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么劍術？”

當楚子航連續十幾次揮斬在伊什塔爾的刀上，后者終于開口問了一句。

如果要讓她評價這種單調的技法，或許唯一值得稱道的就只有力量了。

但楚子航并沒有接話，他正在全身心投入到突破面前少女的防御當中，盡管對方一直所做的就只是單手握劍格擋。

“...太慢，破綻太多。”

沒得到回答的伊什塔爾也不惱怒，只是公正地評價起對方的動作，哪怕現在的楚子航已經是在不暴血的情況下將身體負荷到極限了，但在女神看來也就是個和路明非一樣充當練劍的沙包的實力。

她稍加一分力于刀上，瞬間便把用盡全力的楚子航彈開，后者連著后退好幾步，不可思議地望著震顫不已的雙手，虎口幾近迸裂的疼痛晚了幾秒才傳入神經。

“底子還可以，至少沒有染上什么用劍的壞習慣。”伊什塔爾打量了楚子航一眼，“找個靠譜的人重新練起，提升應該不會太慢的。”

她突然凝集精神，周圍的氣場隨之劇變。

和車站時隔著百米殺人時的壓迫感相仿，此刻出現在她身上的無疑是出手的先兆。

兩柄刀脫鞘而出懸浮于空中，閃爍著一紅一藍不祥的光芒，在看不出驅動方式的情況下向楚子航面門襲去——

擦著耳畔插入地面。

“你是希望我認真地跟你對決吧？只可惜現在的你實力不足，等你接得住這一招，或許就能看到我后續的手段了。”

這樣的宣言從她口中說出倒是毫無違和感，只是下一瞬間，停在楚子航兩側的刀調轉方向，以同樣的威勢劈向伊什塔爾身后的路明非。

“別鬧了！”

千鈞一發之際用防御結界盧恩擋下偷襲的路明非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趕緊給我回去，不然我真要生氣了！”

“余還沒...”

“快·點！”

在路明非嘀咕著“之后再收拾你們”之類不好說是否真的能奏效的威脅話語之后，幾個造成了近九成參賽學生失去意識的罪魁禍首終于從停車場離開，很快就沒了人影，只留下人類身份的幾人處理剩下的爛攤子。

雖說作戰服搭載了監測生命體征的系統，但都這個時候了，再往自己身上射一發子彈就太蠢了——

于是凱撒和楚子航不約而同地使用權限，轉入學院后臺監控的頻道，宣布了自己認輸的結果，下一刻，早就安排在封閉的教學樓中的醫療團隊魚貫而出。

路明非就這么坐在地上看著他們拿注射器四處找尸體打針，不時地抬頭用好奇的視線望向這邊，估計也都是在想為什么結束時會有這么多保持清醒的人。

而正當他發呆時，一個戴細圓框金絲眼鏡、腦袋禿得發亮的小老頭兒嚴肅地走到他跟前。

“路明非？”

“是！”

曼施坦因皺著眉望著突然被點名下意識蹦起來的路明非，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合適。

不知道是因為之前表示反對，還是因為其身上的種種疑點，作為風紀主任的他拖到今天才跟其見面，先前一直在反復翻閱過去儲存的監視報告和新任心理教員給出的檢測結果。

但真到了眼前，他不得不承認看起來路明非沒有任何異常，甚至可以說是普通得過分，普通到看不出為什么會是自由一日的勝利者。

“...你們確定是他贏得了最終的勝利？”

曼施坦因對脫去作戰服接受檢查的兩個社團老大問道，自然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復，于是他又看向路明非。

“你怎么說？”

“呃，算是吧，我和零一起贏的。”路明非指著旁邊一言不發的少女。

“兩個新生結盟么...”

老頭有些無語，似乎是在想應該為今年招收的學生具有協作意識而欣慰，還是為這么快就暴露的暴力傾向而擔憂，不過好在...

“算了，雖然沒有先例，不過我會這么記錄結果。”他說道，“話說回來，你們今年居然沒搞出大規模的設施損壞，這點還是得表揚一下的。”

幾人面面相覷。

凱撒和楚子航心想的是自己特意申請的炸彈——甚至微型核彈頭為什么沒一個引爆，而路明非則是因為真實的原因而心虛。

但至少在那些學生會和獅心會租用的設備錄像曝光之前，通過這種“和平”的方式結束的鬧劇應該不會引起學院的注意。

一陣鈴聲響起。

“喂...”

“校長么？對...自由一日剛剛結束...”

“列車當然是正常運行的，您今天返校嗎？”

“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說著說著曼施坦因突然愣住了，隨即望了路明非一眼，嚇得后者還以為要讓他承擔損失急忙擺手。

“他在現場...好，我把免提打開。”

路明非疑惑地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手機，然后就聽到一個和藹的聲音。

“雖然在電話中問候不太符合我的習慣，不過...S級新生路明非，很高興你選擇卡塞爾學院——與你的朋友們一起。”

雖說這里的觀眾大多都已經從討論區中見過了路明非的照片和檔案資料，但當校長親自強調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禁交頭接耳起來。

但電話那頭并沒有受到嘈雜背景音的影響，而是繼續說著。

“聽說你剛剛擊敗了凱撒和楚子航奪得了今年的優勝，祝賀你，也希望你能取得比這更大的成就。”

“最后，你可能已經知道我現在在法國度假，等我回來時會有一份特別的禮物給你，剛好關于你的選課，我需要一次面對面的談話探討你今后的方向，所以...之后在下午茶上再聊。”

“祝你在卡塞爾學院生活愉快。”

全場鴉雀無聲，剛剛“復活”的學生們本來還在互相詢問昏倒后戰爭的狀況，卻沒想到會通過校長之口知曉結果。

甚至這還沒完，作為新生的路明非居然剛入校就獲得了在校長室享用下午茶的殊榮...原本聚焦在少年身上的視線又多了幾分嫉羨。

但他們的情緒終究無關緊要，畢竟他們的領袖緊接著曼施坦因教授正式宣布結果之后向路明非和他身邊的俄羅斯少女表示了祝賀，甚至還友好地鼓勵著二人發表感言。

然而留給他們的只有路明非拽著少女落跑的背影——

零的行李箱還被留在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