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五月中旬，不知道是不是和Kris回國有關，林清歡這邊好像一下就忙起來了。

周末拍完《時尚健康》的封面寫真，林清歡幾乎是連軸轉，又被杜華塞進了去往機場的車里。

“《左耳》那邊，饒雪漫老師力薦，蘇有朋導演也想見見你。這是個機會，清歡，哪怕最后沒成，混個臉熟也是好的?！?

杜華在電話里叮囑：“劇本發你了，飛機上看看...”

《左耳》的故事并不復雜，甚至帶著點青春特有的狗血和疼痛。

張漾這個角色，確實如饒雪漫所說，復雜而矛盾，壞得并不徹底，底色里透著脆弱和掙扎。

而且總體看下來，這個角色身上其實并沒有多少“痞味”。

更多的是一種陰沉和孤傲，多半是被本色出演的歐豪給帶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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廈門，鼓浪嶼。

不得不說蘇友朋是真會選地方，在5A級景區拍戲，工作度假兩不誤。

“清歡，你好，饒雪漫跟我夸了你很久。”

其實把這個“夸”換成“吵”更合適，從饒雪漫和蘇友朋合作的第一天，兩個人圍繞劇本的爭吵就沒斷過。

蘇友朋甚至好幾次因為對劇本不滿，揚言要“炒”掉饒雪漫換個編劇。

饒雪漫則覺得《左耳》是我寫的，你怎么可能比我還懂？

包括上次饒雪漫見完林清歡回來，說什么也不肯再改和張漾有關的情節，非說林清歡就是她心目中的張漾。

對于饒雪漫單方面的自作主張，蘇友朋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表示堅決反對。

他并非不尊重原作，恰恰相反，正是因為他太想做好這部導演處女作，才對劇本和選角都慎之又慎。

林清歡？他知道這個名字，最近火得一塌糊涂的歸國偶像，唱跳愛豆出身，沒有任何表演經驗。

讓他來演內心如此復雜的張漾？饒雪漫簡直是瘋了！

兩人一吵半個月，誰也說服不了誰，所以林清歡到今天才見到蘇友朋。

事情的轉機是因為兩人的爭吵驚動了劇組的制片人，而制片人孫永煥女士正是光線傳媒藝人經紀部總經理。

順帶一提，當時就是她本人和林清歡接洽，拿下了林清歡的影視合同。

這下大水沖了龍王廟，在制片人的勸和下，蘇友朋這才松口，同意先親自見一下林清歡本人。

“蘇前輩您好，饒老師好，我是林清歡?！?

林清歡不卑不亢地打招呼，對那明顯的審視目光并未表現出任何不適。

“清歡，你終于來了！”

饒雪漫搶先開口：“快，跟蘇導說說你對張漾的理解?！?

她好像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發現的寶藏男孩。

還好林清歡在和饒雪漫分開之后也不是一點功課也沒做，大概看了兩遍原作小說。

林清歡沉吟片刻，將飛機上梳理的想法娓娓道來。

從張漾這個人物的成長經歷和心理動機入手，剖析張漾那份陰沉和孤傲下的脆弱和掙扎。

“……所以，我覺得他不是一個簡單的壞，更像是一個在扭曲環境里長歪了的人，用傷害別人來掩蓋自己的不堪和痛苦。”

“蘇前輩，饒老師，我覺得他的核心是自卑和憤怒，而不是痞或帥?！?

他的分析清晰透徹，甚至超過了蘇友朋對張漾這個角色最初的理解。

蘇友朋盯著林清歡，眼中的審視淡去幾分，多了幾分認真的神色。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不僅長得帥，林清歡的理解力遠超他的預期，一下就切中了要害。

“理解得不錯?！碧K有朋的語氣緩和了些：“但理解角色和呈現是兩回事?！?

“明天上午試妝試戲，我要看到你說的自卑和憤怒，還有那份掙扎感?！?

林清歡點頭：“好的，蘇前輩。”

蘇友朋微微皺了下眉：“等等，你為什么一直叫我前輩，叫饒雪漫老師？”

林清歡看了看蘇友朋，又看了一眼饒雪漫，輕笑了一下：

“因為蘇友朋前輩您也是偶像組合出道啊，還是初代男團，我媽現在的手機鈴聲都還是小虎隊的《愛》。”

饒雪漫在一旁沒忍住笑出了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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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化妝師刻意淡化了他五官的精致感，膚色打暗，眉毛修飾得更加鋒利，頭發抓得凌亂。

換上那件普通的舊T恤后，鏡子里的人氣質陡然一變。

那股明星光彩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于少年的、帶著刺的陰郁感。

試戲的片段是黎吧啦想追張漾，而張漾則以此為條件讓她去把許弋弄得身敗名裂。

“黎吧啦，你很有名??？”

林清歡（張漾）的聲音響起，不高，甚至帶著點懶洋洋的調子。

但他沒有看搭戲的女演員，而是側著身，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天臺邊緣粗糙的水泥面，眼神虛焦地望著遠處。

那不是詢問，更像是一種漫不經心的、帶著嘲諷的開場白。

“是嗎？那你很快也會很有名的，因為你在泡一個很有名的妞...”

搭戲的女演員愣了一下才接詞，因為按照劇本，兩個人應該是四目相對，距離很近很近。

“我有說過要泡你嗎？”

林清歡的聲音依舊平淡，甚至帶著點憊懶的無辜。

他終于緩緩轉過頭，正眼看向“黎吧啦”，但那眼神里沒有絲毫被撩撥的羞澀或興趣。

只有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用途。

一秒后，他微微歪了下頭，嘴角勾起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而是一種輕蔑的嘲弄：“我可以泡你?！?

林清歡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危險的、近乎耳語的質感。

他那只原本無意識摳著水泥臺面的手忽然抬起，動作算不上溫柔，甚至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力道。

抬起了“黎吧啦”的下巴，迫使她對上自己的視線。

“你去天中，找一個叫許弋的男生。”

他微微停頓，俯身在女演員耳旁繼續低語：“不管用什么手段，我要他身敗名裂……”

林清歡一級乙等的普通話水平，即使聲音壓得很低，也還是能從中清晰地聽到一種近乎優雅的殘忍。

他的吐字清晰而克制，監視器后面的蘇友朋摘下耳麥，對著身旁的饒雪漫低聲道：“他的臺詞應該是現在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