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爾不緊不慢地講述著自己的遭遇,在拉斐爾的“運作”下,他雖然得到了一大筆補償,但他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想法了。
講到這里的時候,馬克爾眼中有淚水閃動:“……就在我準備自殺的時候,卡特先生來了,并帶來了拉斐爾先生的口信。”
他再次有些哽咽道:“拉斐爾先生對我說:我幫助你要回了補償,在未來的某個時候也需要你幫我一個忙,償還這個人情。”
這有些出乎奧黛麗的預料,因為顯然是拉斐爾這句話救了馬克爾。
當時馬克爾一定覺得自己的人生還有未償還的人情,就沒有立即自殺。
根據奧黛麗讀到過的心理學方面的知識,以及作為“心理醫生”的經驗,大部分情況下,自殺者因為一些事情在最開始的時候沒有自殺的話,過一段時間,就很難再鼓起自殺的勇氣。
很多心理方面的問題,也能自己想通,以后也就不會自殺了。
根據奧黛麗的觀察,馬克爾雖然愿意替拉斐爾頂罪,但已經沒有自殺的傾向。
而她之所以會覺得出乎預料,是因為沒有想到拉斐爾竟然這么細心,在幫助馬克爾要回補償后,竟然還想到這樣的辦法,救馬克爾一命。
奧黛麗心說:這倒印證了“隱者”女士的分析,拉斐爾的行事風格看似有些瘋狂,但很有智慧,也有自己的底線。
之后馬克爾說起了自己是如何在卡特先生一個屬下的幫助下,用補償金購置了現在的房產,又如何逐漸對生活有了希望。
“馬克爾……”
正說到這里,有一個多少有些磁性的聲音打斷了馬克爾的描述,拉斐爾推開門道:“你去休息吧。”
馬克爾立即起身道:“是的先生。”
說話的同時,他拿過自己的拐杖,快步離開。
拉斐爾坐在馬克爾剛才所坐的椅子上,看著奧黛麗道:“霍爾小姐好像對馬克爾的故事很感興趣。”
“不能說是感興趣。”奧黛麗認真道:“只是閑聊而已。”
她現在對拉斐爾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拉斐爾翹起二郎腿,從金屬煙盒中拿出一根香煙點燃:“既然霍爾小姐的精神這么好,我們再來閑聊一下吧。”
奧黛麗看著拉斐爾手中的香煙,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對方沒有征得女士的同意就吸煙的舉動,在她看來很不紳士。
不過她又想到,面前這個人本來就不是什么紳士,也就不太在意這些細節上的問題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正好我對馬克爾剛才的描述中有些疑問,也想要跟你聊一聊。”
拉斐爾做了個請問的手勢。
奧黛麗問:“馬克爾這樣的情況,在貝克蘭德是不是很常見?嗯,我是說,工傷賠償被故意拖欠的情況。”
“是的。”拉斐爾道:“或者說這是工廠主普遍都在用的省錢手段,雖然魯恩的《憲法》當中對工傷的賠償有些明確的規定,但是如果在賠償程序結束前,受傷的人就亡故或者失蹤的話,工廠主就不用進行任何賠償了,只需要向市政廳繳納少許的罰金就可以。”
他朝著一旁吐了吐煙絲,繼續道:“而現在以貝克蘭德這樣的生存環境,普通人基本上都沒有什么存款,在沒有賠償的情況下,最多一個月就會破產。
“在身上帶傷的情況下,最多能在貝克蘭德存活兩三個月。”
說著話,拉斐爾看了一下手里的香煙。
這是穿越后另一個讓他有些無奈的事情:香煙沒有過濾嘴。
而拉斐爾又不習慣用煙嘴,煙絲進入嘴里的時候,只能立即把煙絲吐出來。
奧黛麗聽到拉斐爾的問題后,點了點頭又問:“那馬克爾為什么不請求教會的幫助?”
“因為馬克爾只是一名普通的信徒。”拉斐爾倚著椅背道:“教會的牧師和主教對你非常和善,無論你有什么要求,他們都會盡量滿足。
“那是因為你的父親霍爾伯爵每年都為教會捐獻一大筆錢,而且是一位聲望很高的貴族。”
他看著奧黛麗:“難道你指望那些牧師和主教,對一名普通信徒也同樣和善,也同樣滿足他們的需求?
“哦,對,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倒是致力于維護工人的權益,可是馬克爾不是該教會的虔誠信徒,他們也不會提供相應的幫助。”
拉斐爾吸了口煙突然笑了。
奧黛麗微微皺眉:“有什么好笑的?”
“我是突然回想了瓦爾德……嗯,就是拖欠馬克爾賠償金的那名工廠主。”拉斐爾眼中閃過一絲瘋狂:“這家伙的慘叫聲很悅耳,讓我根本舍不得那么快把他的腿鋸下來,我慢慢地一點點……”
奧黛麗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她打斷拉斐爾的描述:“事情結束后,你為什么要派人給馬克爾帶話,讓他好好活著?”
“什么好好活著?他當然得活著,欠了我的人情,當然要還,我的樣子很像是個慈善家么?還是說……”說到這里,拉斐爾好像突然明白過來:“你不會以為我是那種看起來兇惡,其實內心善良的人吧。
“呵呵,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這么羞辱我!”
過了一兩秒鐘,奧黛麗才好像反應過來一樣,口氣平淡地道:“我累了,要休息。”
她心說:看來是我想多了。
說完奧黛麗便向蘇茜使了個眼色,讓它守夜,她則半躺在床上休息起來。
不過以她序列5的靈性,只要周圍一有危險的征兆,她就會立即驚醒。
次日一早,奧黛麗醒來后看到陽光已經照了房間里,拉斐爾正站在窗戶的一側注視著樓下。
接著奧黛麗有些哭笑不得,因為守夜的金毛大狗蘇茜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趴在地上睡著了。
這時候,奧黛麗聽到樓下傳來了談話聲,卡特急匆匆地進門:“老大!”
奧黛麗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驚慌。
“不用緊張。”依舊看著樓下的拉斐爾,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警察只是在排查而已。
“而他們的排查意味著,根本沒有找到關于綁匪的任何線索!”
所以只能做大范圍的排查。
如果是真的找到了他們的藏身處的話,就不會只有這么一兩個警察在詢問情況了。
拉斐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瘋狂后,對著奧黛麗道:“戴上你的帽子,我們去客廳打牌。”
接著他對馬克爾道:“你去應付那些警察。”
對付警察沒什么經驗的馬克爾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定。
卡特一愣,不躲一躲也就算了,還要到客廳里?
拉斐爾讓奧黛麗背對著門口坐下,他跟卡特坐在左右兩旁,然后拿出了一副小阿卡那牌,并對奧黛麗道:“你可以向警察呼救,但我敢保證,那是在害他,因為我一定會殺他滅口的。”
奧黛麗張了張嘴,這個威脅對她而言很有用,拉斐爾如果用她的安全做威脅的話,她反而不會太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