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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胡家坪人的開心事(4)

胡愣子這幾天的開心事接連不斷,最讓他開心的事,就是胡家墳?zāi)菈K栽滿果樹的土地,已經(jīng)確定被即將過來的高鐵線路占用了。這要說還得感謝好媳婦秋芝,幾年前就鼓搗著他,不要把地租給胡斌,他沒辦法,因為他的土地挨著秋芝,秋芝說啥都不給他大哥胡斌,胡愣子自然也就沒啥話說了,不給就還自己種著唄。

胡愣子悔不該當初還埋怨秋芝說:“媳婦!給他唄,咱種個鱉孫,又不掙錢,哈哈!你也不知道咋想嘞。”

現(xiàn)在看來秋芝能掐會算,四年前就算定這塊地會發(fā)財。胡楞子這塊地一共才一畝三分地,見秋芝栽樹就也跟著學(xué),一共栽了八百棵樹。昨天,當他在村委會看到自己的名字時,差點沒有驚掉下巴,只見自己的名字下邊赫然寫著“8.9萬”。

“除了四百塊錢樹苗錢,這生意做的劃算?!背隽舜箝T,他逢人就說,總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激動。

他可真沒見過這么多錢,別看大小羊跑了一院子,賣了就是值一萬多塊,從早到晚給他們端吃端喝,每天下午著它們在崗坡上一年四季跑斷腿,到頭來也掙不了幾個錢。

自從他從大隊部簽字回來,再看著這群羊,就覺得一個個不順眼了。一個個張著傻大嘴,就會“咩咩”的窮叫喚,渾身沾滿羊屎蛋蛋的長毛又該剪了。

胡愣子下功夫剪羊毛倒是也沒啥,關(guān)鍵是剪下來的羊毛賣不了,

“你說這么漂亮的綿羊毛,咋會沒人要嘞,不知道市場上羊毛衫用啥做嘞。”胡愣子經(jīng)常罵嘟嚕糊,他不知道為啥真羊毛沒人要,害得他總是把剪下來的羊毛,大部分都扔掉了,到了冬天,他會剪些比較干凈的羊毛在床上攤平,再用個破單子蓋住,鋪在自己的褥子底下,大冬天可暖和,盡管有點膻味,聞習慣了也就沒啥味道了,總比十冬臘月凍著強。

最近還有第二件喜事令他興奮不已,那就是外地的“野老婆”努兒又要回來了。

這個“野老婆”的稱呼是胡家坪人對的稱呼,胡愣子可不舍得這樣叫,之所以“野”,是因為這努兒沒有固定的棲息地,幾乎周游全國各地,像打游擊一樣,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一般是在一個“家”住上個十天半月,就會到另外一個“家”去,周而復(fù)始,循環(huán)往復(fù)。

說是“老婆”是也有道理,因為她也和胡愣子拜過堂,也像年輕人結(jié)婚一樣,弄了幾桌酒席,來了許多親朋好友獻上賀禮,中午大吃上一頓。雖然沒有明媒,但是絕對算是正娶了。

胡愣子是個“光汗條”,一月三十口,從三十多歲開始,不知道有多少好心人,看著胡愣子一個人過日子可憐,把從外地領(lǐng)回來的,不知根底的女人介紹給他,跟著他嘻嘻哈哈地住個三五天就走了,誰也說不清是因為啥,從沒有像努兒這樣,穿紅掛綠地給他拜過堂,因此他就認定了這個努兒就是他的合法的妻子,盡管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

很多以旁觀者清為自居的好事者,口口聲聲說替他著想,說:“別成天裝信球了,人家明明是來哄你錢嘞,你還當真了。摟個斑鳩當鳳凰養(yǎng)?!?

這話聽起來像是給他開玩笑,胡愣子不這樣認為,就覺得是笑話他,又覺得再詆毀他老婆子,就理直氣壯地懟嗆他們:“您有老婆吧,真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花錢我愿意,誰家老婆不花男人的錢?您成天上班掙了錢給誰了?不是給您老婆了?”

“好心人”一看他惱了,也就不再說啥了,心想:這家伙迷到那塊蕎麥地了,管球他嘞。

這個叫努兒的女子,從不說自己多大年齡,涂脂抹粉的可會打扮,雖然一臉的褶子,但是從胸前那兩個“饃饃”,后邊那塊厚墩墩的臀部看,年齡不會太大。這些對于胡愣子來說無關(guān)緊要。

她自己說她叫“努兒”,至于為啥叫這么個名字,以及這名字是真是假也沒人去考證,反正胡愣子相中了,誰說不中都是白搭。

他記得上次努兒回來,是快春節(jié)的時候。

快過年了,他知道努兒一定會回來過年,如果兒子再回來,家里一下子添兩張口,花銷一定不小。因此,一進臘月,他就以每斤十四元的價格,一下子賣了五只羊,一共賣了四千五百多元,準備過個好年。

