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雷恩恭敬地雙手奉上純度更高的那顆核心,聲音沉穩(wěn),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娜塔莎·伊萬諾娃和瑪雅·羅德里格斯的行動。
“這是您的報酬。另一顆和零散的暫時借給我們保管,作為我們返回集結(jié)點路上的應(yīng)急儲備,后續(xù)我們會還給您的......您看......可以嗎,?”語氣越來越微弱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阿溺的表情,言語里帶著請求。
阿溺的注意力被那閃亮的晶體吸引了一瞬,隨手一招,水流卷走核心沒入挎包。
祂的目光在雷恩·霍夫曼和娜塔莎·伊萬諾娃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回雷恩身上,恢復(fù)了之前那點慵懶的調(diào)子:“可以,你們先休息一下吧。”
祂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水泡墊無聲地凝聚在祂的大腿處載著祂慢慢悠悠的遠離了一點她們。
“是!大人!”雷恩立刻應(yīng)道,心中暗暗松了口氣。他轉(zhuǎn)向娜塔莎·伊萬諾娃和阿健和剛剛恢復(fù)的瑪雅·羅德里格斯,語氣恢復(fù)了技術(shù)主管的干練:
“原地休整!”
雷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感,大家緊繃的弦終于可以稍微松弛。
他率先找了塊還算平坦的地方坐下面對著,卸下背后的戰(zhàn)術(shù)背包時牽扯到肋下的傷口,疼痛感讓他停頓了一下,額角滲出冷汗更加緩慢的脫下背包。
雷恩小心地解開戰(zhàn)術(shù)服,露出里面被晶簇碎片劃破的防護內(nèi)襯,傷口雖然不再流血,但邊緣紅腫,顯然需要處理。從背包里拿出醫(yī)療用具開始清理。
娜塔莎·伊萬諾娃將小心地安置瑪雅·羅德里格斯,讓她半靠著自己。瑪雅·羅德里格斯雖然清醒,但臉色依舊蒼白,身體虛弱。
娜塔莎·伊萬諾娃拿出自己的水壺,擰開蓋子,小心地喂了瑪雅·羅德里格斯幾口水,然后才顧得上自己,仰頭灌了一大口。
清冽的水滑過干渴的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慰藉,但壺里剩下的水已經(jīng)不多,讓她下意識地抿緊了唇。
阿健則在他們坐好后坐在了雷恩和瑪雅的中間的位置,他檢查了一下自己隨身攜帶的短刀,確認沒有損壞,又從戰(zhàn)術(shù)腰包里摸出半塊壓縮餅,沉默地啃了起來。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枯樹林,耳朵微動,捕捉著任何可疑的聲響。
娜塔莎·伊萬諾娃想起來剛剛阿溺給她的能量棒的,立馬拿出來并把全部的一個加上半個給了瑪雅·羅德里格斯,用求助眼神的看著瑪雅·羅德里格斯。
瑪雅·羅德里格斯對于這個保存完好,甚至外包裝都是干凈的藻蛋白能量棒有點疑惑,但是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也用眼神回應(yīng)。
那位大人給的?瑪雅怕被發(fā)現(xiàn),只是輕微的將眼睛瞟向了阿溺。
娜塔莎用力的眨巴兩下眼睛,對著完整的能量棒指了指瑪雅,又對著一半的能量棒指了指自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瑪雅又感謝的看了一眼毫無強者架子并且倚在藍色氣泡組成的墊子上無所事事捧著糖米球吃的阿溺。
阿溺盤腿坐在祂的水泡墊上,懸浮在離地半米的高度,祂又摸出一顆糖米球,小口咬著,像看舞臺劇一樣看著下方人類忙碌的休整景象。杏眼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下,成年男人拳頭大小的糖米球擋住了祂微微揚起的嘴角。
但在察覺到瑪雅的目光時,阿溺下意識的驚了一下,在察覺到那是感謝的目光時,只能咽下嘴里的食物回了她一個微笑,隨即又心虛的繼續(xù)去吃手里的糖米球。
