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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草莓園風波(5)

這群人跟著村長劉二閑來到大隊部,還有剛才沒有到草莓園去的農戶,也從四面八方趕回來,參加這個難得的盛會。

這時候。門外的雨停了,天上的云層依然很厚重,剛才的大雨,仿佛沒有把黑云積蓄已久的能量全部釋放出來,遠處黑咕隆咚的云層,又鋪天蓋地的聚攏來,速度之快出乎人們的預料,一場潛在的暴風雨即將粉墨登場。

人們表情凝重的坐在大隊部會議室,于是這個能容納三十人的會議室,此時已經人滿為患了,再一次打破了往日的冷清與無聊,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亂哄哄地坐了一屋子的人們,吸煙的,吐痰的,抖落衣服上雨水的,還有指手畫腳,給沒有去草莓園的人,繪聲繪色地講述著草莓園發生的情景,似乎驕傲的覺得,自己就是一名剛下戰場

的將士,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戰斗故事。

很多人脫下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在人與人之間,那個狹小空間里摔打抖動著,然后又不顧一切地重新穿上。上面坐著村長劉二閑和組長李坤鵬。

會議正式開始了。劉二閑披著濕漉漉衣服坐在主席臺上,一直都覺得不舒服,雨水的濕氣不斷侵襲著他的肌體。他清了清嗓子,說;“大家都靜一靜,聽我說幾句。”

嘰嘰喳喳,亂哄哄的會場漸漸安靜了下來。劉二閑接著說,今天你們聚眾鬧事,造成的影響很不好,還鬧到人家草莓園去,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不知道會出啥亂子。”

下面又是一陣騷動。劉二閑用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又接著說;

“我剛才給胡斌打了電話,他說馬上過來,叫我們把該說都說出來,看有啥要求都盡管提出來,今天你們組長坤鵬也在。

“我們不租了,我們也要栽樹。”下邊有人大聲說。

“對,我們要栽樹。”臺下好多人一起跟著起哄。

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議論,劉二閑接著說;

“大家都知道,胡斌是四年前租咱的地,那時候可沒說要過高鐵,租地的時候我們都是簽過字的,紅口白牙說過了,說不租都能不租?合同是受法律保護的。”

遇會者又想起當年訂合同時的情景,又是一陣議論。這時候胡鉆子偷偷地進來了,不聲不響的站在墻角,聽著大家的議論,他此時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

臺上坤鵬和劉二閑也在小聲嘀咕著。一會坤鵬站起來說;

“大家伙靜一靜。我說幾句,我看我也不需要再重復,有合同就得按照合同辦事,誰也不敢和法律對著干,為了要回土地,重新撕毀合同,我看這事不可能。這個辦法不行,看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大家都想一想。”

李坤鵬停頓一下,環顧下四周,見沒人說話,又不好意思地坐了下來,又是一陣亂哄哄的議論。由于這個問題提得突然,大家還真沒有什么其他辦法。這時候,大家把目光齊刷刷的投向站在角落里的胡鉆子。他一看大家都看著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

“剛才我也聽了大家的議論,覺得村長和坤鵬說的有道理。”有人迫不及待的地說,“鉆子哥,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他又擺出了一副詭異的笑。“高鐵路過咱胡家坪也是百年不遇的大喜事,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希望能占點國家的便宜。”

大家聽著胡鉆子扯遠了,又是一陣陣吵吵。

“我看咱這樣,回頭給胡斌說一下,如果高鐵賠償了。是不是給咱按各家地的多少,給咱個補償?”

又是一陣亂哄哄的大聲喧嘩,大家對這個提議似乎都很贊成,不愧是胡鉆子,果然有點子,是個好主意,在場的好多人點頭稱贊。

“至于按多少補償,必須有個合同,”胡沖站起來說。

大家都把怪異的目光投向他,心想:他們可是親叔伯呀!這年月還是利益在先沒法。身旁的胡全周拉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這時候,有人提出來說,“按四六分成,他四咱六。”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這個分配方案顯然不合適,不管咋說,胡斌從搭建大棚,到栽種草莓苗,付出了很大心血和資金,他得要大頭。”劉二閑大聲說。

大多數人都點頭稱是,看來這是大家普遍認可的共識。

夜幕已經降臨,門外的一切,在人們的不知不覺中變成黑魆魆的一片,屋內燈光卻顯得異常明亮。大家對如何分配補償金的比例,一直定不下來,人們也忘記了,這時候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都依舊不愿出大隊部。