“大長一年了,一家三口想吃啥就買啥,自己再買幾件好衣服?!彼步o自己打算了一番。

他早就看好了一件羽絨服,要三百多元,那時候手里沒錢,咬了咬牙也沒舍得買,這回春節(jié)一定得拿下,叫努兒看看,自己打扮起來有多帥。臘月二十八那天,晚上他沒敢早睡,因為他知道那兩只綿羊要下崽子,因為羊多,自己養(yǎng)的也有公羊,他也不知道那只羊什么時候配的種,只知道這幾天有兩只大肚子綿羊不咋吃,一天到晚“咩咩咩”叫個不停,憑著這幾年的養(yǎng)羊經(jīng)驗,他就斷定,生產(chǎn)日期就是這兩天。所以這兩天他晚上不敢睡,臘月二十七晚上,他幾乎是在羊棚子里等了一夜,也沒見動靜。

“二十八晚上一定會下崽?!彼o自己打了保票。他見室外溫度太低,就提前在棚子里燃著一盆火,不一會紅騰騰的地燒了起來,不大一會,就把羊棚烤的熱烘烘的。

胡愣子也在暖烘烘的羊棚里打起盹來。當他正睡得美滋滋的時候,一聲嘶啞的羊叫聲,把他驚醒了,他一看,一只小羊頭已經(jīng)露在外邊。他頓時來了精神,伸手把第一只小羊羔拽了出來,頓時,一股新鮮的血腥味充滿了整個羊棚。

胡愣子最喜歡聞這種血腥味,因為這味道預(yù)示著新生命的降生,預(yù)示著又有了新的希望。剛出生的小羊羔,被母羊細膩潤滑的薄薄胎衣包裹著滾落下來。呆在旁邊的主人也可以助產(chǎn),把羊羔身上的胎衣輕輕揭下來,再用棉布給小羊全身檫個遍,放在母羊腋下,一系列蘊含著生命傳奇的過程,給胡愣子帶來無限的樂趣。

一團篝火,幾個被被火光照的通紅的小生命;一個滿臉沾滿血腥的老者;正用他健碩的手指,輕撫著大自然充滿傳奇般的精靈,豈不是構(gòu)成了一副精美的畫卷?

一個母羊一次生下一個或者兩個新生命很常見,而這次兩個母羊竟然傳奇般的生下五個小羊羔,竟如此巧合的和賣掉的五只羊,完成了種群數(shù)量上的交接。

看著這些弱小的生命,胡愣子不舍得離開,用手不停地撫摸著,欣賞著已經(jīng)能站立起來的小羊羔。她突然的發(fā)現(xiàn),一個身影矗立在羊棚門口,正傻呵呵地看著她笑。當他發(fā)現(xiàn)是嚇了一跳,當他看清站在門口的是他朝思夢想的努兒時,他又驚呆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為又是在夢里。但是當他看到這活蹦亂跳的五只小羊羔時,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你個信球貨,咋這時候回來了,也不提前給我說一聲,叫我去接你呀”胡愣子說著,欣喜的臉頰上飛來了紅暈。

原來努兒坐最晚的一班車,到鎮(zhèn)子上的公交車站時,已經(jīng)很晚了,給胡愣子打電話,發(fā)現(xiàn)胡愣子電話始終關(guān)機,就只能徒步回到胡家坪,回到胡愣子身邊。

胡愣子笑了笑,一看自己手機,不知道啥時候處于關(guān)機狀態(tài)。原來他只顧給母羊接生,手機沒電了他也不知道。

這一夜,胡愣子又躺在努兒溫暖的懷里,再一次享受了他生命中最愜意的時光。

胡愣子記得上一次努兒回來,在家只呆了短短的三天,大年三十那天,她說啥也要走,說,家里有很多事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再回來就再也不走了。

臨走時,胡愣子把賣羊的錢給她他三千五,深情地說:“出去在外有錢好辦事,窮家富路的,我在家日子好打發(fā)……”

一番話把努兒感動的眼淚刷刷刷的往下落。就是這難忘的三天,讓胡愣子覺得幸福和滿足了一個春節(jié)。

是呀!他自己也是有老婆的人呀,就盼望著努兒趕緊料理好家里的事,盡快回到這個有愛的地方。

這一次回來,努兒提前給她打了電話,說先要胡愣子先給她寄點路費過去,因為家里出了點狀況,一時間沒錢了。

胡愣子二話不說,高興的寄了自己僅有的兩千塊錢過去,而且在電話里還親熱地給她說:“只要知道回家,嘿嘿!”

他早都想把高鐵劃過胡家坪的事告訴努兒,但是覺得還不是時候,等這次簽完字,確信這八萬多很快都會到賬,才給努兒撥通電話。他知道,這是努兒最想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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