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原本捂著肚子裝虛弱的手瞬間僵住。

看向場地中央還在繼續的演練，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虛弱”的姿態。

失敗？任務失敗？

他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腦子里亂糟糟的。

若是…若是自己現在就這么溜走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任務失敗？

那之前硬撐著被鳴人追得抱頭鼠竄的狼狽，不就全都白費了？

更重要的是…系統面板上那個“覺醒 B級龍族血統”的獎勵，是不是就再也沒指望了？

沒有龍族血統這個外掛，他這個連忍者基礎都不會的咸魚，怎么可能幫原身完成那個“殺死宇智波鼬”的終極愿望？

記憶里，宇智波鼬那雙猩紅的寫輪眼帶著冰冷的笑意，滅族之夜的血色畫面再次閃過腦海。

那個少年背負著全族的仇恨，唯一的愿望就是復仇和復活家人，而他，占了別人的身體，卻連一場小小的實戰演練都想逃避…

“太不像話了。”路明非在心里暗罵自己一句，臉頰微微發燙。

就算是咸魚，也不能這么沒擔當吧？

他悄悄抬眼，瞥了瞥旁邊滿臉擔憂的小櫻，又看了看場地里躍躍欲試的其他學員。

放棄的話，就能立刻逃離這個讓他社死的現場，不用再面對那些期待或懷疑的目光，不用再擔心露餡被切片研究…

可這樣一來，他就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一個連承諾都守不住的懦夫。

雖然..雖然他不得不承認，他本來就有點懦夫。

但是...但是，如果這樣就放棄，真的很不甘心啊。

宇智波佐助現在在他的身體里，像這種天才，現在肯定已經快幫他完成夢想了...

路明非深吸一口氣，緩緩放下了捂著肚子的手。

掌心因為緊張沁出了薄汗，他卻感覺心里那點因為害怕而縮成一團的怯懦，正被一股莫名的情緒慢慢撐開。

他想起原身佐助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背影，想起那個少年哪怕累到癱倒，也會咬著牙爬起來繼續練習的倔強。

或許，他永遠成不了像佐助那樣的天才，但至少不能讓這具身體蒙羞。

“那個…小櫻。”路明非的聲音有些干澀，他站起身，拍了拍校服上的草屑，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點，

“我好像…沒那么不舒服了。”

小櫻愣了一下，隨即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嗎？佐助君你沒事了？”

路明非點點頭，目光投向場地中央，心里默默對系統說：

行吧行吧，不就是實戰演練嗎？為了龍族血統，為了不被切片，今天這“社死”我接了！

大不了…等下打得再狼狽點，就說肚子還沒好利索嘛！

他攥了攥拳頭，硬著頭皮迎著昏色的日光，往場地走，背影看著居然有了幾分“視死如歸”的悲壯。

只有路明非自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比當年中考進考場時還要緊張一萬倍。

....

推開門，客廳里昏黃燈光打在一對男女的背影。

叔叔窩在沙發里翹著二郎腿看電視，嬸嬸在廚房和客廳間來回忙碌，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空氣里飄著飯菜的香氣，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疏離。

宇智波佐助站在玄關，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眼底掠過一絲明顯的不屑。

真是令人作嘔的“家庭”。

繼承了路明非的記憶后，他對這個名為“家”的地方早已不陌生。

原身的父母早早消失，只有每月寄一大筆撫養費，讓他寄住在這對叔叔嬸嬸家。

可這對夫妻拿著路明非父母的錢，對原身卻苛刻得不像話——與其說是親戚，不如說更像刻薄的債主。

不求他們把路明非當親兒子疼，至少該給幾分尊重吧？

可記憶里，他們把原身當免費傭人使喚，臟活累活全推給他，還整天拿他跟“優秀的弟弟”對比，冷嘲熱諷從未斷過。

佐助嗤笑一聲，心里把路明非又罵了一遍。

廢物就是廢物，這種寄人籬下的屈辱居然也能忍這么多年？

他換好鞋，剛把書包放在玄關柜上，就聽見嬸嬸尖利的嗓門從廚房飆了出來：

“路明非！讓你買個醬油怎么拖拖拉拉的？回來這么晚，我看你是不是又去網吧瞎混了！”

女人系著圍裙從廚房探出頭，三角眼死死盯著他，嘴角撇得能掛油瓶，

“一天到晚不學無術，成績墊底，還敢跟老師頂嘴被趕出來？我告訴你，你爸媽留下的那點錢可經不住你這么造！”

叔叔在沙發上：“哎呀哎呀，少說兩句。明非，來吃點水果，你嬸嬸剛剛切的。”

“吃吃吃，吃什么吃，明澤學習這么累，都還沒吃...”

佐助站在原地沒動，冷眼看著這對夫妻一唱一和。

記憶里，路明非每次聽到這些話都會低著頭沉默，或者小聲辯解兩句，換來的卻是更難聽的指責。

但現在，站在這里的是宇智波佐助。

他抬起眼，“醬油在門口袋子里。”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壓迫感，讓嬸嬸的話卡在了喉嚨里。

嬸嬸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平時怯懦的路明非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她張了張嘴，剛想發作，卻對上佐助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莫名的有點發怵，只能悻悻地嘟囔：

“知道了知道了，放那兒吧，杵著干什么？不會去把碗筷擺好？”

佐助沒理她，心里卻在飛速盤算。

這筆撫養費本就該是路明非的，被這對夫妻挪用了這么久，必須想辦法拿回來。

他接下來要鞏固知識、保持成績，甚至可能需要購買一些“學習資料”，哪一樣都需要錢。

可惜這個世界有什么“法律”，不能像忍界那樣直接用武力解決。

不然，憑這對夫妻的嘴臉，早就該從這個家里消失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眼底的戾氣。

不能殺人，不代表沒有別的辦法。

每個世界有自己的規矩。

忍者世界的規矩是武力。

這個世界的規矩就是法律。

至少對平民來說，是法律。

看來這段時間，自己學習的東西，還需要再多一個。

廚房的水龍頭滴滴答答地淌著水，嬸嬸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可佐助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