胡斌到了,會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胡沖和胡全周他們幾個胡姓,像老鼠見貓似的,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胡斌過來晚了一會,因為他把春桃送回家耽誤了時間。當時,他看見那些集體鬧事的村民被劉二閑帶回了大隊部,他就回到自己車上,這才看見春桃正穿著渾身濕透的衣服,蜷縮在后排座發抖。

他只顧處理草莓園這些爛事了,竟把坐車里的春桃給忘了,當他又看見看見坐在車里瑟瑟發抖的春桃時,胡斌的鼻子一酸,眼睛瞬間濕潤了。

一個和草莓園毫無相干的打工工人,充其量是一個熱衷于自己工作的會計,不應該被卷進草莓園這些爛事上。

他后悔當初不應該腦子一熱,租了這八十畝燙手的山芋,以至于把自己架在這灼熱的火爐上烤,更不該把一個掙工資養家糊口的女孩子,也無辜地帶進這無聊的糾紛中。他又看了一眼可憐而又可愛的春桃,覺得有一種內心愧疚和自責,此時的他不知道說啥好,只是輕聲的說,“走!送你回家,以后草莓園的事你不要插手了。”

就這樣,胡斌直接把春桃送回了家。

回來的路上,他把草莓園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一串聯起來,從草莓園的大棚開口;猛子不愿看守草莓園;酒店里胡鉆子和李坤鵬的反常舉動;以及猛子為代表的一群人集體鬧事;還有他無意識的看到李坤鵬的皮卡車等等,種種跡象表明,這是一次有謀劃的,有計劃,有針對性行動,謀劃者,就是自己的本家親人胡鉆子,和自己吃喝不論的好朋友李坤鵬。

多少年的生活經歷和一次次刻骨銘心的磨難,都讓他清醒的認識到,除父母之外,人與人的感情,無不建立在彼此都有利用的價值;建立在在沒有較大利益分歧;僅此而已。

人心永遠不能去精準地測量,酒肉桌上狐朋狗友,兩肋插刀的豪言壯語,在某種意義上都是胡扯,都他媽的一文不值。

他不知道那伙人在大隊部討論的內容,更不知道他們會趁我不在的時候,把我罵得狗血噴頭。但是,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明爭暗斗,都能讓他在各種挑戰面前臨危不懼。

胡斌一到大隊部,從老遠就能聽關于“草莓園”之類敏感話題,這些在他的意料之中。

胡斌過來的劉二閑,趕緊下去拉住胡斌,把他拉到門外邊一個僻靜的地方,給他簡單的說了幾句,只見胡斌一個勁的點頭,然后又一同進了會議室。

這幾年,集體開會的次數少了,他很少見過有這么多人的開會場面,而且這次會議的內容,還都是針對他胡斌自己。

他看了一遍會場,又似乎在清點人數,又好像是在看看有誰今天缺席了這次會議。滿屋子都是自己熟悉的好鄉親,好鄰居,好伙伴,每次見面都是哥長哥短的一家子,胡斌無話可說了,心一下子軟了下來。

他原來準備用義正辭嚴的語句,進行一場舌戰群儒的爭辯,此時被忘的干干凈凈。他今天不想和誰吵架,不想給誰爭執,于是和氣地說:

“草莓園能不能被高鐵穿過,我真的不知道,如果從我草莓園經過,可能會有很多賠償金。你們不是想要回土地嗎?我今天承認,我認輸了,我胡斌現在就承諾你們,誰的地歸誰。但是,我建大棚的材料,我栽種的草莓苗,以及大量的人工費用,粗略算來,大概每個大棚花費了五萬,你們把我的這些花費拿出來,今天就可以歸還你們,你們也不用栽樹,估計草莓比果樹賠得多。但是,必須限定在高鐵真正規劃之前。”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這樣吧,我指定個你們信得過的人,負責這件事的處理,嗯,就選我的好朋友李坤鵬,和我的親本家胡贊,你們看怎么樣?但是有一點,必須是一家都不能少,不能說這家要,哪家不要,地是我胡斌一起租的八十畝,還有一起退租這八十畝。如果有人既不想把草莓園前期投資拿出來。又想要回土地得到利益,給我暗地下黑手,別怪我不客氣,110電話我會打。”

會場沒人說話了。人們都陸陸續續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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