慘白，他意識到這不是他們訓練中應對過的任何威脅。那些水母的移動軌跡顯示出可怕的戰術意識，它們正在把人群往特定方向驅趕，就像牧羊犬驅趕羊群。這個念頭讓他脊椎發寒。

小林突然抓住齊岳的手臂，指甲幾乎陷進肉里。“你們看它們的生物熒光...“她聲音顫抖得像風中的樹葉，“這些不同物種...它們在用光信號交流...“三人同時抬頭，發現整個城市上空，無數變異生物正用有規律的光脈沖相互呼應。這不是災難，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戰爭。。

“它們是有組織的...“齊岳喃喃道，職業本能讓他暫時壓下了恐懼，“看它們的行動模式，不是隨機攻擊，而是在有策略地包圍和驅趕人群。“

程勇神色凝重：“十五分鐘前，整個東海沿岸同時遭到襲擊。這不是偶然事件，而是協調進攻。“

“這不可能...“小林聲音發抖，“海洋生物不可能有這樣的智能...這不符合邏輯“

“邏輯是人類想出來的，自然不遵守這個規律”齊岳突然開口道，想到之前在實驗室里觀察到的海洋生物樣本的數據信息，他感到一陣摻雜無力的恐慌感，人，總對未知的，無法掌握的事物感到恐懼。

齊岳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打開樣本箱取出一個試管。試管中的海水樣本在晃動中泛著微弱的藍光，齊岳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試管，心里翻涌出無數猜測，“除非某種因素不僅改變了它們的生理結構，還增強了它們的神經認知能力...“

悍馬一個急剎停在了一座加固過的地下設施入口。程勇跳下車：“歡迎來到前線指揮所，博士。現在，請跟我去見趙將軍。“

臨時指揮中心內，緊張的氣氛幾乎凝固。墻上巨大的顯示屏展示著城市各處的實時監控畫面，紅色標記代表已確認的變異生物位置，數量之多讓地圖看起來像是得了某種惡性的皮疹。

一位將軍模樣的男子快步走來：“程隊長，這位就是齊岳博士？“

“齊岳博士，海洋生物學家。“程勇敬禮并簡短介紹，“將軍，人員已安全護送到臨時指揮室，請求下一步指示。“

將軍點點頭：“現在命令你小隊的成員貼身保護齊岳博士的人身安全，聽從齊岳博士的安排，隨時待命。”

“是，長官！”程勇敬禮并退后至齊岳的身后。

趙將軍隨后對齊岳說：“我是東部戰區指揮官趙衛國。博士，請直說，我們面對的是什么？“

齊岳深吸一口氣，將手里的試管給眾人看了看，說：“這是今天下午采集的海水樣本，含有高濃度的未知放射性同位素和生物因子。我認為與50年前日本排放的核污水跟消失的堆芯在深海熱泉中與某些極端微生物發生了不可預測的化學反應，產生了一種全新的變異催化劑。“

指揮中心內一片寂靜，顯然大家不是很明白博士在說什么。

他拿起快步走向實驗室中央的投影屏，連接自己的電腦，調出一組數據模型，轉頭對眾人說道：“在過去50年里直到現在，我們監測到海洋生物基因突變率增加了近萬倍。但最令人擔憂的是這個——“他指向一組腦波模擬圖，“這些生物的神經活動呈現高度同步化特征，幾乎像是...某種群體意識。“

“簡單來說，動物的大腦就像是身體的CPU。正常情況下，它按照基因編碼的程序運行，控制著生物的行為和本能。“

“但核輻射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過載——“他猛地將試管傾斜，讓里面的熒光液體劇烈晃動，“CPU燒毀了，原有的程序崩潰了。但輻射變異不是單純的破壞，而是……重組。“

投影屏上，破碎的神經結構開始自行拼接，形成全新的網絡。齊岳的聲音低沉而篤定：“就像一塊被炸毀的電路板，卻在混亂中重新焊接成了更復雜的處理器。而最可怕的是——“

他調出深海探測影像，無數變異生物在黑暗中同步游動，如同被某種無形的信號牽引。

“輻射變異是隨機的，億萬種可能性同時發生。但在這種混沌中，它們進化出了類似蜂群、蟻群一樣的集體意識。只要核心母體存在，整個族群就能共享思維，統一行動。“

“你是說它們有智慧？“趙將軍聲音低沉。

“不完全是。“齊岳搖頭，“更像是被某種更高層級的信號指揮著的蜂群。問題是，他們的目標是什么？“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一名技術員大喊：“第三防線被突破！它們朝著核電站方向去了！“

程勇咒罵一聲：“它們知道攻擊關鍵基礎設施！“

“必須阻止它們！“趙將軍轉向大屏幕，“如果核電站受損...“

齊岳突然感到一陣寒意：“等等...如果它們是被某種輻射信號吸引...“他猛地轉向程勇，“那些生物，它們身上是不是都有那種藍光？“

程勇點頭：“像是生物熒光，但更強烈。“

“不是熒光...“齊岳聲音顫抖，“是Cherenkov輻射！它們在主動吸收放射性物質！核電站對它們而言不是威脅，而是...食物源！“

這個可怕的推論讓指揮中心鴉雀無聲。

“如果我們能制造一個更強的輻射源，或許能引開它們！“齊岳突然想到什么，大聲說道，從包里掏出一個鉛制容器，“實驗室的放射性示蹤劑！這比反應堆泄漏的輻射更集中！“

“程隊長，帶你的人護送博士去核電站。“趙將軍迅速下令，“不惜一切代價守住那里。我會調派空中支援。“

程勇敬了個禮，抓住齊岳的手臂：“走吧，博士，路上你可以給我補補課，怎么引開這些吃輻射的怪物。“

十分鐘后，齊岳穿著不合身的防彈背心，坐在裝甲車后座，身旁是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員。程勇正在檢查他的步槍，動作熟練得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