瑪雅并沒有察覺到那位十四、五歲外貌的少年剛剛在想什么,但是看著祂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自己這邊,她思考了一下當(dāng)下的情況,決定將完好的也掰成兩半。
瑪雅先是將一開始的半個能量棒向娜塔莎那邊推了推了,娜塔莎受寵若驚的又推了回去,打定決定要把剛剛的半個能量棒給瑪雅,瑪雅看著眼前小姑娘堅定的眼神也沒有再推辭,從包裝里拿出剩下半個,也是叼到自己嘴里。
她坐起身讓自己不再依靠著娜塔莎,娜塔莎察覺出瑪雅想要自己坐,也順著瑪雅的力道幫忙扶好她,位置調(diào)整好后,瑪雅將外包裝完好但里面已經(jīng)分成兩塊的能量棒打開,用另一個包裝物拿了出來了新的一半,遞給了娜塔莎,用眼神示意娜塔莎轉(zhuǎn)交給兩位男士。
雷恩的傷口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他的思緒也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變動,和思考下一步的行動。面對著娜塔莎遞來的食物用口型說了聲謝謝,阿健看著雷恩也接受了,也用口型說了聲謝謝就接過來吃了。
不知是不是放松下來的原因,雷恩忽覺口渴,從背包里翻出水壺,掂量了一下重量后就打開蓋子開喝。
當(dāng)阿溺看到雷恩拿出水壺喝水,喉結(jié)因為吞咽而上下滾動時,一絲狡黠的光芒在祂清澈的眼底閃過。
“凈水行動是什么呀?”
阿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透過翻譯器清晰地在休整的寂靜中回蕩,帶著一種天真的好奇,“你們的任務(wù),進行到哪里啦?”
“噗——咳咳咳!!!”
雷恩正仰頭灌下最后一口水,猝不及防被這直指核心的問題驚得岔了氣!水猛地嗆進氣管,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臉瞬間漲得通紅,狼狽地彎下腰,水壺差點脫手。他咳得撕心裂肺,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的淚水。
等他好不容易緩過氣,抬起頭,正好對上阿溺那雙漂亮的眼睛。少年正托著腮,饒有興致地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嘴角微微上翹,像只成功捉弄了人的貓,帶著點小小的得意和毫不掩飾的“我看你怎么辦”的促狹。
雷恩心頭一緊,看著那張精致得毫無瑕疵的臉龐和那雙深不見底的藍眼眸,再聯(lián)想到剛才那匪夷所思的口渴感,所有的不滿和怨氣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深深的敬畏和一絲無奈。
他不敢怪罪,也無力怪罪。
他抹了把嗆出來的眼淚,和同樣被這個問題驚到的瑪雅·羅德里格斯交換了一個復(fù)雜的眼神。瑪雅眼中充滿了憂慮,但雷恩微微搖了搖頭。
瞞?在這樣一位存在面前,有意義嗎?
“大人……”雷恩的聲音因為剛才的嗆咳還有些沙啞,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語氣保持平穩(wěn)和恭敬。
“我們小隊…確實在執(zhí)行‘凈水指令’。但這只是…前期勘探工作的一部分。”他斟酌著詞句,謹慎地選擇信息。
“主要是根據(jù)恒壘提供的線索,去確認和評估一些可能存在的水源點,尋找能夠改進現(xiàn)有供水系統(tǒng)或者挖掘新水源的機會……”
他停頓了一下,面露出一絲沉痛,就連也聲音低沉下去:
“只是…任務(wù)非常不順利。我們還沒抵達目標水源點,就遭到了異獸的埋伏。隊長、副隊長……還有隊里大部分的重火力手和突擊隊員……都犧牲了。”
他指了指東的方向,“還有一些隊員,按照預(yù)案提前帶著偵察裝備和部分重要數(shù)據(jù),撤退到了十五公里外的七號集結(jié)點。那里…有凈水補給和信號塔,可以聯(lián)系主壘。”
阿溺安靜地聽著,小臉上的促狹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祂慢慢地點了點頭,仿佛在消化這些信息。然后,祂拋出了下一個問題,目光直直地看向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