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隊,小區(qū)住戶排查完了,沒發(fā)現(xiàn)異常,也沒人報失蹤。周邊監(jiān)控全調(diào)了,雨夜畫面糊得厲害,沒瞅見可疑人和車。”負責外圍排查的警員跑過來,額頭上還掛著汗。林羽在一旁皺著眉,忽然開口:“師傅,會不會……這里不是第一現(xiàn)場?”伍隊抬眼看他:“說說你的想法。”“死者胃里有安眠藥,還有酒精,”林羽語速加快,“這不像在飯館喝的,更可能是在自己住處。兇手要運走三具尸身,肯定得有車,而且得是能裝下的那種。但四顆頭顱分開運,用個小箱子甚至背包就行。還有,他特意在小賣部后巷留一顆頭,甚至打電話通知我們,這不像是單純拋尸,更像……故意挑釁。”伍隊指尖在下巴上摩挲著,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走,去小賣部再問問。”兩人剛走到小賣部門口,老板急忙跑過出來,臉煞白,手還在抖:“警察同志!真跟我沒關(guān)系啊!我就是個開小賣部的,哪兒見過這陣仗……”“別怕,就問你幾個問題。”林羽放緩語氣,“案發(fā)當晚,你在哪兒?”“我九點多就關(guān)門了!”老板趕緊說,“那天雨太大了,根本沒人來買東西,我提前鎖了門回五號樓了,家就在三樓,不信你們?nèi)栢従樱 闭f著,一名警員快步跑來:“伍隊,有發(fā)現(xiàn)!旁邊街的超市老板認出了其中一名死者,說案發(fā)當晚見過他買酒。”伍隊和林羽立刻趕往那家超市。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指著冰柜旁的貨架說:“就是他,那天晚上快十點來的,買了五六瓶高度白酒,還拎了兩箱啤酒。我記得特清楚,外面雨下得跟瓢潑似的,他渾身都濕透了,也沒帶傘沒穿雨披。我讓他拿把傘,他說不用,說就在附近。”“就他一個人?”伍隊追問。“不是,”老板往街對面指了指,“當時門口站著一個人,就在對面樹底下,沒過來,就遠遠看著。天黑雨大,沒看清長什么樣。”伍隊扭頭看向街對面,除了一排老平房,再無其他建筑。“附近就這一個小區(qū)?”“沒有別的小區(qū)了,”老板搖頭,“對面那片是平房區(qū),早說要拆了,沒剩幾戶人了。”“走,去平房區(qū)看看。”越往平房區(qū)走,周遭越冷清。多數(shù)房屋已經(jīng)拆了一半,斷壁殘垣間長著半人高的雜草,只有零星幾戶還亮著燈。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村尾,林羽忽然停下腳步,抽了抽鼻子:“師傅,你聞沒聞到?”伍隊也皺起眉,空氣中飄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腥甜,像是什么東西腐敗了,被雨后的濕氣悶得發(fā)黏。氣味是從旁邊一個獨門獨院飄來的,院門虛掩著,木頭門軸在風里吱呀作響。“我去看看。”林羽壓低聲音,上前輕輕推開院門。門“吱呀”一聲開了道縫,他剛要探頭,瞳孔猛地一縮——院子中央的空地上,散落著一堆暗紅色的碎肉,像是被鈍器反復剁過,旁邊還扔著半截沒分解完的胳膊,白森森的骨茬從肉里戳出來,蒼蠅嗡嗡地在上面盤旋。林羽猛地別過頭,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對著對講機沉聲道:“通知法醫(yī),村尾獨院,發(fā)現(xiàn)大量人體組織,立刻到現(xiàn)場!”
不多時,法醫(yī)團隊抵達現(xiàn)場。進屋后,林羽很快發(fā)現(xiàn)了超市老板提到的酒,他轉(zhuǎn)向伍隊道:“看來這里就是第一現(xiàn)場了。從這兒到拋尸的小區(qū)至少要走十幾分鐘,兇手為什么會選擇在那棄尸?”伍隊眉頭一蹙,忽然眼中閃過一絲明悟:“附近只有那個小區(qū)設(shè)有公共電話——兇手是故意的,這是在挑釁。”正說著,法醫(yī)那邊已完成初步采集,朝伍隊招手示意。伍隊走近一看,心里猛地一沉——散落的人體組織與殘肢,竟被刻意擺成了一個扭曲的笑臉。“果然是故意的!”他咬牙道,“這是在向我們警方宣戰(zhàn)!”“師傅,快看!有人跑過去了!站住!”林羽的喊聲突然從里屋炸響。伍隊聞聲,立刻從門口沖向后院,只見一道紅衣身影正瘋了般向前竄逃。“站住!別跑!再跑我就開槍了!”他厲聲喝道。那紅衣少年卻像沒聽見似的,腳下更快,一頭扎進了旁邊的窄巷。伍隊與林羽帶著警員們緊隨其后,同時用對講機呼叫前方排查的同事圍堵。可等眾人追進胡同,眼前卻空空如也。“這是條死胡同,跑不遠的,給我仔細搜!”伍隊沉聲道。眾人當即散開,在周邊展開拉網(wǎng)式排查。林羽搜到一處拆了一半的廢棄房時,眼角余光瞥見一抹紅色。他剛走近,那紅衣少年便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讓人心里發(fā)寒的笑。“你跑不了了。”林羽沉聲說道。少年竟沒反抗,緩緩舉起了雙手。“抓到了!”林羽揚聲喊道。伍隊等人聞聲趕來,立刻將人控制住,押回局里審訊。
警察局審訊室里,白熾燈的光冷硬地打在桌面上。林羽往前傾身,盯著對面的紅衣少年:“你在那兒干什么?”少年眼皮都沒抬,一聲不吭。“你在那兒干什么?!”林羽猛地一拍桌子,聲線陡然拔高。少年這才緩緩抬頭,眼神里淬著不加掩飾的輕蔑,薄唇輕啟:“讓你們那個大隊長來。”林羽頓時火起,剛要發(fā)作,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伍隊走進來,抬手按了按林羽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來問。”他在少年對面坐下,目光沉靜如潭:“你叫什么?”“不知道。”少年扯了扯嘴角,“我是個孤兒,沒名沒姓。”“你在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干什么?”伍隊追問。“撿垃圾吃啊。”少年歪了歪頭,語氣里帶著嘲弄,“你信嗎?”話音剛落,他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刺耳的大笑,在密閉的房間里回蕩。“別笑了!”伍隊猛地一拍桌子,聲音陡然嚴厲,“人是不是你殺的?”少年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的戲謔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無辜的平靜:“殺人?我殺人?不是我。我真的只是在撿垃圾吃。”伍隊盯著他看了幾秒,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起身對門外的警員示意:“交給你們了。”走出審訊室,林羽立刻迎上來:“伍隊,這小子肯定有問題!”“已經(jīng)讓人采集他的指紋了。”伍隊沉聲道,“等現(xiàn)場勘驗結(jié)果出來,比對一下就知道了。讓小王他們再審審,看看能不能問出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