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府如今是四夫人在打理,五夫人跟另外兩位輔佐…”
墨府的大致情況,孫二狗還是知道的。
與原軌跡差不多。
墨居仁的五個夫人,四個健在。三個女兒,兩個親生的,分別是長女“墨玉珠”跟小女“墨彩環”。另有一義女,乃忠心耿耿的下屬之女,下屬故去后,收為義女,得醫道傳承,并視作二女兒,名“墨鳳舞”。
只是,讓韓立感到奇怪的是,墨府在一年前,住進了一個來歷成謎的小公子跟一尊魁梧巨漢。
沒人知道這個小公子跟巨漢的來歷。
有說小公子是墨居仁墨會主的私生子。
也有說是失蹤多年的墨居仁的關門弟子。
各種猜測不少。
韓立沒去猜測,而是深夜潛入。
光明正大現身人前不是他的風格,偷偷摸摸隱于暗處才是他的調調。
是夜,他施展了一個隱身術便輕手輕腳翻墻進入了墨府。
墨府雖有武林高手,比如墨居仁的五房就是一流的江湖好手,曾是大房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但此女終究只是凡人高手,五感再如何的敏銳,也是極難察覺稍稍謹慎些的修仙者的隱匿靠近的。
其他的明哨暗哨就更不用說了。
…
夜深人靜,墨府內外一片昏暗。
唯獨墨府深處,墨居仁曾經居住的屋子,此時亮著泛黃的燭火。
一張書桌前,一名八九歲的童子,正心神投入的翻閱著一本紅色封面的書籍。距離童子不遠的黑暗角落中,一尊高大魁梧的巨漢身影靜靜蟄伏。
“唉,修仙難呀。僅僅這句法訣就困住了我多時,遲遲無法將之練成。”安靜的房間內,傳出童子略顯稚嫩的聲音:“也不知何時,我才能將功法第五層練成?”
合上書,童子便準備上床休息。
只是下一刻,他的靈覺有感,眼皮忍不住微微一挑,隨即霍然轉頭看向了房間外的一棵樹下。
當“天眼術”運轉,在他的視野里,許多東西就都發生了變化:
“誰在那?”
一聲暴喝響徹墨府上下。
只見屋外池塘邊的柳樹下,安安靜靜的站著一道身影。
不是韓立是誰?
韓立這邊,其實已經到來好一會兒了。
起初,他并未將屋內的兩道人影放在心上。直到五感敏銳的他注意到魁梧巨漢的身形,再又感知到對方身上頗為熟悉的氣息,登時瞪大了眼睛:“張鐵?!”
沒錯,鐵塔一般的巨漢,正是他在七玄門時的好友兼師兄:張鐵。
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他還不至于大驚小怪的。
真正讓他大吃一驚的,是他暗暗運轉天眼術觀察了一番八九歲的童子,卻發現對方竟然是一名練氣四層的修仙者!且更關鍵的是,這個童子好巧不巧的把張鐵煉制成了一具尸傀!
因為這個發現,這才令他吃驚得一瞬泄露了氣機。
也是這一瞬的氣息泄露,讓屋內的童子察覺了他的存在。
“不會這么巧的…”
“又是張鐵,又是尸傀,且恰好在這處墨府…”
“這人…”
“不是奪舍成功的墨居仁就是余子童!”
能夠讓墨府上下毫無芥蒂的接納,甚至全力護持。
余子童做不到。
因為奪舍并不代表接受對方的記憶。
最多能獲取些許的記憶片段。
可如果只是些許記憶片段的話,墨府上下早把余子童揭穿了,豈有之后一年的安穩生活?
至于身為凡人的墨大夫是如何奪舍成功的?
凡人也能奪舍修仙者嗎?
答案是:可以!
完全可以!
…
奪舍的三大鐵則。
一,修仙者不可對凡人進行奪舍,否則被奪舍的軀體會因為承受不住奪舍這一行為而崩潰掉。
二,只有法力高的人向法力低的人奪舍,才不會遭受反噬。差距越大,成功率越高。
三,一名修仙者一生當中不論法力高低,都只能奪舍一次。
當然。
這是下界的三大鐵則。
到了靈界,這個規則根本不頂用。有的真靈將自身的元神分作十萬份,十萬道分魂進行奪舍,極限可以奪舍十萬個生靈。所謂的奪舍鐵律在那些存在面前啥都不是。
而且,無論靈根跟凡界,都沒有設定凡人不能奪舍修仙者!
只要凡人擁有了修仙者的法力,就能對法力更低的修仙者展開奪舍!
這點,墨大夫通過“七鬼噬魂大法”是可以做到的。
該魔道秘法可以將凡人體內的精元臨時轉化為法力。
而凡俗武林宗師級的墨大夫,體內的精元被轉化后所得的臨時法力,正好比肩練氣四層的修仙者。
如此。
法力有了。
奪舍的目標也有。
墨居仁一旦對一個心智尚未健全的孩童進行奪舍,是大有希望得手的。
至于余子童的威脅?
以墨大夫的智慧,未必沒有想到應對之法?
也正是因為他在電光火石之間想了這么多,被震驚到了,泄露了氣機,所以才會被屋內的小鬼發現,甚至爆喝出聲,以此向整個墨府預警。
“有意思,有意思…”
“居然給你成功了?”
“這還真是…”
韓立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
“是你,韓立?怎么可能?你不是死了嗎?”
童子以天眼術觀察而來,雖然無法看出樹下之人的具體修為,卻視黑夜如白晝,真切的看清了韓立的樣貌。于是乎,他的吃驚不比韓立的吃驚少半分。
“呵,墨師,恭喜你奪舍成功。”
韓立此話一出,墨大夫的瞳孔更是急劇收縮。
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自己是墨居仁這重身份。
可想到什么后,當即不再抱有絲毫的僥幸:
“好好好,好個假死脫身,好個金蟬脫殼,連老夫都被你騙過去了…!”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城府跟算計,倒是墨某小覷你了。”
墨大夫越是回憶過往的種種,越發對窗外的弟子感到忌憚。
心機之深沉是一方面。
其次,是他以前明明沒有傳授任何的仙道術法給此子,以防反噬。可此子卻依舊成長了起來,如今更是高深莫測,一身修為讓他難以看透。
這很不對勁。
非同尋常。
要知道,他可是練氣四層頂峰的修為,除非韓立的境界比他高,且法力修為要比他高出很多,只有這樣,他的天眼術才可能看不透對方。又或者,此子修煉了更為高明的斂息法訣?
但問題來了:
哪來的?
他當年啥也沒教的。
“墨師,咱們師徒多年不見,就不請我進屋坐坐嗎?而且,你讓一群凡人參與我們修仙者之間的爭斗,這不太好吧?我怕一個不小心誤傷了這里的某些人,到時候心疼的可不是弟子。”
韓立瞇眼威脅,亦是一種試探。
就在短短的十幾息間,周圍已然被無數凡人武者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
來人有大有小,其中女眷居多。
為首的,是四名美婦。
其次是三個正處花季、容貌出眾堪稱國色天香的少女。
周圍靠攏而來的,則是墨府的明哨暗衛。
童子模樣的墨大夫這里,只是思量了片刻,就立馬給了自己的幾位賢內助一個眼神。在屋內燭火的映襯下,童子的那個眼神顯得有些詭異。
隨即,墨大夫沉聲開口:
“你們…都退下!”