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到了七樓,便見了司御監的司御官之一高秋立,仍是煉氣后期的修士。
兩人相互客氣了一下,隨后便有另一名司御監吏員前來,開始給他辦理了手續,以及交代了許多事情。
半個時辰過后。
高秋立開口總結道,“縣上的司御監不比黑河鄉,又是勞作了三分,司御監又不比縣衙,僅有一個衙署門,是由我管轄,這次便分你到那里。”
“但你莫要荒廢了自身的修為,汲城周邊的一些區域劃分負責人,你依舊得時刻把控著六畜的斤數。”
蘇陽點了點頭,自己來縣上,相當于多了一個衙署門的工作,那是用于處理公文的地方。
縣衙衙署門作為大乾王朝權力象征,兼具行政、司法與宣諭功能,處理的公務眾多,但司御監作為縣衙的一個部門,業務量就小很多了。
但這些公文,大道神律禁止凡人去看,只能夠抽出修士來處理。
蘇陽之所以到衙署門,也是無奈之舉,總得有個理由回到縣上。
隨后,高秋立便讓那名吏員帶他熟悉了一下整個司御監。
司御監大概就是一個……分布大堂、二堂至四堂的、有十幾樓層高的五進院落。
衙署門在三樓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里面可以容納近十人辦公。
那高秋立安排的吏員進門就說到,“諸位同僚,衙署門越發缺少人手,高大人先前答應你們的新人來了,認識一下,這是蘇陽。”
蘇陽非常客氣的說道:“諸位前輩,我剛來縣上,大多規矩都不懂,請幾位今后多多指教。”
他掃了一眼,八個人,其中有三個是煉氣五層,二個是煉氣四層,還有二位熟人,白慶春和白慶豐。
蘇陽略微看了一眼白家兩位兄弟,就不再看了。
上一次僅僅是同歸于盡,這一次可沒有那么便宜了。
白慶豐此時的修為甚至還在煉氣一層,不得不說,真不愧為白家子弟,當別人還在鄉下摸爬滾打的時候,人家就已經領先了一步。
那吏員又介紹道,“蘇陽,都熟悉一下,這是白慶春,這是白慶豐,這是彭順安彭老,這是葉雪萍……”
……
次日,蘇陽就來到了現場正式上班了,他被分到了一個靠近門口的角落工作。
大乾的王朝,所有的公文稱之為官府往來文書,大致分為三類公文:上行文、平行文、下行文,種類有狀、申、呈、詳、驗、稟、檄、札、付、牌、票等。
從某種意義上,公文浩瀚而繁瑣,尤其是在大乾王朝這樣的氣運功德王朝,還有著至高無上的大道神律,要不是他們都是修仙者,處理這樣的公文更加的頭疼。
蘇陽第一天來,所以暫且無事,末了還要下鄉。
下鄉屬于司御監的本職工作,一點都不能少,這是納官的根基,也是希望。
長得文靜的葉雪萍一臉愁眉苦臉,他找到白慶春,開口說道:“白哥,我這邊忙得焦頭爛額,這份文書能否讓你先行著手。”
白慶春回以了一個非常微妙的微笑,“我這邊也忙著呢。”
葉雪萍下意識的看向了白慶豐,這毛頭小子竟然一臉無辜的說道:“你是知道的,我才剛來,哪里會寫呀。”
整個衙署門,此時卻是鴉雀無聲,沒有一個人想要幫忙的意思。
蘇陽想要去幫葉雪萍。
煉氣期修士,才思何等的敏捷,一教就應該學會。
最終,他還是開口說道,“雖然我不會,但你可以教我。”
葉雪萍這才露出了笑容。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蘇陽斟酌將這篇公文寫好之后,白慶春才走了過來。
“蘇兄,我看你寫這篇文章也頗勞費了心神,不如由我去送吧。”
還沒等蘇陽說什么,白慶春就已經把這篇公文給拿走了。
葉雪萍看了白慶春離去的身影,“嫌額外做事耽誤自己的休息,去見高大人卻是不煩了。”
蘇陽這才知道,原來這是呈遞給高秋立的公文。
在司御監,凡是有點上進心的,怎么可能不巴結司御官,能否納官,還得倚仗這些上官們。
“可真是太現實了。”
蘇陽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妥。
如果幾位上官反對,那基本上是哪關無忘了。
倘若得到哪一位司御官的力挺,納官的機會也會增加不少。
這也是為什么人,擠破頭皮也想要到縣上,要講衙署門的原因了。
即使衙署門事務有些繁瑣,會耽誤修行,但隱形福利就是可以進一步接近司御監。
不天天在幾位司御官眼皮子底下轉悠,到時候好事來了,哪里能夠輪得到你。
這些彎彎繞繞,蘇陽就算心先不懂,現在大概也懂了。
怎么成為大乾吏員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要面對這個挑戰。
修仙是什么?純粹的打打殺殺嗎?不,不,不,而是人情世故。
等白慶春回來之后,就立即把蘇陽召了過來。
“蘇陽兄,過來一下。”
蘇陽滿臉笑意的走了過去。
“我暫且有事,這幾份文書,請教一二。”白慶春以不可置疑的語氣說道,仿佛他已經成了司御官一般。
這種口氣,不像是同僚之間說的,更像是上級對下級之間說的。
蘇陽看了一眼,“白兄,這幾種類型的文書我先前還未寫過……”
白慶春笑道,“不會可以學呀,你先前不是學的挺好的嗎。”
“蘇陽作為商甲出身,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不易,我等佩服,所以才來請教一二。”
“啊,商甲出身,那他當時是怎么考中的,又是怎么來的衙署門。”
有人不小心嘀咕了一句。
“還能怎么來的唄,身上的功德多吧,但商甲出身,這功德恐怕是……來路不正吧。”
白慶豐在一旁陰陽怪氣的說道。
自從蘇陽也來衙署門,白慶豐就十分的氣憤。
階級觀念十分重的他人,不允許蘇陽跟他同待于屋檐下。
白慶豐這是在暗諷蘇陽。
一時之間,所有人看向蘇云的臉色便不同了。
蘇陽臉上的笑意就更濃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底細已經被白慶春給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