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長得確實不錯，但很可惜是一個禍水。

柳風不由得暗自惋惜道。

為了避免日后被眼前的女子糾纏上，他靈機一動：

“在下錢復來，敢問師姐尊姓大名？”

紫衣女子上前一步，湊近柳風耳畔，吐氣如蘭：

“白潔。”

柳風眼神微動，故作斯文地吟誦道：

“素心何皎皎，玉質本無瑕。

不共桃李艷，偏宜冰雪華。

風前香自遠，月下影初斜。

若問清孤意，庭前數枝花。

師姐好名字。”

白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多謝錢師弟夸獎，但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目光審視著柳風。

柳風柳風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腳下悄悄挪了半步：

“我與師姐初次見面，看第一眼是出于禮貌。”

白潔輕笑一聲，眼波流轉地追問：

“看第二眼又是何原因？”

柳風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我沒忍住，所以又看了一眼。”

白潔似乎很滿意他的回答，臉上笑意更深：

“那第三眼呢？”

“我還是沒忍住。”

柳風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白潔貼在柳風的手臂上，聲音嬌媚道：

“那錢師弟想要和我共度春宵嗎？保證讓你舒服哦......”

柳風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春光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白潔蹙起秀眉，語氣中略微帶著疑惑：

“師弟所言何意？”

柳風清了清嗓子：

“白師姐的胸......雖然很大，但是下垂了，我不太喜歡......”

話音剛落，白潔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柳風見狀，腳下生風，欲轉身離去。

然則一步未出，眼前香風一掠，那白潔已是蓮步輕移，擋在了去路之上。

“錢師弟請留步。”白潔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我可以借靈石給錢師弟，且不收取分文利息，權當對你的一點心意投資，日后師弟若能得道飛升，莫忘了師姐便好。”

三言兩語間，便將放貸之事包裝得冠冕堂皇。

柳風心中冷笑，面上卻顯露出恰到好處的意外與謹慎：

“竟還有這等好事？敢問白師姐，最高可借幾何？”

“練氣境可借一千枚靈石，筑基境可借五千枚靈石，金丹境可借五千枚靈石。”

白潔數字報得有條有理，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柳風眉頭一挑，故意追問道：

“那元嬰境呢？”

白潔的笑意微微一僵，轉瞬恢復如常：

“錢師弟說笑了，元嬰境前輩那自有宗門供養，豈需向我這樣的小女子借取靈石？”

元嬰境不會借？

怕是你不敢借吧。

要是借給元嬰境，估計一塊靈石都追不回來。

柳風心頭腹誹，暗罵這女人狡猾。

但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問道：

“師姐厚愛，師弟感激不盡，只是修仙路上生死難料，我借了靈石后，若不幸遭遇意外身亡了，要怎么辦？”

他直勾勾看向白潔，等待她的反應。

“人死債消。”白潔斬釘截鐵，聲音干脆利落，“靈石乃是身外之物，師姐豈會做那等為難亡魂的惡事？師弟放心便是。”

這番話說得大義凜然，配合她嬌媚容顏，不知底細之人，恐怕還真會被其蒙蔽。

柳風內心冷笑更甚。

人死債消？

騙鬼呢！

自己倒要看看這女人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打定主意后，柳風面上露出一副“感動”的表情，點頭道：

“既然如此，師姐的好意，我就卻之不恭了，借一千枚靈石吧。”

說話間，他心神微沉，悄然引動丹田深處沉寂的大愛萬魂幡。

一股微不可查的陰涼守護之力流轉周身，將識海牢牢護住。

見魚兒上鉤，白潔笑容愈發絢爛：

“錢師弟果然爽快！”

她素手一翻，掌心已然多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粉色儲物袋。

袋口靈光微閃，明顯內部裝有靈石。

同時，另一只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份古舊泛黃的卷軸，卷軸散發著微弱卻令人心神動搖的氣息。

白潔將這兩樣東西一并遞向柳風，聲音中帶著誘惑：

“錢師弟，只要用指尖精血，在這份特制的借貸契約上簽下你的名諱，這一千枚靈石就是你的了。”

話音落下的剎那，白潔那雙勾魂奪魄的妙目，陡然綻放出攝人心魄的粉紅幽光。

一道遠比之前在雜物閣門口試探時，強橫數倍的媚術猛地爆發，如同無形的潮水洶涌撲向柳風。

然而，柳風絲毫不受影響，識海一片清明。

他迅速伸手接過那份“借貸契約”，目光飛快地掃過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

“本命精血……主吩仆從……生殺予奪……”

幾個最關鍵、最惡毒的字眼如同毒刺般扎入柳風眼中。

這哪里是什么借貸條款？

這分明就是一道不折不扣的賣身契約。

自己一旦簽下，神魂便被束縛，從此淪為對方砧板魚肉。

不僅靈石成了笑話，而且自身的一切都將被對方掌控。

他強壓心頭的怒意，面上肌肉松弛，又故意顯出幾分受媚術余波影響的模樣。

指尖迅速逼出一滴心頭精血，毫不猶豫地點在那契約末尾，龍飛鳳舞地簽下三個大字——錢復來！

血色字符一閃而逝，仿佛被卷軸吸了進去。

“成了！”

白潔眼中喜色一閃而逝，飛快收回卷軸契約。

隨后她爽快地將那粉色儲物袋塞進柳風手中。

柳風握著微沉的儲物袋，臉上瞬間綻開狂喜的笑容，目光熾熱地投向旁邊貨架上的青鋒劍。

“多謝師姐！”

說完，他迫不及待地抓起那柄青鋒劍，大步流星沖到柜臺前，嘩啦倒出兩百枚靈石付了賬。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儼然一副突然暴富的模樣。

人已疾步竄出了雜物閣大門。

一出雜物閣，柳風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冷冽如寒潭。

他絲毫不敢停留，利落地將袋中剩余的八百枚靈石悉數卷出，塞進自己貼身的儲物袋里。

緊接著，那粉色的空袋被他如同丟棄破布般，隨手丟在了道旁不起眼的草叢泥地之中。

做完這一切，他周身氣息一凝，朝著自己洞府的方向全速疾掠而去。

身影轉瞬消失在道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